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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着伤口的纱布上黏满了血迹,跟伤口丝丝连在一起,尽管医生的动作已经很小心很缓慢,还是疼得我浑身直哆嗦。
“慢点……”张嫂拿了条毛巾塞我嘴里,又给我擦着额头的汗水。
有时候我也在疑惑,为什么她会对我这么好,毕竟之前的女人们,无论是李琦,还是里恩,都对我不冷不淡。
“啊!”医生将最后黏连的一点纱布扯了下来,我疼得抱住胳膊,恨不能满床地打滚,想动弹又不能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求您了医生,您就不能,不能轻点……”即便知道他已经很温柔了,可我还是没忍住疼,往下掉着泪。
这种眼泪不是委屈不是懦弱,仅仅是因为疼,然而让人压抑的是,我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根本就是在自作自受。
以前我脚上也受过伤,我记得还是刚认识温玟的时候,两人出门觉得打车浪费钱,索性骑着她的小摩托满城市的逛。
路中间突然穿过一条小狗,她连忙紧急刹车,只听嗤的一声响,她人没事,我直直地冲了出去。她吓了一跳,两手来扶我,却不想我又被歪倒的摩托车砸在脚上。
被送去医院时,右脚上全都是车轮上的泥巴,医院的护士帮我清理伤口,简直就是想在对待一件完全没有任何痛觉的试验物,不仅不考虑我疼得要死,还一脸烦躁地吼道:“就这点伤口,你咋呼什么啊?”
我见她拿着棉签蘸了碘酒,狠狠地摁在呼呼冒着鲜血的伤口上。当时我火气就来了,让她处理个伤口又没少给她钱,我疼还不能叫唤两声了,还被她给凶的给个孙子似的。
我一把推开她:“不是你的脚,当然疼的不是你!”后面还想多骂几句,看着是在公众场合下,想想还是算了。
那护士白了我一眼:“你冲什么冲?有你态度这么不好的病人吗?”
“你先冲的还怪起我来了?”我忍着疼站了起来,指着她鼻子吼了一句,“你工号多少,报上来!我就不信投诉到你们主任那里,你还能这么横!”
果然,她立马蔫了下去,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嘴巴一撇,转身就走。
我一把拉住她:“怎么,怂了?不敢了?”
最后看在她当面给我赔礼道歉,外加免费医治的份上,我故作勉强地原谅了她。
回去后,温玟不停地对我竖大拇指:“笑笑,你厉害哦?下次我在外面受点委屈,就让你替我出头去!”
我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
因为童年的痛苦经历,我虽然胆小,但是不怕事。我怕很多人,可我不怕事多。不然我也不会从福利院逃至孟纪州手里,而后又逃出来了。
再后来跟琴姐混得越来越好了,腰杆也觉得比之前直了。说到底,我不过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生母玛丽苏的高尚情怀。
以前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可以为一顿饭消费脸上的尊严,在我腰包里日渐一日丰盈起来的时候,走路也觉得脚底下带风。
所以后来,我敢在琴姐面前撒野,敢跟蒋媛苑梦对着干,说到底不过是我更有底气了。而那些人也都是我得罪的起的。
可眼下的情况越来不同,生活圈子也发生了质的改变。我身边围绕的这群人,连猜都猜不透,更别说跟他们横了。自从被东哥圈在身边当个替身的那日起,我就向现实认怂了。
本来还打算欢天喜地地靠着东哥这棵大树,爬到别人仰视我的位置。可时到今日,回头看看,从我见东哥的第一天起,他从我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而我,除了靠着他套了点现,拍了个不温不火还赔了钱的广告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还那么疼吗?实在受不住就吃颗止痛片吧?”张嫂又过了嘘寒问暖。
我朝她摇了摇头,抬眼间,看到眼前的落地窗前映下一个巨大的身影。
我转过头,满脸诧异地道:“东哥……你,你怎么……”
他按下我要直起来的身子,看了眼我包裹着纱布的伤口,眼神里的阴霾瞬间降至冰点。
不过相对于这些,我更加疑惑的事他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东哥,你都忙完了?”我小心翼翼地问着道,声音低到了嗓子眼里。
他没有回我,一双深眸扫过我脸上,随后坐到我旁边,再次审视着我腿脚上的伤口,侧着头问道:“哪里来的狗?”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洛安正站在卧室门口,一直低着头,抬都不敢抬起来:“东哥,狗,狗已经被处死了……”
“我在问你哪里来的?”
虽然这句话不是在质问我,可坐在他身边,我还是浑身禁不住一颤。东哥生起气来,就像迸发的地震,周围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震感。
“东哥,还,还在调查……”
“事情办得不错。”
“东哥……”洛安突然惊慌地抬起双眼看过来,我能分明看到他眼里闪着光的绝望。
“东哥。”我使足了浑身力气,唤他一声。说到底,我自己出事,责任全在我,看到他对洛安发那么大的火,我觉得我也不会躲得过,既然如此,不如豁了出去吧。
“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东哥,你要怪就怪笑笑吧!”我硬着头皮,将这番话从五脏六腑里哆哆嗦嗦地喊出来。喊完,似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一样,牙齿上下打着颤。
“还没轮到你。”他冷冷地吐出一句,随后从床沿上站起来,朝洛安那边走去。
一向大大咧咧的男人,已经被他脸上的阴郁吓得连说话也不会了,和我一样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东哥,我,我马上就去查……”
东哥对待背叛他的人的方式,从我来到他的御龙酒店的第一天就见识到了。而对于他关系很好的亲兄弟们,要怎么处理,我却想不出来。
对洛安的愧疚感突然像潮水般涌过来,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从床上起身,一把抓住走开的东哥。
下一秒,没等他转过脸来,我痛叫一声,扯到了腿上和腰上的伤口。
“东哥……都是我的错,真的跟别人没有关系……您当着我的面惩罚别人,还不如都算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