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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克将手插进了他外套的大口袋中。
“你真是一石二鸟。”成克说。
贺平摇了摇头，“一石二鸟者是为了自己更大的收获，可我得到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得到。”
“你至少能得到一件事——让你的上司赏识你，这样你前途无量。”
“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成克说，“你是连厅长的人，是连厅长派你来和我一起调查那个案子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贺平打断了成克的话，“你是要说，如果我这件事做成了，会得到连厅的赏识，以后如果胡副厅长顺利坐上了厅长的位子，我自然也是最大的功臣了，是不是？但有一件事情，那个案子，你同样是张福生副厅长所托来调查的，不是吗？如果这样的话，各为其主，我们不是一样？”
“好吧，好吧。”成克笑了，“不过有一点，至少我是在努力寻找真相，可你却在努力的掩饰——我觉得我比你更有职业道德——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你呢？”贺平反问他。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我肯定会去找黄后晨曦，将她拘留的，虽然我现在还无法找到李维塔，但我相信他一直在她身边，我的方向是对的，我现在没有黄后晨曦犯罪的直接证据，但我会撬开黄后晨曦的嘴巴的，抓住他们，让他们认罪，那是早晚的事情。”
“你只解决了一个问题，小学校长胡炜之死，但问题是，史玉峰的案子呢？还有他妻子的。”
“能抓住他们一个把柄就够了。”
“你找到那个把柄了吗？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我有。”成克看着贺平，“你。”
“我？”贺平笑了，“我为你作证之前，我想你有必要让我知道你都找到了什么东西，说来听听，我是真的很好奇。”
成克站了起来。
“你以前，还有刚才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了，”他说，“事先谁也没想过胡炜校长会被人杀，但那的确是一件罪恶的事情，因为那是一件——丑闻，”成克说，但贺平只是听着，还点着头，“那是一件丑闻，因为他是胡副厅长的哥哥，胡副厅长要想顺利升任到厅长的位子，这件丑闻就不能让人知道，但问题是，难道胡炜之死和那件丑闻被曝光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贺平笑了笑，没有回应他。
“还有，史玉峰妻子之死的案子为什么被压下去？”
贺平看着他。成克继续说。
“我知道这里面有黑幕，不可告人的东西，我不知道当时史玉峰为什么就同意了，那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李维塔手头有东西。”成克说，然后他又修改了一下，“当然，到现在我依旧不能确定那个最大的主角是不是李维塔，但那个东西会对胡副厅长的声誉造成影响——你说说，那会是什么东西呢？”成克看着贺平。
“你果然很厉害。”贺平拍了拍手。
“不全是我的功劳，我手下也有能人——录像和照片。”成克继续说道，“那是胡炜自己拍的，他当然不会将这些东西带回家，平时都锁在办公室抽屉里，留着自己欣赏——胡炜被杀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他的抽屉里拿到了存有这些录像和照片的相机或者存储器——这个人也许是李维塔——他给胡炜的副厅长哥哥的私人邮箱发了一封邮件——我不知道当时这个人是怎么得到胡副厅长的私人邮箱的，我也不知道那封信里面说了些什么，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成克看着贺平，“信里面应该是用一种命令的方式展示了胡炜的死因：入室抢劫，被人用刀所杀，信里面说，你们不用担心找不到凶手，因为到时候会有两个混混浮出水面，是这两个混混杀了胡炜，最后信里还说，如果你们所破的这个案子不是按照这条路走的话，如果将胡炜的死和**中毒联系到了一起，那对方就会将胡炜猥亵**中学女生的录像和照片公布到网上——那份电子邮件里，还配了相关的截图来证明他确实得到了那些录像和图片，我说的没错吧？而且我还知道，那些截图，史玉峰也收到过，他后来去找了安保公司，把这些东西作为线索和信息全部提供了出来，让安保公司为他提供最好的安保，没错吧？”
贺平没有反驳，依旧面带微笑。所谓的这封邮件，成克只是做了一个假设，因为那天刘凯斌从安保公司中调出来的关于史玉峰的资料中，并没有所谓的这样的邮件，但现在贺平没有反驳，这让成克明白自己说对了，至少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方式大同小异罢了。
“问题是，当时你们真的就被这招给降住了？”成克问他。
贺平终于开口了，他轻松地摇了摇头，语气很平缓，“没人愿意冒险——而且毕竟人已经死了，如果这件事情被公之于众了，我相信那在全国都会是一场大地震——这是领导所顾虑的，你干刑警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明白，这才是重点。”
“这么说你承认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了？”成克说。
“我只是承认你这杆‘老枪’果然名不虚传。”贺平笑了笑。
“史玉峰妻子的死也一样了，”成克说，“你们之所以隐瞒了**，也是因为这个条件所以要为凶手隐瞒？”
“好吧。”贺平点了点头，他这算间接的承认了。
“于是你照着凶手和领导的意思，乖乖的做了——却说是配合我办案？”成克说着，语气中含有讥讽的含义。
“我是体制内的人，你也是，说话何必这么刻薄？”贺平说着，嘴角上扬了一下，“不过事实是，我的确有些心甘情愿为那个凶手隐瞒真相。”
“心甘情愿？”成克愣住了，“我想你的意思是，这和良心有关？”
