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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年
正月初一，贞佑郡主按品大妆依例进宫。
正月初二，玉杉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往舅父安国公家拜年。
安国公府不远，不过几个转弯处便到，车马碌碌，车厢里的姐妹还来不及聊天，便已到了。
表兄周?陪表嫂刘氏回了娘家。舅父周宗昭亦同舅母史氏夫人回了娘家。
偌大的安国公府只有老太太，还有一众女孩儿。当然，周家已然出嫁的孙小姐们，大半也都回到了娘家。唯有二小姐香艾的夫家外放做了宁州知府，香艾跟着上任去了，年也就在宁州过了。
嫁与礼部尚书高知远的大小姐香艺、嫁与韩仁的三小姐香芝却都与各自的夫婿一同回来了。
姐妹们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玉杉带着众妹与周老太太磕了头，拜了年。周老太太一人给了一只和合荷包。一把拉过玉杉道：“你这丫头，闹出这样大的事，也不说先和外祖母说一声。”
玉杉低着头，羞赧地道：“也是怕外祖母着急。”
周老太太抱怨道：“你这样，更叫人着急。”
玉杉羞涩一笑，道：“往后不会了。外祖母不要担心。”
周老太太笑道：“好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回平安回来，我同你舅舅、舅母就也都安心了。”
正说话间，有仆人来报，说：“太子妃驾到。”
众人原没想到太子妃会来，连忙预备接驾。玉德、玉祥两个男孩，便同高知远、韩仁二人往隔壁厢房聊天去了。
周老太太带着一众孙女、外孙女浩浩荡荡地去迎太子妃的车驾。
太子妃香芷，学名周泠，再过几个月，才过她十五岁的生日。算来她比玉兕、玉梧两个还小。如今，香芷穿着厚重的衣裳，戴着凤冠。披风上布满了打籽绣的龙凤团纹。打籽绣极吃功夫，通常要有绣上四针才能顶上寻常刺绣一针的大小。这一件布满打籽绣的披风，绣娘们不忙上一年半截是完不了工的。
高高的发髻之上，累丝点翠的凤冠熠熠生辉。
虽然香芷年纪尚小，在这些衣衫的衬托下，也显出几分威仪来。
众人先是以臣见君的国礼参见了太子妃，而后，又以家礼见礼。
香芷对玉杉道：“这两回在宫中，也没得空同你说话，你这一回，可是把我们都吓到了。”
玉杉道：“太子妃娘娘说得是。贞佑日后一定谨言慎行。”
香芷一摆手道：“行了，别娘娘长，娘娘短的了。我在太子府里，想着你们，总恨不得能再同你们见见。可是真到见了面，你们又娘娘来，娘娘去的，实在是没趣得很。罢了，说正经的，贞佑你得提早做了准备，那一日，母后对镇南王府的事，已经记在心里。等过了这几日，说不定还要传你进宫问话。你可得早想主意。”当着玉兕的面，香芷终究没有说得太明显。
玉杉笑道：“太子妃娘娘说得是，贞佑知道了。”
一时，有宫娥到香芷耳边耳语数句，香芷面色变了一变，道：“得了，原想今日同姐妹们热闹热闹，太子那边又找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又对宫娥道：“李素，把预备下的节礼奉上来，咱们便走吧。”
那名唤李素的宫娥带着一众小宫女捧着托盘奉与周老太太与诸位小姐。
而后，香芷便浩浩荡荡地带着宫人，回太子府去了。
姐妹们一处，又是闲聊一通，玉兕抽空低声问道玉杉：“姐姐，咱们家倒底有什么事了？”
玉杉道：“有心问，回去直接问父亲去，别问我。”
玉兕拧了拧帕子，又与一旁香苓说话。
到了晚间，众人又热热闹闹地飨宴一番，玉杉方带着一众弟妹告辞回家，临别时，周老太太搂着玉杉，道：“今儿不便留你，等过了年，过来陪陪我还有你姐妹们。”玉杉一连声的答应了。
之后的日子里，如同腊月时一样，每日或带着妹妹或独自一人，往梁文箴书房里耽搁些时间。渐渐地，梁文箴似乎也习惯了姐妹们在书房里的日子。
正月十五，众人赏了回灯，年便算是过完了，天也渐渐地暖和起来，园子里的迎春同连翘，开起黄色的小花，春天来了。
正月十七玉兕生日、转过头来二月二玉梧生日，众姐妹还依着往年的例过了。
这一日，玉杉又在梁文箴书房内，随手要拿一本唐诗看，只听身后梁文箴冷声道：“别找了。”
玉杉拿着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道：“爹，您说什么？”
梁文箴道：“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玉杉苦笑一声，道：“爹，您以为我在找什么？”
梁文箴道：“不过是那南疆的解药罢了。”
玉杉道：“爹，您疑心我每日来给您请安，只是为了寻觅解药？”
梁文箴道：“难道不是么？”
玉杉心中一紧，过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道：“爹，原来您一直是这样看我的。罢了，您既然这样想，我也不同您再多说什么，明日，我不过来了便是。”
梁文箴道：“明日，你确实不用过来了，明日，为父便要南迁。”
玉杉抬起头来，道：“是么？那之前孩儿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梁文箴道：“昨日下的圣旨，三天内离京。”
玉杉道：“三天，这么大的家，哪有时间收拾得完？”
梁文箴道：“又不是搬家，收拾什么？”
玉杉道：“不是搬家？”
梁文箴道：“到了南疆，一应要用的东西都有，又哪里要收拾什么？”
玉杉道：“都有谁跟您过去？”
梁文箴道：“和咱们之前说的一样，夫人姨娘们还有你的几个妹妹跟过去，你留下照看着玉德、玉祥两个。有什么不懂的问你大伯母。杜威我给你留下。杜福我带到南疆上去。采买上的方谨，是你得用的人，也给你留在京中。”
玉杉道：“就这样急着要走么？”
梁文箴点了点头，道：“圣旨已下。慢不得。”
玉杉又问道：“那妹妹们呢？现在她们知道么？”
梁文箴道：“你没看雪浪不在书房么，她去传话给你几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