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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舍不得你……
这次,我没有反驳,乖乖的跪在了我家冰凉的地面上,紧跟着,老太太手里的炕扫帚就朝着我落了下来。
“啪啪啪……啪啪啪……!”
老太太是真的用足了力气,随着那扫帚一下接着一下的落下,我这身上就跟着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周琳琳他爸搁一边都吓傻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疼的眼前一阵接着一阵的冒星星,心里清楚,只要我开口说去给人家看事儿,老太太就不会再打我了,可我不说,就是不说,可哪怕是再疼,我也咬牙忍着。
不知道打了多久,一直到我感觉我上半身包括脸都肿了起来,老太太才停下了手中的炕扫帚,对着大舅和刘凤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喜妹说。”
大舅和刘凤见老太太气喘吁吁的,虽然担心我,却更不敢刺激老太太,点了点头,搀扶着周琳琳她爸先走出了大屋。
等人都走没了,老太太才冷冷的说:“苏喜妹,把头给我抬起来,说!你为啥不去给人看事儿?”
我缓缓抬起头,直直的瞅着老太太那因为生气而竖起来的眉眼,浑身的疼痛刺激的我心口发酸,我紧咬着的嘴唇开始哆嗦,委屈,难过,不舍,一下子全冲上了头顶。
“老太太,你别离开我,求求你,让我陪着你吧!”我忍不住了,扑到老太太的脚边,嗷唠一嗓子的哭喊了出来,是真的太难受了,太憋挺了。
家里的每个人都在庆幸老太太今天的气色不错,可只有我知道,老太太这不是气色不错,而是回光返照……
皱纹平,鼻梁歪,耳朵秃,鼻孔趴,很简单的顺口溜,却是每个人病死千的征兆。
老太太被我嚎的浑身一震,隔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朝着我缓缓伸出手,却没有再打我,而是轻轻抚摸上了我的脑袋。
“喜妹啊,就算我真的要死了,你留在我身边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
我愣住,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我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留在家,留在老太太的身边。
“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的看着我慢慢闭上眼睛。”老太太笑了,“可这个时候你去周家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救人,可以摆事儿,可以看病,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本来起步就晚了,又是个小小的通灵师,千万不能遇事则逃,你是我虞晓英的孙女,不能让别人看不起,知道不啊?”
我仰起头,看着老太太微笑的脸:“老太太,我不是逃,我只是,只是……”
“你现在就是逃,而且让我很失望。”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小时候虽然没心,但无论做什么事儿,遇到什么人总是能够心平气和的,所以那个时候无论谁说你缺心眼,我都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人家,你这孩子只是太淡然了,但是现在呢?你明明什么都懂,却莽撞,草率,冒失……喜妹啊,人是要长大的,不能越活越回旋呐,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下去了,又拿什么和你姥姥交代?”
我懂老太太的话,却想装作不懂:“老太太,我舍不得你……”
“你这孩子……”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消失了,看着我厉声道:“你给我站起来!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我害怕,赶紧听话的站起了身子。
老太太又说:“现在,去给人家看事儿,我答应你,肯定会在家等你回来,你要是还犟,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随着话音落下,老太太转身躺在了炕上,背对着我,当真不再看我一眼了。
我一个人愣怔的站在大屋里,看着老太太的背影,胸闷的上不来气,不管老太太说啥,我就是不想走,不想离开家,可看着老太太那样子,我又不敢张口说,更怕我再这么和她犟下去,她会跟着我一起上火。
忍着眼中早已泛滥的眼泪,我小声说:“老太太,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的。”
老太太躺在炕上没有动静,我知道她还在和我生气,咬了咬唇,转身朝着房门口走了去,虽然我不想,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帮人家把事儿看完,然后回家来陪老太太。
“喜妹啊……”
就在我的手刚推开大屋门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蓦地响起在了身后:“记着,心如止水,顺其自然。”
老太太说的话和师傅说的一样,可我却不懂,肿着眼睛从大屋里走出来,刘凤和大舅还有矮冬瓜正担忧的看着我。
我很累,实在是不想再多说啥,只是瞅着满脸愁容的周大爷示意了一下:“走吧,我现在就跟你去看事儿。”
周大爷听了这话,重重地松了口气,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走出了我家。
院子口,迪鑫的车竟然没有开走,随着我和周大爷走过去,坐在驾驶室里的迪鑫推开了车门。
“上车吧,去哪我送你。”
我站在车门旁边有点愣:“你咋还没走?”
迪鑫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刚刚见你跑的那么快,怕出什么事情,毕竟我过来是庄小的意思,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好和庄小交代。”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周大爷一起坐上了迪鑫的车,一路上,我都沉默着,只有周大爷时不时的开口,告诉迪鑫怎么往他们村儿走。
迪鑫可能是见我太安静了,忍不住瞥了我一眼:“怎么?你也被你家老太太给虐了?”
“迪鑫,我能问你个事儿不?”我想着心里的事情,根本就没听见他刚刚说了啥。
迪鑫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我想着师傅和老太太同样的话,心里就忍不住的泛酸,就连声音都跟着哽咽了起来:“为什么我最重要的人都和我说什么心如止水,顺其自然?难道最亲的人即将离去,不应该难过吗?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消极,师傅也是,老太太也是……”
迪鑫听了我的话,并没有马上回应我,而是静默了好一会,才问我:“这话是你师傅和你家老太太说的?”
我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