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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含恨而生
柳汗青的意识如同一叶扁舟，在无尽的混沌中漂泊。
许是蹉跎了万古时光，又或是停留一瞬之间，无尽涟华化作白光，吞没了整片混沌。
睡梦中的少年忽地惊坐而起。
“不要！”
少年抬起了手，似是要挽留曾今的遗憾。
胸前的古珠黯淡无光，随着少年动作起伏，敲打着他的胸膛。
他顿觉浑身酸痛无比，恍若大病一场，手臂不禁垂落。但他此刻却无暇顾及身体，心中更多的是困惑。
“这是何处？”
柳汗青四处张望，入目皆是熟系事物。
床头风铃摇动，叮铃声传遍屋内，鎏金雕饰的穹顶，其下是亮色的红毯，巫山南岭木制成的书桌，挂于东墙的三丈铁枪，一切显得大气奢华。
“柳府？”他不禁惊叫。
低头看向双手，细腻白嫩。下床走到镜前，便见镜中少年唇红齿白，长发披落。除去那苍白的面庞，一切皆好，如若行走于大街，必是各家小姐关注讨论的对象。
境中少年眼眶赤红，嘴唇发颤，激动之情难以细说。
“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汗青呢喃。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瞟向胸前古珠。随后心中一震，脸上显现惊容。
“怎么可能？”
他记得这枚古珠，是他与虞紫韵分别之时得到的。如若他回到少年时期，那么此物根本不可能出现于此。
摩挲着古珠，柳汗青思绪万千，他能重生。只怕原因就出在这古珠之上，而它原本的主人，亦是带给他刻骨铭心的记忆。
“汗青，你可知立于大地之人，只可仰望天穹。立于山巅之人，方可傲视众生。”记忆中，那一袭紫衣立于云海，微风吹过她满头细丝，仿若画中神女，府视凡尘。
“你还好么？”低沉之声中蕴含了太多情绪。
思念、眷恋、困惑、悔恨......
那时候的他，懵懂无知，未曾细想过这番话的真正含义。没有一颗强者之心，如何立于山巅，如何能守住身边人？
“重来一世，自当洗心革面，不留遗憾，快意恩仇，勇攀顶峰。改既定之命运，立不朽之威名！”柳汗青心思瞬时豁达，眼中神采奕奕。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柳汗青思绪突然被打断。
“何人？”柳汗青面色一沉，随后问道。
“少爷，老爷让你去议事厅一叙。”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知道了”柳汗青当即更衣，不一会便出了门。
柳府位于大玄王朝皇城，挑选上好地段，立山筑湖，虽处于繁华街区，府中众人却远离嘈杂。
随侍女走在柳府长廊之上，柳汗青却有一股怅然之感。
路过演武场，遇见一群少年习武，出拳的破风声呼啸，呼喝声阵阵传来。一旁教习点头，露出满意神色。
“不错，你等当要不负昭华，尽早踏入内府境，到时入了战场便有自保之力。莫要学那柳少爷，荒废时光，做那膏粱子弟。”
“哈哈，教习，我等可都是踏实勤恳之人，自然不会与那柳大少相比！”一个尖嘴猴腮的瘦个儿笑道。
“就是，我柳府子弟没有吃不得苦的孬种。当然，除去那柳大少！”另一人附和道。
“哈哈哈......”场上的少年人皆是哄笑起来。
此番话语自是传到了长廊处，连那侍女都向柳汗青投来莫名眼神。
“好了，此刻是练武之时，莫要分心！柳汗青再怎么不堪，也是少府主，他什么条件，你们难道不知？还有三个月便是族内大比，届时其余几大世家皆会遣人来观，到时莫要丢人现眼才好！”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当即喝止，斜睨那瘦高少年。
此人柳汗青自然认识，乃是柳家大长老之孙柳擎。为人守礼宽厚，实力在柳家小一辈更是首屈一指。因此很得柳家长辈器重，年轻一辈也为其马首是瞻。
在柳汗青记忆中，柳家被灭门时，便是他带着柳家的小辈们慷慨赴死，以一人之力独战三位内府境巅峰武者，最终身亡。
而看到那瘦个儿，柳汗青却眯起了眼，心中杀意四起。
此人正是柳家三长老之子，柳鸣渊。此人从小便与他不对付，其父亲更是野心勃勃。
父子二人在府内造谣生事，在外更是做了不知多少腌臜勾当。当年柳府灭门便与他们父子二人脱不了干系。
“少爷？”侍女轻身叫道，她以为柳汗青对那群少年的言论耿耿于怀，指不定会去大闹，这位可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在外更是被称为京城四大纨绔之首！
“无碍，带路吧！”柳汗青淡淡道。