“没那么复杂，但胡炜那种披着人皮的狼，的确该死，不是吗？”贺平淡淡地说道，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在描述一个畜生。
成克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过了很久，他说了一句话，“你不适合干警察这一行。”
贺平笑了笑，露出了他那白森森的牙齿，“你刚才说了，我们需要遵守一个适应大多数的法则和规矩，但我也说了，如果那个东西有缺陷，比方说人性恶的本原，比方说制度永远也不可能完美的悖论，那我宁愿选择一个例外。”
“史玉峰可真听话，但这最终要了他的命。”成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凶手为什么要杀史玉峰？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他看着贺平，“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是你来说吧，我已经被蒙蔽了三年了，现在我们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还是你来告诉我吧。”
贺平看着他，他将身子转向了窗子，听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于是成克只好自己说下去了。
“是不是因为史玉峰和胡炜有相同的癖好？而且他们发泄兽欲的对象是同一个——也许那个女孩是胡炜送给史玉峰的一份礼物——”贺平转过了身子，看着成克，成克继续说道“立丁街小学的校址上面要建商业大楼，胡炜和史玉峰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利益上的交易，所以他送给史玉峰这份礼物——不过，我是有事实证据的，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是怎么发现那份电子邮件的，但那份信里面有凶手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拿到了那些录像和照片而提供的截图，截图里那个女孩全部被马赛克掩盖住了，但胡炜和史玉峰两人却清晰可见。”
成克最后故意说了假话——照片中那两个男人也被马赛克覆盖了，但他却说那两个清晰可见，而且就是胡炜和史玉峰——他注意着贺平的表情，但贺平没有提出反驳。
贺平看着他，说，“你的确很厉害，你手下也有能人。”
贺平这么一说，成克知道，他的小把戏骗出了贺平的真话，但他没有表露出一点的欣喜。
“这么看来，凶手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复仇，他只是要杀人。”成克说。
然后贺平开始说话了，“这不一定，凶手知道胡炜和史玉峰都有那些录像和图片——这个黄后晨曦可以告诉他——他们用这东西来要挟黄后晨曦，逼她做那些事情。后来黄后晨曦要去上大学了，凶手怕他们还继续纠缠她，所以先杀了胡炜，这样想也合理吧？——史玉峰三年前没有被杀死，但三年后他还是死了——我不能确定史玉峰是不是有哪些录像和图片的拷贝，但史玉峰之死极有可能和这个原因有关。”
成克慢慢地点着头，“应该是这样。”他说，“为了史玉峰这个案子我专门来了w城，黄后晨曦从大二开始就被史玉峰保养了——你说的也许是事实，史玉峰手头有过去的那些录像和图片，他用这东西来要挟黄后晨曦，让她做他的情妇，看来只能是这样。”
“也许吧，现在史玉峰死了，他手头的那份拷贝也许可以找到，也许他一直藏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或者家里的保险柜中。”贺平叹了口气，“那种东西对一个女孩来说是致命的，史玉峰只要将录像和图片中自己的形象用马赛克模糊一下，公布到网上——那对黄后晨曦来说的确是很可怕的。”
“但他肯定不敢真这么做的，最多就是做要挟用。”贺平最后说，“但黄后晨曦很害怕，所以只能被他**了——直到他死了。”
“你同情她？”成克说。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要和你说这些话？我不是一直在阻止你吗？”贺平转身看着他。
成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也一样。我也同情她。”
“这就对了，收手吧。”贺平说着，他脸上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我今天是来劝你的，别查了。”
成克看着贺平，“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劝我不要去扯开一件杀人案子的真相——不止一件，而且这里面还有冤案！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们该死。”贺平说。
“那史玉峰的妻子呢？还有那两个被冤枉的混混呢？”成克回敬了一句，“我们现在在讨论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们在讨论，要不要践踏法律，别忘了，我和你都是警察。”
“但一切因他们的罪恶而起，不是吗？那两个人——当年他们还只是孩子，他们原本是无辜的，遇到这种事情，我想任何人都没有别的法子了吧？要么报警，要么杀人，但报警的话，这种事情只能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会毁了那女孩的一生。”贺平说。
“无辜？杀人之前是无辜的，但杀了人，就是复仇了——我只想确定一件事情，如果我仍然要往下查的话，你要怎么做？”成克说。
贺平将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这个案子，我一开始就想的很开，我只是想从尽可能文明和善的角度来把它埋掉——尽管这样反倒有更多丑恶的、不文明的残酷在里面，但我是为你好，我今天来是劝你的，我是为你好。”
成克看着他，最后他说，“我只是觉得，你特别虚伪，你今天站在良心的制高点上想要压制我，你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善良的、有良心的、反抗现有体制的人，但你的真实目的却是丑陋的，你其实只是为了你自己而讨好你要讨好的人。”
