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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磨刀的老鬼
眼前的村庄可不小，足有一百多户人家。
一眼望去，都是早年在集镇中很常见的，那种镶板小木屋。
这种木屋十分简约，大多都是店铺或者门面之类。
一般都在集镇，或者渡口岔路边的那种南杂小铺。
早年，有些店面因陋就简，摆个柜台摆点货。
这种小铺上下都以木板镶铺，作为天花板和地板。
里面摊个小铺可以住人，煮饭、炒菜吃喝拉撒都在外面。
然后到了晚上，将铺门拚上打烊，里面就跟个盒子一般。
这种小屋虽然小，但是遮风挡雨，可吃住却也五内俱全。
关键搬迁也方便，只要将瓦拆下来，人多抬起就走。
因为气候原因，南方山林茂密，盛产木材。
早年，湘西无论农村城镇，大多数建造的都是木屋。
就算有钱人的大屋，也只在外面修建封火墙，里面也是木质结构。
正因为这样，才导致木材的需求量大，排教和木匠才会兴起。
因此，沿河之处必见排牯佬，村民建房则会请木匠。
过去，木匠也分大工和小工等类、不一而足的。
大工修屋建房，小工就是做家具小料的。
相比之下，修屋建房的大匠，往往更受尊敬，毕竟农村中建房是大事。
不过，像这种格局的木屋在集镇常见，农户往往都只用作谷仓。
可这个村庄却都是这种简陋的小屋，不免让人咋舌。
而且，就像店铺那样，所有屋子的灶台，都摆在屋的前面。
总之，从没见过哪个村庄跟这儿一样，反正显得十分古怪。
再看这些破败而简陋的木屋，都修在山峦下面的斜坡上。
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鳞次栉比的显得十分拥挤。
彼此只间隔了不大的空间，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而且，房屋大都陈旧不堪，总之很颓废的模样。
不过，远远的高处，倒也有几栋大屋。
那屋子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如同鸡群鹤立。
屋子虽然不是挺大，但是外面高墙飞檐，显得颇为庄重。
虽然跟所有的屋子一样也是独间，但占地的空间要宽阔很多。
而且，屋前还种植了高大的柏树，有些还站在石人守护。
总之这些房屋的格局，跟阳世所见大为不同，挺诡秘。
总感觉整个村庄，都透显着一缕说不出的怪异。
反正就跟我平常所见的村落，有着极大的区别。
关键是，整个村庄幽静之极，根本就没看到一个居民。
而且，整个村庄都笼罩着一缕黑雾，阴凄凄的令人压抑。
张望了一会，正犹豫是否进村看看，能不能找到村民的时候。
突然，只听村里传来一声咳嗽，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我一愣，有动静，说明肯定就有人了，不免大喜。
赶紧顺着声音朝那儿走去，想看个究竟。
于是，便顺着村里蜿蜒的小路朝里走。
不一会，就到了一个开阔的平坦之处。
刚绕过一间木屋，就看到前面果然出现一个老头。
老头正背对着我，坐在地上躬身在磨着什么。
我一愣，再仔细一看，老头儿应该正在磨着刀吧。
因为，随着他双手推动，一阵轻微的“霍霍”声传来。
荒无人烟的空村，突然冒出个老头，还磨刀是什么鬼？
说时话，这种地方看到一个神秘的磨刀老头，难免有点紧张。
犹豫了一会，我才鼓足勇，问道：“老人家，能问个讯吗？”
老头一愣，立刻转过头来，愕然打量了我一眼。
我这才发现，老头子正在磨一把锋利的老式剃刀。
再看身边还有个老式的剃头挑子、一头可以烧热水的那种。
我这才明白，他估计是一个剃头匠。
就是那种过去走乡串户，挑担给人剃头的老剃头师傅。
老人很瘦，两眼虽然浑浊，却也不算昏花。
这不，看了我一眼，说：“咦……近几天也没死人，你打哪来的？”
这话让我一愣……
我又不是道士，凭什么就要死人才出现呢？
再转想心里一凛，才感觉他这话里大有深意。
这不，刚才的土地和土地婆，就打赌我是阳人。
老头一见我就说这种话，不是将我当成鬼了吧？
而我是走阴下来的，那么这里应该是阴间了。
而这个诡异的村庄，不会是阳世里的坟地吧？
这个念头一起，我赶紧四面张望一番。
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真的挺像。
那些窄小的木屋，虽然比棺材要大，但模样可挺像！
更何况，房屋间的距离那么狭窄，分明就是墓地格局！
而且，丁玉苗的妈妈不是说过，阴间也有阴村嘛？
那么，这里莫非就是她所说的阴村不成？
我不免恍然大悟……
这么说，我是在坟地里？
正惊讶，就见那个老头慢慢的站起来了。
他用手试着剃刀的刀锋，又说：“你刚下来的吧？”
我这才明白，他肯定是将我当成新死的亡魂了。
于是解释道：“老人家，我是走阴下来的，想找个人。”
老人听了愕然，打量了我好一会，才嘀咕道：“过阴下来的？”
我点头，就见他说：“这地头好久都没人过阴了……你哪儿人？”
我随口说：“就是附近的，也没多远。大爷，这村里人都哪儿去了？”
老头这才将剃刀搁回挑子，又说：“这不天色还早，都歇着没起来呢。”
我一愣，这才明白，这村落不是没人。
至所以冷清，是还没起来在睡觉吧？
没错，我下来的时候天色还早……
难道，阴间时日跟阳间是完全相反的不成？
看样子阳间的白天，换成在阴间就变成晚上了。
毕竟鬼魂什么的都只在晚上活动，白天又有谁能看到鬼呢？
而我在丁玉苗家走阴的时候，也才六点多钟，白昼刚尽时。
这样一来，相对阴间来说，就跟我们阳间的凌晨差不多。
难怪，我发现这村落冷冷清清的，就像个空村似的。
再想想阳间的村庄，大清早的不也冷清之极吗？
想到这儿不免释然，笑道：“原来这样，那您早啊大爷。”
老头听了又说：“不早了，村里也没几个人，正想出去转转。”
我不免一愣……看样子，事情并非像我想得那样。
老头既然说村子里没几个人，说明村里本来人就不多。
也就是说，村里人并不是都在睡觉，而是因为人少。
我不免奇道：“那……村子里的人都哪儿去了呢？”
老头说：“老鬼有的投胎去了，有些去后山的老屋场了，哪有几个人啊！”
听到他又提到“后山的老屋场”，我不免一愣。
当初，这地方可是吓跑了土地公和土地婆的。
所以，我忍不住小心的问道：“去……老屋场干嘛？”
可是，老头根本不想提，反问道：“娃儿，你下来到底是找谁的？”
我知道他也不想说，于是便说：“我下来，想找丁家的曹老太婆。”
此话一出，老头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愕然瞪着我，竟然吓得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