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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买珠还椟
老郑在摊位上练了这么多年，早都练就了一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往常别人选好东西的时候，老郑怎么都要聊上两句，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懂行。
因为小白们不敢投入，懂行的不到确定不会出钱，只有这种三脚猫功夫的，经常妄想着见到大漏。
发现有点苗头，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赌一波。
最容易卖出好价格。
而且摊位上的东西，要么是自己认得出的东西，会直接报个高价，要么是他认不出来专门看人下菜的。
不过他在圈里混了大半辈子都看不出来的东西，意味着别人也有打眼的时候。
那就由着他随便报价。
刚才楚辞他们几人的动作他看的真真切切。
叶良辰拿的那个瓶子是他花十元买回来的，本来就是作掩护的东西。
几人的反应也算正常，没有刻意藏着掖着。
而楚辞扔东西那一下就跟平时扔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看得出的确是不在意。
而且一听楚辞说的东西，老郑就知道楚辞对墨的了解到位。
快雪时晴墨。
那是早年期间制墨大厂用清朝的墨模做出来的上好的顶款墨，放到现在也要十几万一块。
在近代算是价格最高的墨锭了。
楚辞连这种描金顶款墨锭都是扔着玩的态度，对这种普通的黑条墨没有好感就更正常了。
念及此，老郑笑呵呵地走过去看着聂风怀里的东西。
“百年的柳木盒子，还有老墨锭一块！这位少爷挑的东西不错啊！一看就是家教森严！”
老郑这话是看着聂风说的。
他这种混成人精的，十分清楚这种富二代们对面子看的很重。
这种便宜的货色，如果直接夸他本人，那就相当于打脸了。
可是换个角度夸他下面的人，再说家教有方，那就十分给他们涨脸。
毕竟连下人都能挑出好东西来，本尊出场那肯定更好！
果然，听了老郑的话，楚辞满意地点点头，眼神都有些飘了起来。
叶良辰常年听这种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此刻模仿起来更是毫无生疏。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们少爷是谁！”
“就这种东西，摸一下都嫌脏手！”
“不过，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这个东西你报的合适，不还价了！”
老郑听着话，心里暗自窃喜。
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句。
这个东西他是从一个废旧小区收回来的，当年才花了十几块，放到现在，按通胀算也不过两百多块。
不过现在。
有了叶良辰这句话！
老郑眉毛一挑，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叶良辰眼睛瞬间瞪出：“啥玩意！”
老郑嘿嘿一笑，搓搓手：“这可是百年的水曲柳木的盒子，光是这个盒子就得六千块吧！”
“更不用说……”
话没说完，就听到楚辞淡淡一句：“垃圾还要什么盒子！”
“扔了！给钱！”
这话一出，聂风更是手快。
当即把墨锭倒出，盒子一把塞回老郑手上。
叶良辰也是嘿嘿一笑，麻溜转账四千，跟着几人扬长而去。
留下老郑一个人握着盒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呸！
多嘴说那一句干嘛！
不过看着四千块钱又是嘿嘿一笑。
二十倍的利润，不亏！
这边招待完楚辞，眼神一狠，又看向刚才摊位上的几个游客，慢慢踱过去。
“几位，怎么样？想好了吗？这东西，可不多啊！”
几个老人本来还在犹豫，看到楚辞几人买了东西，加上老板这么一刺激，当即付钱拿着东西走进一旁的鉴定行。
半天后，兴高采烈的出来。
真的！
没问题！
这下几人更加兴奋，拿着这枚铜钱开始四处寻找。
小五帝钱的制式他们已经打听清楚，就等着等下暴富了！
……
楚辞几人却是没有再逛下去，摸到了一个宁越博推荐的饭店，开始大快朵颐。
东都有几千年历史，又是中原腹地，当地厨子吸收各菜系所长，做的宴席十分有水平。
下单之后。
鲤鱼焙面、牡丹饼、炸八块、东都燕菜、羊肉汤、太康肘子、黄河鲤鱼、胡辣汤、清蒸鲂鱼……
十几盘子大菜流水一样送了上来。
私人一大早从吴州出发就没吃东西，刚才又走了一路，看到东西上桌自然不会客气。
风卷残云一样扫荡一空，还觉得不过瘾，又加了四个肘子，一人一个，才吃的肚儿溜圆，满意地让店家收拾干净。
三人这才看向楚辞询问着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
跟着楚辞这么久了，这点眼色他们还是有的。
能让楚辞宁可演戏也要拿下的，绝对是好东西！
“古墨！”
楚辞淡淡一句，从塑料袋里掏出两块墨锭仔细查看着，终于找到自己怀疑的地方。
这两个方形的墨锭是几十年前，用四个墨锭人为粘在一起的。
因为工艺太过巧妙，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只当是两块普通的上墨厂的东西。
沿着粘合处将死气凝聚成丝，从中间划过。
像是烧红的刀子切过凝固的猪油一样，两块墨瞬间轻鸣一声，发出近乎龙吟的清鸣。
三人纷纷像是见鬼一样看向楚辞。
只见楚辞手指翻动四枚墨锭同时展开，露出正面图案。
看到图案的一刹那，众人瞬间惊呼出声，连最见多识广的俞穆也忍不住捂住心脏。
四块墨锭拼在一起形成四个精妙绝伦的榜书“悔书白头”！
单看字体龙盘虎据、剑拔弩张。
整体看起来又是一点一画都从规矩中来，没有一丝逾越。
“好字！”
叶良辰自小见识各家书法作品，一看这字样就知道这是名家书法作品。
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做。
看向楚辞，没等开口就听到楚辞皱着眉念出一个名字。
“韦诞！”
叶良辰有点不熟悉这个名字，旁边聂风却是眼前一亮！
“三国韦诞！书法家、制墨家，太仆韦端之子！”
楚辞点点头：“是他！”
叶良辰看着这四块墨的眼神已经变了，三国时期的墨锭，这简直不是用重宝可以形容的了。
要是拿出去，说是书法界要供起来的神器都不为过。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
他们是怎么通过四个字就知道这人是谁的？
叶良辰眼巴巴看向楚辞。
“哥……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