贺平微微笑了一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时代想过的好一些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是想保住我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见了。”他朝门口走去，他走到门口之后，又回头说了一句话，“你觉得史玉峰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呢？那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成克看着他。
“但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如果你一定要查，当年的旧账就不得不全部翻出来——死了的只有胡炜一个人，他只是一个小学校长，但他背后还站着许多人——你要查的话，上面是不会同意的，你别忘了，连厅虽然快退了，但他依旧是一把手，他现在赏识的人是胡副厅长，他想让胡副厅长接他的班——我怕你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贺平说完，打开了门。
“你这是向我宣战——不不不，”成克说，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三年前我们就是敌人了，我差点又忘了。”
贺平看着他，脸上没有了表情。他站在门口，最后说，“战争一直都没开始，其实我一直没有向你发起进攻，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虽然固执到了极点。”
他关上门走了。成克看着紧紧关闭的门，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了一下关闭按钮。他打开了播放，将声音调到了最大，里面清晰地传出了刚才他和贺平之间的对话。成克笑了。
“你知道吗？”李澜一见邹一就冲上去抱住了他，“警察今天上午又来过我家了，说什么搜查，吓死我了。”
“什么事？”
“还是调查我丈夫，”李澜顿了顿，“就是史玉峰，他公司以前好像涉及到什么违法的事情，据说是非法集资的事情，那是三年前的事情，警察找我来了解情况，他们后来出示了搜查证，问我要钥匙，我说我没有，他们还是弄开了我丈夫的保险柜，还让我开我的保险柜，但好像没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看上去是在找文件资料之类的东西，他们把里面的一堆文件和资料挨个看了一遍，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最后看我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才离开了。”
“哦。”邹一说着，坐在了沙发上面。李澜也坐在了他旁边，靠在他身上。
“你说，他们不会把他公司公司的财产没收了吧？”李澜说，“我听过很多这类的事情，第一桶金不干净，以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炸弹要爆炸了，他往后十多年积累的东西就都没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公司是他儿子继承，本来也就没你的份儿。”邹一说。
“哼。”李澜哼了一下，显得很得意，“那个毛头小子他懂个屁，我对公司的事情比他懂多了，”然后她倒在邹一的腿上，撅起了嘴，“亲我一下。”
邹一看着她，他突然俯下身子亲了她一下，但李澜一把抱住了他，和他激吻起来。
然后他们在沙发上做爱了。
事后。李澜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知道吗？”李澜说，她朝着邹一的脸上吐了口烟，“我让地下侦探查了，我知道那个狐狸精是谁了。”
邹一没说话。
“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李澜发出了一阵**的笑声，然后抬起头又在邹一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可真是一对奇葩父子。”李澜说，“上辈子肯定是情敌，我要说出来，非笑死人不可——哈哈哈……不过我走之前一定要让史亦云知道这件事，他以为他现在是一个男人了，就不把我这个弱女子放在眼里，我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儿，这可真是一对奇葩父子——不过那个女孩也是一朵奇葩，她如果知道史亦云就是史玉峰的儿子——不过也许她无所谓，本身就是个狐狸精，为了钱的**而已，她估计不会在乎的……”
“你打算怎么办？”邹一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问她，他穿好了衣服。
“我多的也不要，但我不能眼看着让警察把史玉峰的财产全部冻结没收了，我只要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拿到手我就卖掉，然后离开这里。”李澜得意的说着。
“离开这里？”邹一说。
李澜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宝贝儿，我会想你的。”
“你是说出国？”
“那是当然，史玉峰以前早就把绿卡给我办好了，只要钱一到手我就上飞机，那个毛头小子，这一大堆事情够他受的——”李澜说着，脸突然变了，“他活该，他以为他和他的狐狸精以后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但谁知道马上就没有了——他活该！这么说来，我倒希望警察能查的快一些——股份卖掉的钱在我走之前会打到我的卡上，但我不能在大陆取出来兑换美元，那样万一引起警方的注意，谁知道有什么麻烦事儿呢，毕竟史玉峰那个公司的资产现在是警察关注的焦点——所以我先飞香港，在那边的银行中转账和兑换。”
“问题是你做什么了吗？”邹一说。
