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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赢你没商量

作者:望平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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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八章  赢你没商量

    王平安沉吟半晌,道:“非得要比吗,大家和和气气的,岂不更好,何苦非要较一高低,论出长短呢?”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陶东升留面子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不是他去找的陶东升,也不是他挑起的事端,能做的他都做了,能给留的面子,他也都给别人留了。如果还不行,那么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该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陶东升的性格并非嚣张,平常做事也绝非这么咄咄逼人,听王平安这么一说,他就有点打退堂鼓。是啊,何苦呢,大家和和气气的,岂不更好,他原本就打算请王平安去歌舞坊玩耍的。可被仆人挑唆的,非要学什么龙傲天,结果弄得现在上不去,下不来,身处尴尬位置!

    回过头去,陶东升向人群里看去,躲在幕后的太医们一起摇头,示意他不要和解,这场赌他赢定了,而且提前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岂能轻易放弃,至少得扳回这一场啊!

    陶东升慢慢回过头来,对王平安道:“高低长短,还是论论再说吧。如果你赢了,我便拜你为师,从此以弟子之礼相见,如果我赢了,我……我……”顿了顿,再次回头看向人群。

    太医们立即冲他点头,把事先商量好的话,赶紧说出来吧,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来之前他们商量好了,如果王平安输了,就让他滚出长安城,并且终生不得再踏进长安一步!

    草头医生的医术要是太高明了,又在长安悬壶,那对于太医署的太医们,可是相当大的威胁啊!既然是威胁,何不借着陶东升之手,早早将之除去,赶出长安,永远让他别在回来!

    陶东升再次回过头来,心中却想:“我性子是否过于软弱了?为什么我每次总要让人拿主意呢?我从小便追求医术的最高境界,希望成为孙真人那样的人物,可眼前就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少年,我不和他交友,却如此的强逼与他,这样做对么?”

    他半晌无语,王平安只是静静地等着,并不催促!围观的百姓也不吱声,都等着他说出最后的赌注!

    那个吹唢呐的江湖人士,这时又开始吹了起来,嘀、嘀、嘀,曲调低沉缓慢,倒很符合现在陶东升的心情,看来这个跑江湖的人士,颇有配音的本事,如果换个工作,不再跑江湖卖艺,没准赚的更多,前途更加光明!

    陶东升深深吸了口气,快速吐出,心中已然做出决定,冲王平安一抱拳,道:“如果我赢了,王公子需当请我去长安最大的歌舞坊,好好的吃上一顿,听歌看舞,所有开销,均要由你负责,可好?”

    王平安一笑,道:“这个简单,如果侥幸是我赢了,陶太医万不可拜我为师,你便也请我去歌舞坊,把酒言欢,所有花费,你来请客!”

    百姓们纷纷鼓掌,都叫了起来:“对,这才是读书人该打的赌,不打不相识嘛,比赌脑袋的那种混帐赌法,可要好多了!”

    人群中的太医们却同时摇头,我们熬夜忙活了一晚上,给你设计了这么好的一个局,你怎么只赌一场酒啊,应该将这人赶出长安,这才对嘛!不过,这事儿倒也和他们没太多的关系,陶东升愿意怎么赌,他们也不在意,随他的便吧!

    陶东升指了指地上的六名病汉,道:“他六人全都得了伤寒,我已经为他们看过了,现在请王公子也为他们看看。咱们这场打赌,都只用一剂药,看谁能让他们好得快,谁治好的人数多,就算谁赢!”

    王平安点头道:“好,就依陶太医的赌法!”走上前去,给病汉们看病。

    他给各病汉号脉,又摸额头,又查舌苔,仔仔细细地看挨个看了一遍,这才又站起身。他摇头道:“这六人得的病全都一样,俱是伤寒。如果我所料不差,全是昨天才得的吧?”

    陶东升道:“你能看出病因?”

    王平安颇有些哭笑不得,点头道:“自然看得出,也太过明显了些!他们身子壮实,而且这种天气,也不该得伤寒。他们定是昨天晚上在冷水里泡过了,然后全身是水,不穿衣服的站在风口,吹了至少半宿凉风,现在才有这种症状出现!”

