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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素音回来
面对德弼太后的提议，玉杉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这个时候，再找，也不过是白白地闹得人尽皆知罢了。”
德弼太后道：“我是实在地弄不懂，为什么姐姐一提到寻医访药，就百般抵触？”
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她梁玉杉曾经死过一回，所以，她不怕死。
不单因为她死过一回，还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然知道，她的爱人，在另一个时空里，活得很好，那个时空里，没有她，也没有周香芷，她的爱人会安安稳稳地做着皇帝，直到几十年后，病老归西。
算起来，到现在，她该报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该报的恩，也差不多了，余下的时光里，她随时可以归去。
可是，为什么待玉兕，也是这样呢？
玉兕死后，还会重生么？重生后的玉兕，会报复自己么？不，不会的，这个时候，她还是玉兕最亲的三姐姐，玉兕又怎么会报复她呢？
况且，玉兕若要重生，她会重生到哪一个时空里，是如今，这个梁玉杉当了皇后的时空，还是，玉杉的前世，先帝爷的来世？
如果是那一世，玉兕之所以会那么待自己，难道竟是因为，自己如今这般对待了她么？
不，玉兕这一世的苦处，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所托非人，而那个人，她连看都不曾看到过，甚至于，自己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长相，只恍惚记得，那个人的声音很是雄浑。
不，那一世，绝不是玉兕报复自己而来的。那一世，玉兕她只是贪慕富贵，她最后成了王妃，与她梁玉杉的人生，没有任何关联。
王妃？玉兕在那一世成了王妃，难道，一直不肯成婚的璟王，最终要成其好事的，竟然是玉兕。
不，如今的玉兕，只还有一个月的寿命，到那个时候，璟王能不能回来，尚在两说。
况且，玉兕已然嫁过人，怀过孕，怎么还可能同璟王有什么交往呢？简直是笑话。
德弼太后看玉杉一直怔怔地，心头一叹，她知道，她的这个姐姐，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得太多了。
德弼太后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帕子递给玉杉。
玉杉勉强地向着德弼太后点了点头。
德弼太后方要说几句劝解的话，便听李素在门外道：“两位太后娘娘，陈先生回来了。”
德弼太后连道：“快请她进来。”
李素亲打帘子，陈素音缓步进来，看到玉杉一片凄哀神色，不敢多说什么，只向着二位太后，深深地施了一礼，道：“臣女陈素音，参见两宫太后。”
玉杉连道：“快起来坐罢，你不用像她们一样，这般地拘束，说不得，我们都还有事要求你呢。”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嘴角轻轻上扬，却是那样的生硬。
德弼太后笑道：“姐姐叫你坐，你便坐罢。”
陈素音道：“臣女谢恩。”说着，起身，坐在下面的兀凳上。
玉杉问道：“这两个月，先生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哀家瞧您，精神倒是好，可是寻得至宝了？”
陈素音道：“臣女这一趟，说起来，算是双喜临门，郑家姐姐同臣女说的那套书，臣女找到了。”
玉杉笑道：“哦，没想到，她倒真肯交与你。”
陈素音道：“却也不是交与臣女，当日，她是请臣女帮着转与孙姑娘的。”
玉杉道：“嗯，回头，等她回来，您交给她便是了。”
陈素音问道：“怎么，孙姑娘不在宫里么，她到哪里去了？”
玉杉道：“你说你遇到了喜事，她呢，也遇到了一件喜事。刘金儿带她出去医治眼睛了。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喜事。”
陈素音面上的笑容，稍微淡了一些，道：“臣女新得了一部医书，专治各种伤势。那上面也有医目之法，臣女还想着，回来之后，可以替孙姑娘医治了，没想到，孙姑娘已然另遇了神医。”
一旁一直看着二人的德弼太后，问道：“陈夫子，您如今医术再上层楼，哀家想问您一句，你可有解毒复元的法子？”
陈素音道：“也会一些，不过，却要先知道是什么样的毒，不然的话，臣女不敢妄言。”
德弼太后道：“你同我来。”说着站起身来。
玉杉知道，德弼太后这一回，一准是会带陈素音去看玉兕，便也跟着站起身来。
三人到了对面屋里，玉杉语带哽咽地道：“陈先生，您看一看她罢。”
陈妙音走到近前，看了一眼玉兕，只见玉兕双目无神，直勾勾地望着帐顶，伸手要搭脉，才看到玉兕被绑在了床上，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只是拿手在玉兕眼前晃了一晃。
玉兕神色清冷地道：“你别在我眼前晃，怪烦的。”
玉杉道：“陈先生别同她计较，她现在是一时糊涂，一时明白的，您多担待罢。”
陈素音道：“太后娘娘，臣女又怎么会同这位姑娘计较呢？只是，这位姑娘，现在双目无神，臣下怕她中毒已深。”
玉兕道：“您直说出来罢，我还能活多久？”
玉杉上前，轻轻地抚摸着玉兕的额头，道：“你别想这些，哪就到说这个的时候了。”
玉兕道：“你们都以为我糊涂了，其实，很多事，我都知道是怎么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中的这个毒，发作起来，是越来越厉害的。我想，我不一定还能看到今年的雪花了。”
玉杉道：“你别想这么多，艾莉纷兹给你的解药，是最好的，这位陈先生，会替你固本培元，你会一点点地好起来的。陈先生，你说，是不是这样？”
陈妙音知道玉杉是在哄着床上的那位姑娘，只道：“是的。”
玉杉不忍再在此处多看，转过身，又回了德弼太后素日所住的屋里。
这一天，玉杉将自己的床榻让给了玉兕，自己则到对面同德弼太后挤在一张床上。
玉杉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看德弼太后，口中不无嗔怪地道：“你还说我呢？你怎么不问一问你的伤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