“那是当然，你看我像个笨女人吗？”李澜点了一下邹一的鼻子，“史玉峰以前早就把股份转移的文件拟好了，上面都签字了，我可是亲眼看他签的，但一直没有给我，也一直没有做过公证，你以为我会傻到把这件事告诉史亦云那个毛头小子？”
“那你得尽快了，把那份股份转移到你名下，然后转手出去，变成现钱才妥当，不然如果查起来了，如果史玉峰的股份和财产被冻结了，到时候就晚了。”邹一说。
李澜坐了起来，她想了想，“对。”她说，“最好是转移到手之后立马卖给其他股东，拿到手的现金才放心。”她这样说着，起身走到电话前面拿起了电话，她要打电话给她的律师。
她边拨号边和邹一说着话。
“你老板奖励你没有？”她说。
“什么奖励？”邹一愣了一下。
“就是那天啊，你们公司的服务人员打来电话了解你们这些员工的服务情况，还别说，你们这公司搞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还有个售后反馈，啊？呵呵……你放心，我尽说你的好了，怎么，没给奖励一下，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喂？陈律师啊，我是李澜……”李澜开始在电话里交代了起来。
邹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李澜电话打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都已经布满了冷汗。
“下次那人要再打来电话，我帮你抗议。”李澜说，“员工的积极性是一个公司做大做强的保证，是不是？哈哈……”
邹一突然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他说。
“不行——”李澜拉住了他的手，“我要你留下陪我过夜，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
“晚上我有事，下次吧。”
李澜松开了他的手，显得很失望。
“下次吧，如果公司的事情都办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邹一说。
“五月十六号的机票，到时候应该都能办妥了。”李澜说。
邹一走到李澜身边，抱住了她，开始亲吻她的脖子。李澜被他用嘴一挑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她笑着。
“你走之前，我们再见一次吧。”邹一说。
“嗯。”李澜点着头。“一定的。”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幸福得都快要哭了。她手头已经紧紧握着了那个大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了——那可是足足一千多万的价值。以后她会去国外，找一个外国人，黑的白的都行，最重要的得是一个强壮的西方人——固定不固定也无所谓，能满足她，一天换十个也行。她相信以她的姿色和欲望这不是问题，就算不行，她手头也会有很多钱，这笔钱可以让她过的很快乐。这是一个缺乏快乐的时代。李澜觉得她早已洞悉了这个枯燥乏味的时代。为了快乐，无可厚非。所以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而用她的话来说——女性需要更加解放。
这是刘凯斌自己的案子。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李澜的话，李澜提到了一个叫邹一的人，这个人看来是那个**的成员，在电话里刘凯斌得知李澜不止一次和邹一幽会。所以如果那个女人是李澜的话，可以通过李澜，在他们下一次幽会的时候抓到邹一，进而顺藤摸瓜，将那个色情**团伙一团打尽。
上午刘凯斌离开成克住的旅馆之后，他查清楚了李澜家的住址，打的前去。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出租车开进了那片别墅区。
刘凯斌下车了，他知道李澜家的门牌号，一栋别墅一栋别墅的看着。
这里的别墅是在一条大道的两边建造起来的，左边是奇数号，右边是偶数号。
李澜家是10号，应该是右边那排别墅最里面的一栋了。
刘凯斌往前走着，他可以看见最里面那栋别墅了。
“有钱就是好。妈的。”刘凯斌想着，看着那些豪华精致的别墅，心里只有羡慕。
“那个女人估计是个贵妇，不知道漂亮不……”刘凯斌想着，又想自己真是不像话，今天是来调查问题的，不是来看女人的。刘凯斌这样想的时候，正看见第十栋别墅院子的大门开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从里面出来了。
别墅区只有一个大门，就是刘凯斌走来的那个方向，在道路的起始位置。那个年轻人要出去，只能朝刘凯斌这个方向走来。
刘凯斌往前走着，心想那是不是史玉峰的儿子。
但那个年轻人低着头，将鸭舌帽压得很低，刘凯斌不好看清对方的样子。
那个年轻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刘凯斌随意的侧脸瞟了那个人一眼。这下他看清他的样子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那面容好像来自一个遥远的、他曾经做过的梦。他经常会有这种错觉。
刘凯斌走到了李澜家院子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刚好也在回头看他，然后对方消失在了小区大门外。他伸手要去按大门的门铃。
他的手停住了，在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他拔腿朝小区门口追去。
那个人是李维塔。
他终于想起来了。
刘凯斌追到了小区门口，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一片本身就人烟稀少，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看不到一个人。刘凯斌喘着粗气，胸腔内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回到了李澜家院子的门口。但他没有敲门，而是在门口徘徊着。
不能打草惊蛇。他想。
李维塔为什么会出现在李澜家？这个当前最大嫌疑的、可能的杀人凶手，为什么会从死去的史玉峰家里出来？刘凯斌想。
