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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抚摸着东哥下巴长出来的细长胡渣，眼圈忍不住一热：“东哥，你看你忙的，连胡子都不刮了。”
他回手握紧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一忙起来，忘了过来看看你了。”
我摇着头，示意自己不怪他，扑进他怀里，用力吸着独属于他身上的男人味道，闭上眼睛。
“东哥，苏叶是谁？”
客厅里安静的出奇，我分明的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满是胡渣的下巴贴近我额头，扎的我一阵酥痒。
他突然用力抱紧我，开口的说话的声音里透着疲倦和沙哑：“她是你的母亲。”
低沉的声音恍若一记重锤砸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说出来的情愫，眼眶一抖，还是没忍住滚烫的热泪。
“你母亲就叫苏叶，我认识她时，人还在美国。她人很好，很优秀，很勇敢，在我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她朝我伸出了手，把我从一堆垃圾堆里拉出来，告诉我，华人不该这么没尊严的吃别人的残渣剩饭……”
他说起我母亲时，一双眼睛熠熠夺目，头顶的灯光照进去，亮的有些刺眼。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你要好好的藏在心里，不论是面对谁，都不要说出你是她的女儿……”
“为什么？”我从他怀里窜起来，推开他朝我伸过来的手臂。
“她得罪了人，被仇人报复才被迫去了国外，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我一定会替她报仇，除掉你们的仇人，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说你是她苏叶的女儿！”
“东哥，什么叫替她报仇？”我伸出手扶住他，不可置信地追问道，“她，她死了？”
“……”他沉默了，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我的手指甲掐进他厚实的手掌里，声音颤抖：“你不是说帮我找到她吗？怎么又要替她报仇？”
“笑笑，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生下来孩子才是最主要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做，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管，我答应过你的，全都会给你……”
“东哥，你说过要带我一起找她的……”我捂着脸，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里淌出来。
“笑笑，”他掰下来我的手，强迫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有些湿润，心里的伤痛不比我少。
“你说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在等着我们去找到她，她没有死……我还没见着她呢……她没有死，对不对……”我泣不成声，一次次推开他抱紧我的手臂。
“对，她没有死。”他叹息一声，转开眼不再看我。
“你又骗我……”我捶打着他，哭到不能自已。
“笑笑！”东哥环住我，捏住我的肩膀，“你听我说……”
他的话没说完，我感觉小腹一阵痉挛，随即巨大的疼痛感袭来：“东哥，我肚子好痛……好痛……”
他惊呼一声，立刻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忍着点，咱们去医院。”
“我没事，孩子没事，早上刚查完……我就是想……”话没说完，我分明感觉到下体忽然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显然东哥也看见了，整张脸突然变得煞白一片。
“见红了，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要生了，必须赶紧去医院！”
周围响起来好多人的声音，东哥一把将我抱起来朝外跑了出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吹得我浑身哆嗦。
“笑笑，看着我，别睡过去，听见没有！有我在，都会没事的……”
周围温度回升，东哥帮我多盖了条毛毯，一直跟我说话，转移我紧张的情绪。
我两腿之间还在流液体，额头上的冷汗呼呼地往外冒，像是要抽走我所有的体力。
张嫂和李医生不停地帮我揉着腰，努力忍着泪跟我说说笑笑，不让我收紧身子。
车子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院，东哥也不顾及会不会被人拍到，抱着我朝急诊室跑去。
大夫赶紧给我检查完，说骨缝就开了三指，还要再等等。
肚子不停地抽搐，疼的我头皮发麻，胃里也搅腾起来，我忍不住干呕，吐到最后连胃酸都吐出来了，疼痛还是没能缓解一丝半点。
“想办法止痛！”东哥声音一冷，吓得旁边的医生一颤，“有的，不过在产房……”
“赶紧的！”
我被推到房间里，里面一大堆检车仪器，他们将我的后腰上、手上贴满了胶带，不一会我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忍不住要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骨缝全开时似乎已经是白天了，医生看了我一眼，说道：“开始接生了。”
我揪紧身下的床单，紧咬牙关，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一会儿就过去了。
东哥一手拿着毛巾帮我擦汗，另一只手握紧我的手，不停地给我打气：“笑笑，马上就要生了，你要加油，要用力，生下来就没事了，听见吗？”
我深吸气，张开两腿，配合着医生的一句句使劲，用尽力气。
“看见胎头了，不能停下来，赶紧用力，本来就早产，再生不出来孩子的心跳就要停了！”
一听到这话，我脑子轰的一声，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再次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还是不行，准备侧切！”
喜爱一秒，我听见剪刀的咔嚓声，顿时肚子里的疼痛全都消失掉，十倍的痛感全都转移到了身子下面。
我惨叫一声，扬起身子的那一刻，看到血砰的一声喷了出来，围着一圈的大夫的白大褂上顿时被喷满了血。
他们脸上还没来得及为孩子出生而欣喜，立马又挂上了严峻之色：“不好，大出血了！赶紧准备氧气罐！”
这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多最多的血，流出来的血水顿时将我身下的床单全部浸湿，我稍稍抬了抬脚，发现两脚都浸在血水中。
耳边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提示着我生命仅剩的指数，看着来回波动的心电图，我渐渐陷入了昏迷，努力想睁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
旁边的护士不停地唤着我，我看见他们一边擦汗，一边在我身下的口子上刺过来刺过去，把我破开的口子缝合上，而这时，我竟没有觉得有多强的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