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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神神秘秘
我站在门口听了半天,越听越是迷糊,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自言自语啊?
“谁?谁在外面呢?!”就在我琢磨着的时候,眼前紧闭的房门忽然就被打开了,一道阴风扑面而来,薛木匠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薛木匠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原本一根一根的头发,擀毡了似的,一撮一撮的全都打柳子的黏在头皮上,原本黝黑的脸,散着铁光的青色,一双眼睛凸起在眼眶子的瞪着我,密密麻麻像是蜘蛛网的红血丝,爬满了白眼仁儿。
这,这才几天不见啊?好端端的人咋就变成这样了呢啊?
他像是不想认识了我似的,又好像记得我,看着我半天,才硬邦邦的说:“你咋来我家了?”
这和我以前认识的薛木匠完全判若两人,以前的薛木匠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每次只要一看见我,总会露出很憨实的笑容,贼心切的喊着我“喜妹”,可是现在,他说话的语气硬的能砸死人,冷冷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朝着他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叔,我是来找小年玩的。”
搁薛木匠身后的大屋,就跟他那头发似的,乱糟糟的一团,铁锯,板子,啥都有,零零散散的在炕上,地上全是木头屑子。
薛木匠很是防备了挡住了我的视线,还是毫无感情的说:“啊,知道了。”然后,根本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咣当”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我愣在门外,只听屋子里又想起了薛木匠的声音,这次和刚刚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声音小还带着害怕和讨好。
“喜妹来了……啊,别着急……你别催我,我知道……放心吧,很快的,我答应了你,就一定……”
“苏喜妹,你干啥呢?”跟姜庄进屋好半天的薛小年,终于良心发现的想起了我,打开她那屋房门,探出脑袋喊我,“咋的,来我家还得我请你才进屋啊?”
“没。”我转身朝着薛小年走了去,想着刚刚薛木匠搁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小声问,“你爸那屋还有别人啊?”
薛小年白了我一眼,把我让进了屋之后,不耐烦的说:“你有病吧?这么晚了,我爸屋里咋还能有别人呢?”
这么说,那屋子里就薛木匠自己?
可如果屋子里当真只有薛木匠自己的话,那他刚刚那些话又是跟谁说的?
提前进屋的姜庄,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听见我进屋了,才抬起头说:“原来没走丢啊?”
我横了他一眼:“你才丢了。”
姜庄无所谓的扯了扯唇角,低头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
我好奇的扫了一眼他修长手指翻动着的书,《唐诗宋词三百首》……还真能装大尾巴狼啊,多大的人了,还看唐诗宋词,装哪门子的有学问!
“大哥哥,你平常也许看这些东西吗?”薛小年倒是很受用,巴巴的搬着凳子坐在了姜庄的身边,“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看这些东西,特别好,我最喜欢的就是李清照,她……”
薛小年像是广播里的播音员似的,也不嫌累得慌,就搁姜庄的耳根子旁边巴巴个没完没了。
姜庄还那样,完全屏蔽了薛小年,自己翻书看得好像特别认真。
反正也没人搭理我,我坐在炕边,就打量起来薛小年的屋子,话说薛小年的屋子虽然小,但还真是五脏俱全,尤其是放在东北角的那个梳妆台,特别好看。
想当年李秋菊带着薛小年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就张罗着让薛木匠给薛小年打了这么一个梳妆台,说城里的姑娘们都有,上面摆着化妆品啊啥的,特别显身份。
等梳妆台打好的那一天,李秋菊就邀请了全村人去她家吃饭,为的就是显摆显摆她家薛小年那梳妆台。
说实话,那梳妆台当时把我们村子里的女孩子,羡慕的啊,眼睛是一个比一个红,从那之后,我们村里的小闺女,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当木匠的爹。
“苏喜妹,你知道李清照不?”薛小年忽然就问起了我。
我皱了皱眉:“谁啊?不是咱们村儿的吧?”应该不是我们村儿的,不然我不能没听说。
很简单的一句回答,我反正觉得很正常,可薛小年就好像听见了啥不得了的笑话似的,那家伙笑的,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一边笑,一边问着身边的姜庄:“大哥哥,你说好笑不啊?苏喜妹连李清照都不知道是谁,还以为是我们村儿的呢。”
姜庄没搭理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薛小年想了想,又说:“瞧我这记性,苏喜妹长这么大还没上过学呢,上哪知道李清照去啊。”
我实在是没理解薛小年究竟笑的是个啥,就问:“你到底笑啥呢啊?是不是那人不是咱们村儿的?”
薛小年笑着点头:“嗯呐,不是咱们村儿的,是别的村的。”
我就哦了一声:“我就说不是咱们村儿的么。”
那薛小年就又跟精神病似的开始笑。
“啪!”一直看书的姜庄,把书合上了,站起了身子,“也不早了,睡吧。”
薛小年还真是惯着姜庄,姜庄说睡觉,她连犹豫都没有,赶紧脱鞋上炕,从炕柜里往外拿被和褥子。
我虽然惦记着薛小年家的事情,但也知道不能搁这这么一直挺着,熬一夜我也受不了。
薛小年家的炕是通的,从左到右全是炕,别说睡三个人,就是七个那都不带挤挺的。
铺被的时候,薛小年把啥好的都给姜庄,还主动给姜庄铺被,我坐在一旁看着也是看着,索性就问:“薛小年,你爸到底咋的了?”
才刚还满脸笑容的薛小年,登时就僵住了笑容,好像是想到了特别可怕的事情似的,整张脸都白了。
咽了咽吐沫,才小声说:“我,我爸他……”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薛小年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响起。
我坐在炕上听的很认真,毕竟我这次不是来玩来了,不像是某些大爷,趁着人家讲故事的时候,已经进被窝闭上了眼睛,看那德行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薛小年讲来讲去的,我倒是没啥,她却是把她自己给吓的够呛,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