侍女见状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带路，深怕柳汗青回心转意，又要回去大闹一场。
二人到达议事厅门口，却听见门内传来争论之声。
柳汗青见状便示意那侍女离开，自己则在门外偷听起来。
“不行！此事断无可能！”一道雄浑男声透过门房，传入柳汗青耳中。
这是......父亲！柳汗青眸光微闪，继续附耳旁听。
“长青，你也知晓情况，我大玄王朝刚刚打赢战争，损失颇大。我们柳家和大将军府元气大伤，需要在朝堂上做出让步。”
“是啊，皇帝病弱，太子年幼，皇室青黄不接，众亲王此刻可是虎视眈眈。那叶家和林家可是站在安王那边了。”
“此事不必多言，我柳家承蒙皇帝厚爱，断不可做那反骨之人！”那雄浑之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之意。
还是和前世一样么？大玄王朝还是到了这一步么？看来大乱将起。
念及至此，柳汗青直接推门而入。
一入屋，便有四道气机将其牢牢锁定。
“父亲，我到了。”柳汗青向屏风深鞠一躬。
“嗯，汗青，进来吧。”柳长青声音平静了不少。
绕过屏风，走入大堂，柳汗青便见四位男性，向众人再次行礼。
转头看去，便见柳长青坐于首位，其面容坚毅，眉眼中不时流露出威严之色。
“好了，事情就说到这里，各位长老可还有事？”柳长青缓缓开口，明显不想再谈。
一名高大挺拔，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点头，向众人做辑便欲离开。
“大长老，且慢！”此时一道尖锐之声传来，众人一看，正是那三长老。
“家主，此事已经不能耽搁，朝廷局势诡谲多变，望你能再做考虑。如若继续站队皇室，只怕......”那三长老咧嘴一笑，小眼泛出寒光，竟有几分威胁之意。
“陆寒，莫要再说了。”一旁的肥胖老者闻言，拉扯了下柳陆寒的衣袖，制止道。
“三长老，父亲乃是家主，有一票否决三位长老的权力，既然已经决议，为何还要纠缠？”柳汗青此时开口道。
几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柳汗青。
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个草包，对家族之事向来不闻不问。
“呵，黄口小儿，岂敢乱议家族大事。”那柳陆寒脸色阴沉，当即驳斥道。
“三长老为何急于一时？无论各方如何行动，我柳家总是效忠于皇庭。自古以来一直如此，莫非三长老知道些什么，已经打定主意效忠于他人了？”柳汗青微微一笑，直接扣了一顶大帽。
“你少给老夫定罪，你与在座之人身份有别，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柳陆寒斜视柳汗青，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即使长幼有别，我也依旧是柳家少主，三长老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便不会有这番作为。”柳汗青毫不示弱，直视柳陆寒。
“好一个柳家少主，你无才无德，更无实力。做这柳家少主，德不配位。”那柳陆寒话音刚落，其余三人便皱起眉头。
“我与三长老打个赌如何？”柳汗青观他已是沉不住气，随后便想引其入套。
“哦？你能与我打什么赌？”柳陆寒撇嘴道。
“就赌三个月后，我能不能在族中大比中名列前茅。如若我能，便请三长老莫要再提此事。”柳汗青正视眼前人，表情严肃。
“如若你不能呢？”柳陆寒闻言，大笑。
毕竟年轻，一激便入套！柳陆寒这般想到。
“如若不能，便听从三长老的建议，重新考虑此事。”柳汗青抛出筹码，他深知这正是其想要的。
“汗青！不可！”
“胡闹！”
“这孩子！”
其余三人皆是大惊，连忙训斥。
“哈哈，各位可是听到了。家主，你有个好儿子，擅自为你做了选择！”柳陆寒连忙出声，生怕其反悔。
随后便大摇大摆走出了大堂。
其余两位长老也是摇头，那位老者深深看了柳汗青一眼，似是在探究什么，随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拱手告别。
“那......长青，老夫也先行一步。”肥胖老者讪笑几声，跟随老者离开了此地。
“汗青！你......哎！”柳长青猛锤座椅，长叹一声。
“父亲，相信孩儿，孩儿既然敢赌，自然有所依仗。”柳汗青安抚道。
“但愿如此。”柳长青扶额。
柳汗青随后便将目光投向门外。
少年目光中闪过狠戾，如凶刀出鞘，杀机凛然。
这一次，我要让你这宗族害虫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