看来李澜认识他，问题是，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莫非李维塔和李澜……刘凯斌想，但又觉得没有理由。
难道那个叫邹一的就是李维塔？这是他的假名？看来只有李澜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这样想着，决定去试一试李澜。他必须见到李澜，确定了那个手机号码就是她的，甚至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伸手按下了门铃。然后他将自己的录音笔打开，放在了口袋中。
过了一会儿门上的通话器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果是面对面的说话，刘凯斌也许还无法确定那声音是不是那个“李澜”的，但现在门上电话中的这个同样有些失真的声音，却让刘凯斌确定了。那就是他要找的李澜。
刘凯斌说他是警察，并向门口的摄像头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过了一会儿李澜打开了大门。
那果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刘凯斌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什么事？”李澜的样子很不满，“你们有事情能不能一次调查完啊？这样三番五次的，我们还要休息呢。”
“你是史玉峰的妻子李澜吧？”刘凯斌问道。
李澜没有回应，转身朝院子里走去了。刘凯斌跟了进去。
“是这样的，”刘凯斌坐在了沙发上面，李澜并没有要为他倒水的意思，“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你先生的事情。”
“哦？那是为了我的事情了？”李澜不客气的反问了一句。
但刘凯斌点了点头。李澜见他点头，反倒有些紧张了。
“我有什么……”
“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刘凯斌停顿了一下，注意着李澜的表情，“我们刚才在门口抓到了一个我们一直在追踪的人。”
“啊——”李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我们看到他刚从你家出来，所以想来问问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李澜支支吾吾的。
刘凯斌看她刚才嚣张的气焰全无，便试探了一句，“你经常光顾他们的网站，没错吧？”
李澜终于招架不住了，但来警察早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色情**团伙了。
“就算是，那又怎样？我又没有组织犯罪，我是顾客，这样犯法吗？”李澜继续装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当然不是，但请你配合我们警察办案，你没有犯法，但你毕竟是和他们有关联的，你有义务配合我们。”刘凯斌说。
“你想知道什么？”李澜又重新蔫了下去。
“刚才从你家出去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邹一，”李澜显得很不情愿，“——是他这么说的，他说他叫邹一。”
刘凯斌点了点头，“他是来为你——做那方面的服务的？”
李澜点了点头。
“这是第几次了？”
李澜想了想，“应该是第五——也许第六第七次了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这么说来，你们的交易已经很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澜点了点头，“大概……是我先生出意外那段时间，一直到现在。”
“哦……”刘凯斌点了点头，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你——你对他们这个团伙了解多少？你当时是怎么和他们打上交道的？”
李澜突然坐直了身子，“不是啊——是他们联系我的，是那个叫邹一的人联系的我，他当时是推销他们的网站和服务——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和我的手机的……对呀，”李澜好像才反应过来，“我事后居然都没有多想过这些事情，你知道的，现在公民信息到处被泄露，我当时都没多想，这么看来，我也是受害者呀……”
李澜这样说着，刘凯斌心里却清楚——他想到了那家安保公司。那家公司的资料库中有何史玉峰有关的太多的东西。
离开李澜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刘凯斌先去了小区的保安室，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让保安联系了业务经理，他告诉他们今天下午到晚上小区内的监控录像警察明天要来提。他当然是对李澜进行了一番口头的教育。出门之后他有些后悔，但又觉得不得不这样做——他今天这样一做，李澜可能会和那个邹一——也就是李维塔联系——但也不一定，毕竟对李澜来说，他们之间只是**易，现在她肯定想远离是非才对——但如果她告诉他这件事，这就真的打草惊蛇了——但刘凯斌又觉得自己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法确定了。
现在他可以确定很多事情了。
他应该去找成克。从贺平去找成克，他离开成克租的房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成克联系过。晚上回去之后他一直给成克打电话，但成克的电话一直关机。他躺下睡着，却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午夜，后来他起来了，穿上衣服，去找成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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