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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复仇夜（2）
我不敢再往后退，只能往一边走，可我一往一边走，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就扑上来，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腿。
江小九，你这个坏女人，你杀了我全家，我要杀了你报仇，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随着那小男孩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里面的喊声，几乎要将房顶掀翻，我用力捂住耳朵，但是，那一道道怨毒而又盛满恨意的声音，还是狠狠地刺激着我的耳膜。
杀了江小九，报仇，报仇，报仇！！
无数道寒光，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碧落城的那些亡魂的手中，竟然都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那把匕首，都快速地向我身上扑来！
虽然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我定然不会好过，但是看到这一幕，我还是有些胆战心惊，他们，该不会真的打算要将我千刀万剐吧？
我脑海中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好几只鬼物就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狠狠地从我的身上削了一小片肉。
话说，我也算是与鬼物交锋过不少次了，这还是我头一次生生地被从身上削下一片肉。
不过，与秦子婴直接斩断我的右手相比，这几只鬼物出手已经算是轻的了。
我才刚刚从地上站起身来，被这么削下一片肉，我顿时疼得直不起腰来，我习惯性地用用手去抚摸伤口，但是，我的右手，早就已经被秦子婴给斩了下来。
江小九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们要杀了江小九，我们要把江小九千刀万剐！
将江小九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房间里面顿时呼声如雷，那些个鬼物们群情激昂地吆喝了一阵子之后，就争先恐后地在我身上割起肉来。
他们真的是很有将人千刀万剐的经验的，他们将我的肉割得特别特别的薄，甚至，比纸还要薄。
本来，我还在担心我身上的这点肉不足以被他们给割上两万三千多刀，现在看来，应该是绰绰有余。
疼，歇斯底里的疼……
这种疼，已经不是疼得我呲牙咧嘴这种简单的词语能够形容，我只知道，我身上的每一片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
而他们，起初的时候，还割的挺着急的，但是后来，他们就像是在故意折磨我一般，不紧不慢地在我身上割着，我疼得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不停地张着嘴一个劲儿地喘粗气。
我没有挣扎，我努力想要表现得镇定一点儿，可我身上还是太疼了，不管我如何努力地克制着，我还是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种疼，似乎没有尽头。
我想到了死，可这些鬼物早就已经防着了我这一招，我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但是，就算是他们让我这么疼，我依旧不恨他们，因为我心里清楚，他们这样对我，已经算是仁慈，我身上罪孽太重，什么样的惩罚对我来说，都不足为过。
啊啊啊！！
房间里面，那些鬼物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清晰，此时，处处充斥着的，都是我近乎癫狂的尖叫声。
为什么，我还死不了呢？！
我觉得，我脸上的肉，都快要被那些鬼物给割光了，我身上的肉也被那些鬼物给割得七零八落，可我依旧清醒而又疼痛地活着。
昏死过去也好啊！
很多时候，你不想昏倒，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可很多时候，你不停地哀求老天，让你昏倒吧，让你睡过去吧，可他偏偏就不愿意如了你的愿。
疼痛，从来没有这么清晰，那匕首刺进血肉的感觉，那鲜血从我身上溅起洒落在地上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我想要闭上眼睛，努力不去看自己血肉飞溅的模样，但当你身上正在经历那种超出了承受能力的疼痛之时，你会发现，闭上眼睛都是奢侈。
我只能，蜷缩在地上，圆瞪着眼睛，欣赏着，感受着，这看上去似乎是无边无际的疼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面前竟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我能够清晰地看到此时我在镜子里面的模样。
我的脸上的肉，已经被割得所剩无几，我能够清晰地看到，脸上的骨头。我的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掉了，我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腿上的肉、胳膊上的肉、甚至胸前的肉，都已经所剩无几。
