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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郎不是他亲生

作者:粟柒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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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郎不是他亲生

    赵初秀站在书房外头,听着原本平静的房内突然传出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声,他心下一紧,正准备敲门,就听父亲叹道:“放过大郎吧,也放过你自己,三十年了,我的罪孽还还不清吗?”

    赵初秀才要敲门的手一顿,紧握成拳。

    平南王妃侧过目光,问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我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疼,我还要怎么做?”

    一场大战,少则数月,多则几年,平南王这一走,也不知几时能回来,二郎去了金陵,一切安好,三郎承袭世子,他也不担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郎。

    平南王缓缓走到妻子面前,耐心说道:“你待他的好,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若敢对你不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可他已经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人生,咱们不能过多干涉,我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唯一恳求你的就是大郎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平南王妃没想到他会用“恳求”二字,且是为了大郎,她的心里竟也有一丝刺痛,只是快到她还来不及捕捉就消散了,“周尚书家的姑娘哪里不好了?样貌品性皆是出挑,他本就该配这样的女子。”

    “你怎么就不明白,并非周姑娘不好,而是她非大郎所爱,大郎已经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了,若要再婚,就让他选个心仪之人吧。”

    “若他一直没有心仪之人,难不成一直不成婚?”平南王妃何尝不想满足儿子,难道她愿意看着儿子伤心难过吗,可儿子喜欢的为何偏偏是谭府甚至林府那样人家的姑娘,高门大户家的姑娘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与其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还不如独身一人。”平南王沉沉说道。

    平南王妃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与其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还不如独身一人,她怔怔道:“那当初,你为何执意要娶我,你明知、明知我……”

    “我就不能有私心吗?”平南王铁血沙场多年,已经许久不曾情绪失控过,可他再硬的心肠,也架不住她问一句当初为何娶她。

    长街相望,他对她一见倾心,打听了对方的家世后,便托媒人上门,对方父母爱财,一听是当地首富,忙不迭就应了下来,平南王当时并不知,她心中已经有了他人,直到两人定了亲,她与那个男子偷偷见面,正好被他撞见。

    她求过他,想让他退了这门亲,所有后果她愿一人承担,可他到底是有私心的,自己喜欢的姑娘,且已经和自己定亲了,还有什么理由退亲?他咬着牙没退,虽然最终如愿娶了她,可也说不出这样做是对是错。

    三十年了,自从那个人死后,他们二人始终不亲不淡,维持着夫妻表面的平和,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他这一生,把所有的温情都给了一个女人,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换得她的真心。

    大概不爱就是不爱,没有道理可言。

    从前种种,此时再提又有何意义,且这些事,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提起,平南王吐了口气,缓了缓情绪,才又说道:“既然你觉得当初是个错误,那更不该让大郎重蹈你的覆辙,他心里的痛,你该切身体会过,为何就不能为他想一想?”

    说出这样的话,平南王像是拿针往自己心口上扎,如果当初是个错误,他又算什么?

    平南王妃突然笑了起来:“可是当初谁为我想过呢?我求过爹娘,求过你,可你们有一个人放过我了吗?”

    “够了!”他听不得这样的话,三十年了,她还不曾放下过那个人,让他如何承受的了。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平南王妃清冷的脸上怔怔落下泪来,恨恨言道:“你们逼我还不够,还逼死了他,我恨你们,该死的明明是你们!”

    几十年夫妻,她最是知道什么样的话能惹怒他,可她不知道的是,比起怒火,他更多的是心痛。

    “你想让我给他偿命?”平南王静静问出口。

    她反倒是愣了,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这样想过,可她下不了手,但那些恨意依旧在她的心底,不曾有一刻忘记。

    “你死了有什么用,他再也活不过来了。”她喃喃自语,而只有提起那个人时,她面上才是难得的柔情。

    平南王看在眼里,只觉得痛到无以复加,他忍不住问出了口:“所以你因为恨我,连我的孩子也一起恨?可二郎和三郎同样也是你的孩子啊。”

    平南王妃失了理智,没反应过来他为何只说二郎和三郎是他的孩子,此刻她突然抬眸悠悠说道:“我可以不再干涉大郎的婚事,只要你把世子之位给他,只要他成了世子,他想娶谁,我再也不干涉了。”

    “你拿大郎威胁我?”他觉得好笑,可偏偏他真的放不下大郎。

    “他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孩子,你那么爱他,一定舍不得看他痛苦吧?”

    平南王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流过泪了,甚至他都不记得上一次流泪是为了什么,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睛却渐渐湿润了,一下子抓住妻子的肩膀,质问道:“大郎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当真以为我毫不知情?”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不只让平南王妃彻底僵住,更让门外的赵初秀失了魂魄。

    “你、你……”

    “从你才怀上大郎起,我就知道了,我也恨过,可我做不到,比起恨你,我更愿意包容你,包括你和那个人的孩子,我视如己出,几十年守着这个秘密不曾透露过半句,可你呢?你心里只有大郎,让二郎和三郎受了那么多委屈,作为父亲,我难道不痛心吗?”

    平南王妃惊恐的双眼望着丈夫,“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会……不,你在诓我,大郎是你的孩子啊,他是你的孩子啊。”

    她止不住地后退,后背撞上了书案,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此时此刻,她只想逃得远远的,可她再也迈不开步,两条腿似有千斤重。

    平南王没有再逼迫她,沉声道:“不要让大郎知道,我不希望他心里有任何隔阂,这么多年了,你说得对,大郎他就是我的孩子。”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会无法公平的对待大郎,可大郎出生后,小小一个被他抱在怀里,他所有的芥蒂就都没了,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的母亲又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何不包容大度一些,用余生好好对待他们母子。

    后来又有了二郎和三郎,大郎性情温和,待弟弟们很有长兄的样子,他心里欢喜,便打算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若不是今日又提起那些往事,若不是妻子故意惹怒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

    “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立他为世子?”平南王妃早已泪流满面,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机为大郎筹谋算计,为他所争得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她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一定觉得自己很蠢,明明知道大郎不是他的孩子,还一直瞒着,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为大郎谋划,却不知,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

    平南王觉得自己很失败,三十年如一日不能得到她的心就罢了,可这么多年,都没能让她对他有丝毫的了解,她竟然会这么想他。

    “立世子一事,和大郎是否我亲生无关,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都当大郎是我的孩子,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从今往后,我待你们母子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不!你都知道了,都回不去了!”平南王妃想到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在丈夫耳边说的那些话,她一遍遍提起大郎时,他的心里该是嗤笑她的吧?

    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而他一切都心知肚明。

    “大郎是他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我想给他最好的,原本我能给他最好的,可是都没有了,你心里定然在笑我吧,笑我不知羞耻,笑我痴心妄想为大郎夺取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只是心痛,为大郎心痛,也为二郎和三郎心痛!”

    “道貌岸然!”平南王妃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扶住书案一侧,才勉强撑起身子,“你既然已经保守了近三十年,为何偏偏此时提起?就因为立世子一事!因为你要上战场,因为你从未想过要将家业传给大郎,所以你连这个秘密都不再守了,只为让我和大郎断了念想!”

    “你竟这样想我?”平南王浑身刺痛。

    “不然我该怎么想?”

    她扶着书案,身子一点点往下移,平南王顾不得多想,就要上前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突然听见门外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他将妻子抱到软榻上后,急急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地上一滩血迹,而赵初秀捂着胸口站在门前,他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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