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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师徒将离，月下相谈！
暖阳高照，万民欢腾。
柳汗青立于皇庭之上，看下方景象，心情终是愉快了些许。
先前典礼之时，众臣便至奉天殿内，接连为新帝献上祝福，此刻已是正午时分。
“是时候为大玄画上一个句号了。”
柳汗青起身，日光洒落，将他身躯照亮。
如今要做之事，不过就是将秦楚两军打退，将殷墟古斩杀，他便能了却此处心结，从这方王朝离去，去往更为高远的天地！
“等我！”
柳汗青忽地一声，不知是说与谁闻......
他脑海之中，浮现出太多人物。
那道雀跃身影，那一袭紫衣，那位喜着白衣的母亲......
如今的我，可以改变一切！
少年握紧拳，嘴角浮现笑意。
他转身，朝大殿而去，路上遇见众多朝臣，皆是满面红光，一脸喜庆之色。
纵然大玄饱经创伤，但今日确是一大喜事。
柳汗青的到来，亦是吸引一众目光，众朝臣皆是对眼前少年好奇。
这少年锋芒未露之时，于大玄之内，可谓是声名狼藉。但自从那日大比，便改变了一众目光，再到后来鏖战安王，更是立下了不朽的功绩，树立了赫赫威名。
毫不客气的说，柳汗青此刻名声，还要在其父柳长青之上！
众人皆是上前与其寒暄，夸赞几句少年英雄，要么便是嗟叹自家小儿无能，若是能有柳汗青一半，也是极为自豪的事。
柳汗青则是极为客气，但凡上前搭话之人，或多或少回上一两句，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他其实对这种宴会社交并无感觉，只是端着架子，不想丢柳家的颜面罢了。
大典便这么过去，直至夕阳拢山，红芒似血，众臣便朝殷语嫣告退，留一众宫人打理宫殿。
......
“呼！”
回到小院，柳汗青终是褪下朝服，坐于门槛前，任落日斜影长铺满地。眼望东面山头之巅，久久不动一分。
夜色将暮，天边灰了一片，日头最后一分血色也被隐在远山之后。
“小子，愣神呢？”
一双大掌覆压而下，拍在柳汗青脑上。
“嘶！”
柳汗青吃痛，不用想，准是陆永啸无疑。
“师父，又作啥呢？”
他无奈转身，刚一回头，便是一愣。
便见陆永啸一身黑袍，不再蓬头垢面，亦不是渔夫装扮，仅仅立在此地，便自有浩瀚气度。
仅仅一个眼神，便是睥睨凡尘，沧桑面盘之下，是横压万古诸天的锋锐！
此刻，皓月升起，皎皎皓月之下，陆永啸霜发飒飒，身形笔挺，如横扫天地之战枪。
黑色袍泽浮动，便是征战万族的黑色旌旗！
“师......师父？”
柳汗青揉眼，竟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师父。
“不认得了？”
陆永啸眼中闪过些许戏谑，嘴角掀起。
柳汗青一惊，见到陆永啸此番，直接站起，开口便要吹捧一番，却见陆永啸无奈一笑，摆手打断。
“我还有几日，便要离开此地。”
一开口，便言离别......
场间气氛，沉寂下来，柳汗青垂眸，不知作何感想，陆永啸背负双手，观星赏月。
良久，柳汗青终是抬首，平复心境，朝陆永啸呐呐道。
“师父......拜师这么久，还未做一场拜师宴吧？”
眼前老人，于他心中占了太多位置，传他大道，教他道理，不嫌他天赋低下，不弃他身后无人，也不问他过往，就这么收他为徒.......
无论眼前老人身份，无论他平时嬉笑怒骂，他都是自己的师父，便如当时他所言，待师如父，终身不悔，如若违背，天诛地灭！
陆永啸回首，看着后方少年，此刻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眼神亦是复杂。
“好，我们今夜便做拜师宴罢！”
陆永啸回头，大手一挥，便将此事定下，显得果决，显得轻松，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可老人微微掀起的嘴角，亦是暴漏了他心中波动。
柳汗青点头，便要传仆役，陆永啸之声便遥遥传来。
“为师想吃你亲自做的！就那时我们于青玄山脉所食一般。”
柳汗青身形霎时顿住，鼻尖一酸，紧抿双唇。半响后，回头一笑。
“是！”
随后便取来烤架炭火，抓来山间野禽，在提上两壶小酒，一老一少，便这么相对而坐。
柳汗青烤肉，陆永啸饮酒，和谐无比。
酒香醇厚，肉香四溢，晚风吹来，琼液沉香飘起，烤架炭火飘摇。
老者饮酒含笑，少年乐在其中。
拜师之宴，本应隆重，本应是豪言震天，本应涕泪横流。
本应不该如此......