    围观百姓哦地一声,全都摇起头来,这么个折腾法,再壮的人也受不了啊,这病哪是不小心得的,而是想尽办法,非要得的呀!

    陶东升倒也并不解释什么,直截了当地点头道:“佩服,王公子果然医术了得,虽你并未在场,却如同亲眼目睹一般。不错,他们的病,就是这么得的,你说的半点不错!”

    欧阳利忽然笑道:“你倒真是光棍儿,竟然一点掩饰都没有。只是可怜这六个弟兄了,为了让你有打赌的病,竟能这般折腾自个儿的身子!”

    陶东升不理他,冲王平安道:“王公子,这病你可能治?”

    王平安叹气道:“当然能治,如果连这个都治不了,那也没别的病可以治了!”

    经过检查之后,王平安心中已经很清楚了,这六个病汉得的病,乃是最常见的伤寒,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风寒感冒。而且这个感冒还处在初发阶段,但就因是处在初发阶段,所以不是特别好诊断!

    别看感冒是小病,但也分情况的,如果得上一天两天的,表症明显,那开方下药就简单得多了。可就因为现在是刚刚得,表症没有完全的显现出来,所以就不太好下药了,而一剂药下去,立即就要见分明,那就更难做到了!

    地上的六个病汉,风寒感冒才得了一晚上,表症当然不会有多少,事实上他们连被人抬着都不需要,自己完全可以下地走路,只是为了表示有病在身,毕竟他们是拿来打赌的,所以这才躺在担架上!

    病汉们的表症很简单,只有发烧一项,而且都没有出汗,这个出汗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虚汗,而不是因为天气热,出的那身汗!难度就出在这个有没有出虚汗上了,《伤寒论》对这种风寒感冒有明确的区分,记载的方子也有区别!

    如果出虚汗了,这时要用白虎汤,如果没出虚汗,就要用麻杏石甘汤了!

    但是《伤寒论》并不是用来打赌,所以才写出来了,那是张仲景用来给人治病的。如果眼前这病到了晚上,就能看出该用哪个方子,要说治疗风寒感冒,也没谁能坚持不过这半天的吧,就算是这病放在现代,也没有谁会早上不舒服了,中午嗖的就跑到医院排队挂号去的,何况是这六个出身行伍的壮汉了!

    问题难就难在,出虚汗的这个表症还没有出现呢,那用哪个方子,就要由医生的经验来判断了。要在平常,用哪个方子并不重要,实际上以六个壮汉的身体来看,就算不吃药都没关系,小小感冒,挺都能挺得过去。可现在是在打赌,用哪个方子就有讲究了,围观百姓看热闹,他们不明白之间的差别,可治病的医生要是也不是明白,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陶东升一拍手,道:“既然能治,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个病好治得很,只要能让他们出一身的透汗,散尽寒邪,这病就算好了,不如咱们就赌,谁能让他们先出这一身透汗!”

    他说的是出透汗,不是出虚汗,免得到时候王无病开的药不好使,而病人却出了虚汗的表症,那岂不是分不出胜负来了。

    王平安点头道:“好,一言为定,就赌谁能让他们先出上一身的透汗!”

    陶东升又道:“咱们一个一个的治,治好一个,再治下一个,以天黑为线,看谁治好的人数多!”

    “好,没问题,那咱们就开始吧!”王平安很是干脆。

    要说精通《伤寒论》,倒背如流,那他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陶东升,陶东升又是有备而来,如果非要使用《伤寒论》上的方子,就算想破头,他也比不过陶东升,最好的方子,陶东升肯定已经选完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谁规定治疗伤寒感冒,就一定要用《伤寒论》上的方子了?就因为陶东升把《伤寒论》读得太通了,所以才思路受限,一提伤寒,就非得往这书上的方子想。可王平安就不同了,治疗伤寒感冒,方法多了去了,何必非要从这书上找才成,没有必要啊!

