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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幽灵船
渔翁一字一句的念了四句话。
我默默念叨，将这几句记牢了。
正在这时，手中的渔线丝放到头了。
而船头的渔翁，突然伸了个懒腰。
我仍然一脸的恭敬，老老实实的凝望着他还有什么吩咐。
果然，老渔翁这时懒懒的说：“好了，鱼钓算是放完了，就等鱼来……你反正没事，替我看着船吧、让它顺水下流就行。我先躺一会，回头再送你上岸。”
我赶紧点头，规规矩矩的说：“您休息老人家，我帮您看船。”
老人也不理我，慢吞吞的就缩到乌篷里面，没动静了。
我坐在船头，呆呆守着船顺水下飘，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这时，就听乌篷里传来渔夫慢悠悠的嘱咐：“有鱼咬钩叫我，记住了。”
我又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盯着放在水下渔丝、尾端的那串玲铛。
我也算是在河边长大的，小时候也见人在河里捕过鱼的。
这种渔丝布满鱼钩，每隔一尺左右便绑上一只鱼钩。
鱼钩不戴诱饵，放入江水之后，一旦有鱼触动便会缠上，将鱼给钩住。
这种鱼钩捕鱼的原理比较残忍。
就是用钩子，将鱼钩住无法动弹，最终被捕获。
一旦有鱼触钩，连接在尾端的玲铛、就会震响。
然后，渔夫听到动静收起渔丝，就能将触钩的鱼拉上船。
安江这边，对这种捕鱼的工具叫“跨钓”，当年很普遍。
渔民往往初夜下河，然后放钓入水，直到天明再收钩。
老渔翁进了乌篷休息，四面就安静下来了。
船尾的风灯寂寥的亮着，在河面雾气笼罩下，显得昏黄。
我坐在船头替他看着渔船，也不用摇浆，反正是放任自流。
渔船就这样缓缓的顺水下游，慢慢朝下游飘去。
因为有玲铛提示，我也不用紧盯渔丝的动静。
所以，闲着我只能四下张望，朝江面打量。
江心的水雾很重，从江心望去，根本就看不到河岸。
因为下流修了电站，所以水流的速度很缓慢，悠然而平静。
因此，四面的水雾袅绕，我就像呆在仙境中，船往下飘了多远根本就没谱。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太无聊了，我慢慢有些困倦起来了。
只不过，因为老渔翁的嘱咐，我一直在坚持，不让自己打瞌睡。
我正跟疲惫进行搏斗、差点睡着的时候，没想到铃铛突然响了！
如此安静的深夜，清脆的铃声突然震响，简直吓了我一跳！
我睡意一扫而光，立刻大叫起来：“有鱼了！老人家有鱼了，有鱼上钩了！”
可是，乌篷里悄无声息，渔翁显然睡着了，根本没搭理我。
铃声猛烈的摇响着，我也顾不上渔翁了，这时撩起渔丝就收线。
我拉紧渔线，立刻就发现下面沉甸甸的，分明是钩上了大鱼！
要知道，钓鱼最刺激的时刻，就是鱼咬钩的时候了。
所以，面临收获的惊喜，我也顾不上叫渔翁了。
当时我拉紧了渔丝，一把把往上收线，希望拉上一条大鱼。
那线很趁手，往上一拉，听得水下的沉重顺手上浮，沉甸甸令人兴奋。
感觉水下的鱼虽然挺大，却很老实。
随着渔线被我一把把收起，下面钩住的东西，正快速浮起。
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这些“鱼”也太乖巧了，根本就没挣扎！
因此，随着我往上拉，只见水下迅速往上浮起一排东西！
夜光下的河面虽然布满了水雾，但仍然清晰可辨！
可是，突然间我的兴奋一下被惊恐替代……
天哪，这哪儿是鱼，竟然是四具尸首！
渔线将尸首的脖子紧紧缠住，却排得整整齐齐！
他们脸朝上依次上窜，清楚的浮出水面！
说实话，眼前的这种情形也太恐怖了！
四张惨白的人脸整整齐齐的朝天仰浮，死鱼般一动不动！
我狂叫起来，扔掉了渔线叫道：“死人、死人！天哪死人！”
我差点滚下水去，赶紧打开乌篷舱门，想将叫醒渔翁！
只是，一打开船舱我就后悔了……
里面哪有老渔翁？
只躺着一具用斗笠盖着头部，躺在湿漉漉簔衣上的白骨！
而且，一看白骨就是长年浸泡在水下的、长满了绿油油的水苔！
我吓坏了，踉跄的退出船舱，这才发现整条船也不对劲了！
这哪里是刚才那条渔船，分明是一条残破的沉船！
这不，脚下的船舱底部，布满了泌水的裂缝！
船体一看，就长期在水下浸泡着。
后面船帮柱子上的风灯，也锈迹斑驳、完全让河水侵蚀坏的模样！
船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江螺、还有谈之色变传播血吸虫病的小福寿螺！
整个船板都让水浸透了，黝黑而浸湿的阴幽色泽，怎么可能浮在水面！
我狂叫起来，绝望的退到船头，却发现无路可退了。
整条船都开始下沉，船帮很快就浸到水平面了！
水迅速上涌，破船晃荡了一下，就开始往下沉落！
我一下扑落在江面，江水涌入咽喉，中止了我崩溃般的狂叫！
正如叔叔说的那样，我的水性一直挺好，有本能的反应。
因此，一旦落水，立刻本能的上浮，并朝江岸划去！
可是，就在那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江面下，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翻仰的人脸！
无数浮尸布满水面，它们全部仰脸向天、静静的一动不动！
它们毫无生气的仰浮在水底，缓慢而执着的朝上浮起！
我吓得快疯了，不顾一切疯狂的想朝河岸边划去……
就在这时，河底突然传来一种尖利而刺耳的噪声！
这个声音在水下冲击回荡，变成一种令人惊骇的呼啸！
令人恐怖的是，声音迅速由远而近，刹那间到了我下方！
突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掌，一下抓紧了我的脚腕！
我再次嗥叫起来，但随着下沉声音迅速被河水淹没……
那只胳膊太强壮，拉着我飞快朝着河下沉去！
窒息的情景令我绝望……
当河水疯狂扑进你的嘴和鼻子，代替空气灌进肺的时候。
河水的冰凉浸沏、以及呼吸不到的压迫，足以令人崩溃！
我相信自己快死了，那只拉住脚踝的手掌太强，在水中我根本无法反抗。
它终止了我一切求生的努力，我正迅速的朝河底沉去！
我的大脑开始缺氧，可我的意识仍然十分清晰。
因此我更能清楚的感应到窒息的一切经历！
而这……就是溺毙前的终极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