可此刻就是如此简单，如此普通，就如沐浴月光的两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笑，便如他们此刻心境，虽有波澜，却也简单。
“手艺不错。”
陆永啸尝下烤肉，温暖一笑。
“日后若是有机会，弟子每日都做给师父。”
柳汗青抹去额间汗渍，朝陆永啸笑言。
“呵呵......”
陆永啸只是摇头，看着眼前这小子。
希望我们会有再见的一日罢......
“你还有何疑惑，在我离开之前，可以尽管问我，当然......有些问题不行，你还太弱，不宜过早知晓。”
陆永啸将口中肉嚼尽，与柳汗青碰杯，两人壶中琼浆一阵激荡。
“那......我母亲？”
柳汗青见此，挑眉一问，带着丝丝试探。
他那日于河港，也曾与陆永啸提及，可陆永啸却未曾回答。
“唔......”陆永啸抚须，沉吟一阵，抬眼看了眼前小子一眼，间其眉眼间尽是迫切，心间一叹。
“你曾言......你母亲姓夏，我原本并不在意，但看你父亲武魂，我倒是想起了一族......你只需知晓，你母亲来头甚大便好。”
陆永啸只淡淡一言，便要揭过。
柳汗青顿时满脸失落。
“你现在层次不到，知晓了亦是无用。”
陆永啸无视柳汗青，只是摇头。
“那师父你可知晓此物？”
柳汗青不甘心，陆永啸明显知晓一些，可偏偏不言，此种感觉，便如猫抓挠心，让人心痒。
他亮出胸前器物，正是胸前古珠。
其物古朴，静躺柳汗青手心，自前世大放光彩后，便再无动静。
但毫无疑问，柳汗青能重回此世，便是拜此物所赐。
“如若我没猜错，这便是轮回珠。”
陆永啸这次目光停留许久，便下了结论。
“你应该是用过了此物罢......或者说......你死过一次，重回少年时代？”
陆永啸饮下口酒，摇晃酒壶，偏头看向柳汗青。
柳汗青心间顿时一片狼藉！猛然一震！
他目光骇然，就这么定眼看着陆永啸。
他前世惨死，重来一世，这便是他背负的最大秘密！却不料被陆永啸一眼看穿！
“哎......你小子，说你没见识，还一副不信的样子。”
陆永啸撇嘴，睨了眼这失魂落魄的小子。
“别觉得自己能够重回这一世，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见过的轮回之人太多了！”
陆永啸耸肩，不以为然道。
“这东西我没猜错的话，本不属于你，想必是有人将其赠与你的，那人应该姓虞？对吧？”
柳汗青心间再遭雷击！
他剧烈喘息，平复心境后，抱拳相问。
“师父，那你对这虞家......有所知晓？”
陆永啸浅应一声，散漫说道。
“只是认识，并无深交。”
柳汗青点头，心间阴霾再重一分。
看来想问之事，今日是一个都不成了。柳汗青于心中长叹。
陆永啸瞧了眼柳汗青此番模样，不禁摇头失笑。
“呵呵，说到底，还是你站在底层，所以才会如此，一切事物皆感不可思议。”
柳汗青闻言一愣，在他记忆中，虞紫韵也曾提及眼界问题。
你们究竟立于何处之地，方才会看一切皆是漠然？柳汗青心道。
柳汗青于陆永啸正经相谈一会，才知晓自己眼界多么狭小。原以为自己如今成就不凡，可以改变一切，可终究不过如此。
一只大手此时覆压肩头。
“别想太多，一切事物，你皆会看开，皆能寻到答案，只是需要时间，师父如今不告诉你，是让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感受世界，只有看过之后，你才不会如现在这般无知。”
陆永啸温和相言。
“做我弟子，我希望你明白，此番世界终究是力量至上，人们皆是信奉强者为尊，但作为一个强者，也莫要忘记道义，忘记自身的操守！”
“我陆永啸的弟子，自当意气春秋，当镇压群敌，一路向前，宁站着死，不跪着生！真男儿，立于天地之间，溯武道之穷极，列万古之威名！”
陆永啸咧嘴，笑容霸气，一股唯我独尊的意气爆发，将宁静的黑夜，一分为二！
他眉眼一挑，便是遮天霸气！
柳汗青神色楞然，万千心绪涌上心头，却不如何出言，只是默默点头。
“好了，我们师徒之间，不必多言，好好将这顿拜师宴吃了，临走前，我授你最后一课！”
陆永啸哈哈大笑，如天狼啸天，似傲龙睨世，手臂挥动间，似乎要将天地都收入袖中！
见道老人如此，柳汗青也是开颜，他心中埋下幼苗......
此世不做庸碌，定要笑傲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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