这一刻，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竟然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了句，好丑。
楚晔本来就已经够讨厌我的了，若是他看到这样的我，定然更加嫌弃吧！
楚晔，楚晔，楚晔……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念得我心头生疼，但我心里清楚，这所谓的心头生疼，也持续不了多久了，等那些鬼物将我身上的肉都割掉，他们就会将我的心一寸寸凌迟。
就连我的骨头，估计他们也会把它给烧毁，挫骨扬灰。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惨不忍睹的模样，别说楚晔了，现在我都嫌弃我自己的模样。
怎么说呢，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具骷髅，上面零碎地挂了几块猪肉，令人作呕。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一直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怎么都无法移开眼。
不管我变成怎样丑陋不堪的模样，那终究都是我，而我，也应该好好地欣赏一下自己这副悲惨的模样，好在下一世的时候，鞭策自己，做一个好人，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
我变成这样，怪不了任何人，怪就怪，我作孽太多。
啊啊啊！！
短暂的呆愣之后，我又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真疼，真疼啊！
我以为，当一刀又一刀从我身上划过之后，所有的疼痛，都会渐渐变得麻木，可悲哀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刀子割在我身上，那种疼痛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还变得更加清晰。
我大张着嘴巴，不停地尖叫着，刚叫了没几声，我的嘴唇竟然被一把匕首给生生地削了下来！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我伸出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嘴，那样的疼，让我浑身抽搐，可是，我的两只手，都已经被那些鬼物斩下，我只能用那断臂狠狠地按住我的嘴。
但我这么按着嘴，那种疼痛，却是变得更猛烈了一些。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想要找点法子缓解下这种疼痛，我扭动着身体，我挥舞着双手，不管我怎么做，都减轻不了身上的疼痛。
倒是镜子里面显示出来的我的动作，滑稽到了极点，就像是一个小丑，让人不屑地发笑。
随着一直鬼物在我的头皮上割了一刀，我又是止不住地尖叫出声。
其实吧，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尖叫也缓解不了身上的痛楚，但尖叫就像是一种本能，一遭遇到剧烈的疼痛，就止不住地喊出。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可当我看到那么多只鬼物血肉模糊，身体破碎的模样，我就只会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念着，我对不起楚晔，对不起秦子婴，对不起碧落城所有的鬼物。
我现在是知道疼了，当初，我一剑又一剑，狠狠地刺在楚晔的脸上，我虽然没有仔细数我究竟刺了多少侠，但我心里清楚，只是刺个百儿八十下，是不可能把楚晔伤成那副模样的。
楚晔，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不管你怎么羞辱我，怎么折磨我，我都不怪你。
这么不堪的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呢！
忽然，我感觉到一双坚硬的手，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颚，我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我还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狠狠地向我的舌头上割去。
被这样割掉舌头，我不禁有些害怕，我不停地摇头，但是我这么摇几下头，哪里能够躲过那些鬼物的攻击！
寒光闪闪的匕首狠狠地从我的舌头上划过，一片薄得几乎透明的肉，就从我的舌头上面割了下来。
啊！！
我止不住地惨叫出声，但因为舌头太疼了，这声惨叫，有点儿模糊不清。浓重的血腥气，很快就在我的口中蔓延开来，我知道，那些鬼物是想要割下我的舌头，可是，他们偏偏不愿意一下子将我的舌头割下，而是一点点地割着我舌头上的肉折磨我。
这样的疼痛，几乎要让我崩溃，我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火热的东西在我的身上快速蔓延开来，那股子火热，强大到似乎能够毁灭一切。
我知道，那是嗜杀的欲、望，我想要杀戮，就像是当初杀死那些麻木却又残忍的农民一样。
感受到这股子强烈的欲、望，我心中更加的恐慌，以前，我还为自己找借口，说什么碧落城的子民不是被我杀死的，因为我一个人，不可能杀死那么多的人，可现在，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我这种嗜杀的欲、望，足以毁灭一切。
别说是一座城，就算是一个国，就算是整个天下，都足以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