    陶东升一摆手,殿外立时奔进一群大汉,有的手里提着药包,有的手里拿着煎药的器具,都是全套的,只要开始比试,立刻就能升火煎药。

    陶东升道:“这是两套煎药器具,你可以选一套,还有治疗此症的一些常用药,我也都备了,如果你要用的药,我没带来,那派人现去药铺抓,也来得及!”

    王平安问道:“有石膏吧?”

    “当然有,而且还备了不少!”陶东升道。实际上他选用的方子,就是白虎汤,而石膏就是白虎汤里的一味药,自然要备足了!

    王平安笑道:“到是用不了多少!这些器具我也不选了,就用一个小炉子就成。”他转过身,对丁丹若和柯莲雾道:“你们平常给我煮粥,有个小锅吧,把那个锅拿来就成,还有再拿些米来,不要好米,碎米就可以了!”

    两个小丫头答应一声,小跑着去拿锅拿米了,离得又不远,片刻即回。

    陶东升皱眉道:“你用平常煮粥的锅,来煎制汤药?”

    王平安冲他一笑,道:“用这个方便,煮个粥而已,再说我这个锅可名贵着呢,市面上还真没的卖!”

    “你要石膏,又要米……还是碎米,想必是要用白虎汤了?”陶东升道。心中却想,看来这少年医术确是了得,竟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看来要想分出胜负,需当在剂量上下功夫了,不知他如何修改原方,如果使用原方……嘿,那药未煎好,胜负便分,我赢定了!

    谁知,王平安却道:“白虎汤?这个汤药太难煎了,我只是煮个粥罢了!”让人拿来石膏,称出份量,和碎米倒入锅中,升起炉火,这就开始煮粥了。

    王平安这边一动手,陶东升立即也开始煎药,他煎的自然就是白虎汤。煎制白虎汤,可是有讲究的,要先将石膏数十沸,然后才能再加其它药物,汤药煎好之后,还要凉一凉,给病人温服!

    王平安这头就简单了,啥讲究也没有,就是煮粥!

    煮粥能用多长时间,而且又不是煮得太多,过不多时就煮好了。王平安倒出粥中清汁,端着就来到一个病汉的跟前,扶起他,道:“趁热喝了,一口气喝光!”

    陶东升大吃一惊,惊骇之色溢于言表,叫道:“这就成了,这就能给病人喝了?”他这边煮石膏,还沸着呢,人家这头的都端给病人喝了!

    王平安嘴上道:“是啊,这就行了。快点儿喝,你想拖延时间吗?”后一句是对那病汉说的。

    病汉无法,只好将这碗汤药给喝了,心中却想:“我偏不出汗,看你怎么个赢法!”

    喂完病汉喝汤,王平安又返回了炉子前,接着煮第二剂!

    陶东升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平安,这也太过马虎了吧,这也能行?他自己煎制白虎汤,先下哪味药,火候如何控制,都把握得极为精准,尽显名医风范。哪象王平安似的,把药往锅里一扔,加点儿水,咕嘟咕嘟,盛出来就给病人喝了!

    这也,这也太没名医风范了吧!

    人群中有人提醒道:“陶大人,好生煎药,莫要分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岂能左顾右盼!”

    陶东升哦了声,赶紧接着煎药,可目光却不停地瞄向王平安,他的心神再也稳不下去了!

    王平安的第二剂药还没煮好呢,就见那服药后的病汉,却用手一擦额头,他出汗了!

    围观百姓轰地一下子,全都叫了起来!没法不叫啊,这见效也太快了,太医那边药还没煎好呢,王公子这边服药的这位,汗出来了啊!

    病汉却叫道:“我,我,我没出汗,这不是汗!”

    喊谁都会,可事实不是靠喊能喊出来的!

    病汉一出汗,可就止不住了,汗珠子随着脸,噼里啪啦地往下淌,全身上也是呼呼冒汗,将衣服都湿透了!

    有憋屎的,有憋尿的,可就是没憋汗的,汗要是往外冒,谁也不能让它再缩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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