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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崔十婆婆
挂断了电话，我又看了看时间。
竟然九点多钟了，这才感觉有点饿。
于是翻身起床，找了个泡面充饥。
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坐在桌前发怔。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邪门，我有点手足无措了。
舅公没下落，费了那么大代价，却只有朦胧的消息。
因此，叔叔虽然去找，但希望仍然渺茫。
想到这里，我想将自己暂时还没有辞职的事情，跟叔叔通个气。
同时，更想问问叔叔，那四个民工的事情是不是跟他有关。
拨通电话之后，很久后叔叔才接通了。
他警惕的说道：“有什么事仲奇？”
估计，他怕我问四个淘金民工的事，显得很抗拒。
我沉吟了一会，便说：“叔……我准备晚几天再辞职。”
叔叔一愣，声音立刻显得反常了：“怎么回事？”
我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叔，公司有个方案很急。本来就缺人手，我再辞职肯定会耽搁进度。平时大家对我都很好，我这时候突然走人，对不起大伙。”
叔叔听了沉默好一会，又沉声问道：“那得耽搁多久？”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估计至少得三四天吧。”
叔叔听了，沉吟良久才说：“这样，你去三角坪东风街404号，找崔十婆婆。”
我听了一愣，好奇的说道：“崔十婆婆是谁，为什么要去找她？”
叔叔又说：“她是你奶奶熟人。你奶奶死得仓促，她还没知道。你买点东西去看看她，顺便告诉她奶奶没了……记住，现在就去。”
叔叔仿佛心事重重，说到这儿又是一声叹息。
我赶紧又问：“叔叔，昨天晚上召唤鬼渔夫，那四个……”
“仲奇！”
听到我提这岔，叔叔厉声说：“我说过你不该问的，就别问！”
我一愣，但叔叔说完这句，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我这才明白，叔叔根本就不想跟我解释，显得极其抗拒。
我捧着电话发了一会呆……叔叔的态度，己经昭然若揭。
这足以说明，那四个淘金工之死，就是他一手促使！
我颓然倒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突然明白，自己活下来，肯定伤害了不少性命。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任何内情。
但眼下这件事情让我意识到，真相竟如此残忍！
比如为了求到舅公信息，竟然直接害死了四条人命！
而这还只是向“鬼渔夫”，寻求舅公的信息！
可以想象，让我活下来的话，要拖累多少无辜！
我默默凝望着天空，突然对自己充满了嫌弃……
回想四个无辜的民工，感觉自己活着就是一种罪孽！
出了一会神，突然想起叔叔的嘱咐，慢慢坐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总得活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叔叔既然让我去找这个“崔十婆婆”，应该有他的道理。
只不过，看了看时间九点半了，这时候打扰人家好吗？
不过，既然叔叔刻意嘱咐的，应该宜早不宜迟。
于是便上街买了点东西，去找“崔十婆婆”。
我租居的地方离东风街不远，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排古老的街区。
因为太靠近河没开发价值，一直保持原貌。
没有路灯，很多房间都荒芜了，显得很阴森。
沿途，就算有屋内传出昏暗的光，也阴沉沉的。
那些有人住的房间里，偶尔传出电视的声音。
除此之外，到处都极安静，有种让人发瘆的静谧。
很快，就到了404的房号，我不免皱了皱眉。
看上去，这间屋比普通的房间更加破旧。
屋里黑幽幽的，看上去根本就没人似的。
我打量了一会，犹豫良久才敲了敲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找谁？”
我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昏暗中站着一个佝偻的身躯。
昏暗的夜光下，只见这人头发蓬乱，提着一个蛇皮袋子。
我正打量，就听她突然笑了：“原来是你，小伙子。”
我这才认出来……她不就是，公交车上的脏老太太吗？
我心情一松，不免奇怪的问：“老人家，原来你也住这里啊？”
“什么住这里，你刚才敲的就是我家门……你找谁？”
“你……就是崔十婆婆？”
“崔十婆婆？”
老太太狐疑的嘀咕：“知道我叫崔十……卢大妹是你什么人？”
我惊喜的叫道：“崔十婆婆，我是她孙子啊！”
老太太愣了好一会，这才“哦”的一声清醒过来。
我有些纳闷，因为我看不出，她有见到姐妹后人的惊喜。
反而有些紧张，呆呆的看着我，良久都一动不动。
我迟疑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婆婆……你认识我奶奶？”
老太太这才笑了，她慢慢的说：“谁不认识、能不认识卢大妹？真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好孙子……小伙子，你真让婆婆吃惊……你的心挺好啊。”
我有些奇怪，她这语气就像我奶奶的孙子，不该心好似的。
正狐疑，老太太己经颤巍巍的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她恭恭敬敬的对我说：“娃娃……进屋来说话吧。”
她说着，摸出一盒在市面失传的火柴，“卟噗”划燃了。
然后，老太太再捧着那点火光，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屋里立刻溢起光明，还有受热之后，挥发满屋的煤油味。
我瞠目结舌的打量着老太太和她的灯，眼睛都直了。
真不敢相信，怀城竟然还有用这种灯的人！
屋子里很脏也很乱，到处都堆积着垃圾。
看样子，老人家就是以捡垃圾为生吧。
果然，她将蛇皮袋里的垃圾，倒出来堆在一起。
然后才转过身来，看了看我说：“坐吧娃娃，你姓项吧？”
我点点头，老太太这才小心的问：“你奶奶……让你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这才低声说：“崔十婆婆……我奶奶，她去世了。”
老太太一下就愣住了，愕然瞪着我说：“她死了？”
我悲哀的点头，老太太仍然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我点头，就听老太太眉毛一扬，又问：“卢大妹死了？”
我愣了……看来我奶奶的死讯，她根本就没一点难过。
而且眼睛还一亮，就像我奶奶死得好似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叔叔为什么还让我来找她？
我愣愣的看着老太太正莫名其妙，就听她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然后，分明有点幸灾乐祸：“这么说，你找我是有事喽？”
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