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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翌日天晴，安宁城墙之上，战火熄止。
白云如绵，灿阳如金，映照于少年血盔，他眼眸深邃，透过滚滚熏烟，遥望故里，脚下尸骸冲堆，焦土一片。
“结束了！”
柳汗青回首，脚踏血泞，几步前行之间，便至一残身之前，手腕一挑，霸枪轰然而落，穿刺那残身之旁城墙。
“殷世朝，可有遗言？”
他开口，俯视前方靠墙残躯，其正是殷世朝。
其如今姿态凄惨无比，四肢尽断，遍体鳞伤，创痕之上，血肉翻出，谁能知晓，这曾是大玄风光无双的安王之子。
那人彘陷入血泞，血口开合之间，仅有靡声，那张模糊血面之上，仅剩一眸，眸中是数之不尽的不甘，不可明言的恸怨！
“呵......”柳汗青却无丝毫怜悯，眼前之人，便是连咽气都是奢侈。
长枪一抖，便将其首级划下，其脖颈之上，血如泉涌，溅落焦尘。
“未曾想到，他竟是这般下场。”
柳擎扛枪而来，对着缓倒死躯，悠悠开口。
“这是他应得下场，一切皆是因果。”
柳汗青漠然，最后望其一眼，便不欲关注，调头而行，外城头行去。
柳擎见此，也撇下一地乱骸，朝城墙外侧而去。
两人皆是血尘敷面，铮甲随喘息起伏，沐浴金辉。
城内，拓跋英亦是不闲，正不断传令，治愈伤员，清扫屋舍，俨然将此处视为据点、
“接下来又当如何？”
柳擎偏头，经此一战，他亦是明晰自身实力，便是与武元强者相差甚大。
如此以来，他们莫要说阻挡大军退路，便是行游击之事，都是千难万险。
“局势不会随期望而变。”
柳汗青眺望天边，似有滚滚炎浪，欲烧尽山河大地。
这便是大势，他们一众人，入了此地，便逃之不掉，躲不之及，如若不能崛起，便于此刻消亡。
“我们要么溺死，要么乘风破浪！”
柳汗青出言，身上战甲亮胃折光耀目，震慑柳擎心神。
“擎哥。”柳汗青面色肃峻，朝柳擎言道：“我们别无选择。”
两人便于青烟之下，相对而立，久久不曾言语。
两人此刻都将头盔取下，长风浮动，两人染血鬓发飞动。
柳擎不言，他知晓道理，眼中含锋，锋光微动，如他此刻心境，略带迷惘。
直到两人身旁忽闪一影，软甲滚颤之声入耳，便打破了两人沉寂之氛。
柳汗青侧瞥一眼，便见拓跋英已是来此，身盘之人身穿白袍，可不就是江小白么？
“青哥，你们在此处作甚？密谋大事？”
江小白还如往昔，他所在之地，严肃总能化解些许。
柳汗青面庞舒缓些许，鼻间微吐气息，朝拓跋英道：“如今打算如何？可需休整，再谋后事？”
拓跋英却是面带忧色，昨日之战，座下之军亦有损伤，六千军士，伤残近千，死者数百。
“或许计划有变。”
她只此一言，变欲返身下墙。
“且慢。”柳汗青抬手，便让其止住身形，他继而复言：“我们逃脱不了，杀了殷世朝，殷墟古很快便会察觉，决战是迟早之事。”
“那应当如何？”江小白适时开口，他虽然有些憨，却不是真傻，便出此言，让柳汗青说下去。
三人目光皆聚集于柳汗青，柳汗青此前所言，他们都是知晓，可却刻意回避，既然柳汗青点明，那便听其意见。
柳汗青颔首，随后目光转意，所至之处，正是柳擎。
“擎哥，你修明戬战体，可吸锋气入身，壮大修为。”
柳擎眉间微起，顿时知其意思，朝其言道：“你是说......以战养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柳汗青肃然，朝其郑重道。
“可事实便是，我们抵挡不住前方大军！”
拓跋英绣眉皱起，显然认为不妥。
“拓跋英，联军并非铁板一块......”柳汗青转首，朝其一笑，解释道：“他们虽为联军，却是三国之军，殷墟古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他随后提枪，于城墙之上踱步，且行且言。
“秦楚两国，亦是对手，只是此刻利益一致，故而合作......拓跋英，你昨日曾言，大秦死伤十一万军士？”
拓跋英点头，随后募然惊觉，朝柳汗青投去震撼目光。
“你是说......”
“对！”
柳汗青不待她说完，便继续出言。
“实力相同，便可合作，实力不足，便是附庸！我们不可三方同战，但可战一方，待得平衡被打破......”
话以至此，三人皆是明晰。
他停下脚步，朝三人道：“我们今夜，便去截取秦军粮草！”
......
