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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棚不算多么明亮的灯光下，那半块石头的剖面，通体的碧绿，绿的像是一眼幽潭，绿的像是油脂。
那是一块满料，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剖面是否出了咎。
我伸手摸了摸那光洁如镜的剖面，没有看到丝毫的裂纹。
那一瞬间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略微往下落了一下，可紧绷的神经却是不敢松缓。
这半块没有出咎，不代表另外半块同样没有裂纹。
可即便是这样，周围那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结果的赌客们，也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嘘哗的声音。
单靠半块没有出咎的满料，我已经算是赌涨了，可要赢曼巴，还得看另外的半块。
见我赌涨了半块，曼巴脸上也没了之前的自信，虽然他已然表现的气定神闲，可他骤然紧握起来的双拳，已经表明，此时此刻他比我还要紧张。
我放下了那半块石头，伸手抱起了另外半块。
灯光下，另外半块石头的剖面也是满料，油脂一般的碧绿色仿佛随时都能溢出来。
输了就要剁掉一根手指，而我现在只赢了一半，真的那个时候我紧张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当那半块石头的剖面一点点呈现在赌石棚灯光下的时候，我的心脏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满料、水头很好，第一眼没有看到出咎，伸手一摸没有瑕疵。
大概真的是我运气爆棚，这一次我竟然有一次赌赢了！
“曼巴，看来今晚你得留下一根手指头了！”
等我转过头满脸冷笑的把两块剖面毫无裂纹，而且还是通体碧绿的满料石头放到曼巴跟前的时候。
我看到曼巴明显愣住了，那一刻周围陷入了一片的死寂，紧跟着就想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少人满眼狂热的看着我。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玩了一辈子石头的曼巴，绝对称得上老手当中的行家，可赌石这东西，拼的可不单单是经验的问题，运气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很显然曼巴的技术经验眼光都比我好，可是他输就输在运气没我好，或者更准确点来说。
曼巴玩了一辈子石头，现在更是得勒市赫赫有名的赌石大师，他太过于看重他在得勒市赌石圈子里的名头了。
正是因为过于看重，所以他有了忌惮有了包袱，不敢像我那样孤注一掷的去赌。
我替吴哥西选的石头也切开了，虽然没出什么极品的好料子，但是相比起吴哥西购买石头花出去的钱，那一刀下去就涨了一倍还要多。
原本就想指着我的赌石技术发财，这一下子吴哥西对我更加是谄媚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能替他赌对石头，让他赚的盆满钵满的基础上。
所以见我对赌赢了曼巴，还没等我开口呢，吴哥西便是冷笑一下，伸手从腰杆后面掏出了一把寒芒闪烁的匕首。
“曼巴，您是得勒市赌石圈子里的长者，应该不会坏了规矩吧！”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们动手？”
看着吴哥西已经拿出了刀子，曼巴的眸子开始闪烁了起来。
周围的看客并没有人替曼巴说话，因为赌石就是这样，赢了人人都会羡慕你嫉妒你，输了只能怪你贪心。
眼见我们气势凌人，曼巴的两个徒弟也怂了，眼神闪烁的朝后退着。
“小子，你真要做绝了？”
被活生生砍掉一根手指头，或许曼巴能够接受，可今晚如果我亲手剁掉了曼巴的手指头，他得勒市赌石大师的金子招牌就算是毁了。
可那个时候我始终还是年轻气盛，完全不懂的做事留一线，于人于己都是好的，那个时候我满脑子想的只是报仇。
所以曼巴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回忆起了在寺庙里遭受的种种屈辱。
“曼巴，你还记得当初我替你挡雷，被丹拓剁掉一根手指头的事情？”
如果当时眼前有一面镜子的话，我想我自己都会被那个时候自己狰狞的模样给吓到的。
面对我满是仇恨的怒喝，曼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愧疚亦或是懊悔的神态，他只是朝我冷冷的笑了一下。
“小子，你真以为赌石赌的就是运气和眼光？”
“就算我不让你挡雷，也有其他人让你挡雷！”
“到时候你被卖了，恐怕还在替人数钱呢？”
曼巴说的是血淋淋的现实，可在我听来却是狗屁不通。
“就算我被人卖了，有机会我一样会百倍讨回来！”
“罗飞，犯不着跟这老东西啰嗦，剁了他手指在说！”
吴哥西迫不及待的想要卖给我一个天大的人情，目的自然是为了以后我能替他赌石赚钱了。
吴哥西一挥手，他的几个手下就满脸狞笑的朝曼巴走了过去。
这会曼巴的两个徒弟早就吓得溜没影了。
完全成了孤家寡人的曼巴，压根就没有反抗的机会，直接就被吴哥西的手下抓到我的面前。
我看着被两个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苦苦挣扎却不得脱身的曼巴，恍惚之间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我一样。
“小子，放了我我会记得你的恩情！”
曼巴没有哭喊着求饶，他只是奋力抬起头，看着我露出一丝哀求的神态。
“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跟丹拓求饶的？”
“我记得当时你也没有替我说过一句话！”
我蹲下了身子伸手拍了拍曼巴的脸颊，露出了一抹狞笑。
“罗飞，亲手报仇的时候到了！”
吴哥西递给了我一把刀子，他的手下硬生生把曼巴一只手拽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只需要一刀下去，就能报仇雪恨，可举着刀的时候，我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