入夜，秦军大营火把处处，灼亮通明。
为防夜袭，联军以巨木铸墙，将军帐包围，建起瞭望台，监视四方。
营地之内，秦军位于西北，正对嘉兴关，也距后方最近。
“真是......还需多久方才能打下嘉兴关？我等可是许久未有战果了！”
一处瞭望台上，三名秦军正行防备之责，偶尔闲聊，大风刮至，将他们大笑大语扫去。
“得了，你得了这军职，便不必卖乖，若上前线，九死一生！我军才死军士，指不定那天便要上场！”
另一士卒出言，瞥向后方营帐，墙内酒肉之香，营帐之暖，勾他心神，狠不得立即行完此事，好回营安眠。
“是啊，我可听闻，大帅今日可是愤然，军内有近侍都遭了池鱼之灾！也不知怎得，自那次三方议事之后，今日一天都闻见训斥之声从大帐传出。”
第三位军士出言，一脸畏怖之色。
此刻传来木轮磨地之声，他们回头，便见前方行来一车队。
“后三日粮草运至！还不速开营门？”
车队之前，一军士下马，朝瞭望台大呼，其声远远传至，三人皆闻。
“呵呵，不知又是洗了哪方城池，竟带回了我秦军三日口粮。”
第一位军士咧嘴，随后朝下方传喝。
“军粮至营，速速放行！”
守门士卒听闻，当即便大开城门，见前放果真是运粮车队，估摸一下规模，眼前一亮，当下便上前，对那领头军士笑道。
“呐，老何，你这一趟收获良多啊。”
那领头军士闻言，一脸得色，回头取了半头羊，拎给那守门卒。
“去了趟远地，那儿挺富饶。喏，上此应承你的肉！”
那守卒舔唇，眼中明显欣喜，接过此羊，侧身让路，一脸笑意。
那领头军士一笑，抬手一招，身后车轮滚动之声便响。
就在此时，一杆霸枪破空而至，稳稳贯穿那车队领头军士，随后便是一身轰裂响彻，那霸枪挟浓血贯地，立于车队之前！
那军士还带着笑，可此刻笑容却已然凝固。
“杀我大玄百姓，取我大玄口粮，你们真是不赖！”
一道年轻之声传出，混入夜风之中，八方都是听的清晰。
“何......何人？”
那守卒先是呆愣，随后便是一股寒气涌起，手中之物落地，方才一枪，便从他身侧擦过，他若是未曾让位，便被钉死于地！
“取你等性命之人！”
远方风啸阵阵，掀起众军甲下之袍，黑夜之中，一道身影浮现。
“敌人夜袭！鸣钟......啊！”
瞭望守卫才出此言，便又是一枪飞至，将整座高台摧毁！
高台倒塌，响起轰鸣之声。
声浪蔓延，千丈之内可闻。
“汗青！速度快！”
柳擎也于茫茫夜色浮现，朝那少年大喝！
柳汗青点头，随后便是狠厉一笑，脚下轰鸣，朝车队袭来！
“迎......”
那守卒还未呼尽，便是道道轰鸣响彻！
轰轰轰......
柳汗青身如蛮龙，身躯所至，便将十数辆粮车掀翻，于他手中，车身如纸糊！
一些军士，甚至还未抽刀，便被其碾杀，一路之上，血色如毯铺地。
“柳家所属，给我杀！”
柳汗青将一秦军踏成血泥，一声呼啸，便传彻八方。
呼啸过后，便望向大门之内，见营帐之内，灼光四射，冷笑一声，提脚便行。
无数黑影浮现，杀向粮车，他们乃是武者，杀寻常军士，那是再容易不过！
秦军营帐之内，众军被墙外声响惊动，纷纷起身，朝大门处冲涌而去。
他们至门处，便见一少年举枪之间，便杀十数军士，当下大骇，要关闭大门。
“柳家所属，将运输之军杀尽！将粮草收入储物戒！”
柳汗青再出一言，见前方木门将闭，便狂啸一声，身附龙罡朝大门冲来。
“这人......是傻了么？”
有秦军震颤出声，顿觉荒谬，营墙由巨木所造，将山间巨木绑至一排，削尖树冠，插入地内，每根巨木皆是庞大，有五人合抱之粗！怎可能凭一人之力可摧毁？
他们见柳汗青身披战甲，便以为其是军士。
可柳汗青却是不管不顾，脚踏轰然之间，携巨鸣前来，他今日不仅要截粮，还要杀人！
他狂奔之间，带起风潮，风潮浩大，风压过境之地，泥尘掀起，场面惊人！
吼！
柳汗青一声吼啸，便如洪荒蛮兽，携恐怖之威力，以身撞门。
他便于四方瞭望台上军士......惊骇眸中，将营门撞碎！
【作者题外话】：柳擎：汗青要做吗？现在？就在这里？
柳汗青：啊~现在，就在这里，一绝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