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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伤的太重

作者:易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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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五章 伤的太重

    慕千晓眸光动了动,转身将手中端着的药碗放在桌上,“你先回床上好好躺着休息,司徒毅也受伤了,现在在休息,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说着,慕千晓转身走向桑行,伸手想要扶住她。

    听到司徒毅不会有事,桑行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暂时放了下来,她不着痕迹地避开慕千晓的手,虽然疼痛难忍,她仍旧是固执地自己往回走。

    慕千晓心口一痛,垂眸望着自己落空的手,自嘲的弯了弯唇,他缓缓地将手放下,拾步跟在桑行的身后。

    没走几步,桑行额上就有冷汗冒了出来,一张小脸更是苍白虚弱的,如同被大石碾压过的纸娃娃。

    “你……不要逞强了,我把你抱回去好不好?”慕千晓走在她的旁边,看着这段根本不算远,但没走一步对桑行来说都是折磨的距离,皱着眉征求桑行的意见。

    若是从前,他肯定会直接动手,可是现在他怯了,不敢了,他怕他一动手桑行反抗,到最后再把桑行的伤口扯开。

    桑行根本就不搭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将他忽视掉,继续自己强撑着往前走。

    慕千晓顿住步子,看着她那踉跄蹒跚的步伐,他的心猛地一揪,他有一种预感,桑行的伤口肯定又被扯开了。

    袍袖下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一攥,他捡步追上桑行,直接从背后点了桑行的穴道,长臂一捞,将桑行裹入怀中,直接大横抱起,阔步朝着床榻走去。

    将桑行平放到床榻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颤抖着双手,将桑行上衣微微朝上推了一点,露出包扎着纱布的腰腹位置。

    桑行睁大了一双秋瞳,震惊地看着慕千晓。

    像是感觉到桑行的目光,慕千晓并没有马上采取什么动作,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眸望向桑行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崩开了。”

    说完,他再度低头,垂首去解桑行腰间的纱布,他的动作很轻缓,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桑行的身子禁不住的一阵薄颤。

    缠裹着的纱布一层层被拆开,慕千晓的手也开始没有来由的颤抖起来,心口好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当纱布最终被完全解开,桑行受伤的腰腹入眼,雪白如瓷的肌肤,一朵惨烈的血色花朵在上面炸开,灼的慕千晓的眼睛生疼,血水混合着药粉流淌,伤口果真是裂开了。

    一瞬间,慕千晓的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口堵的难受,也痛的难受。

    他仓皇的撇了眼睛,不敢再去看:“你等一下,我把药箱拿过来。”

    桑行自然是无法开口回应他,而慕千晓撇了面目,转身去拿药箱,桑行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不知是不是桑行的错觉,她竟然觉得慕千晓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哽咽。

    等到慕千晓取了药箱过来,桑行转动眼眸去看慕千晓的眼睛,却没有看出丝毫的异样,他的脸上仍旧是挂着和往常一样的淡然而又平静的神色。

    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慕千晓低头为桑行清理伤口,上药,最后拿了纱布再为桑行重新包扎好。

    因为纱布要将桑行的腰身完全缠住,而桑行又躺着不能动,慕千晓不得不倾低了身子,双手时不时地环过桑行的腰身。

    大手从她的腰后穿过,慕千晓第一次发觉,桑行的腰身竟然是如此的消瘦,几乎没有什么肉,就只剩下骨头。

    这些日子不停地折腾,这个丫头也是吃尽了苦头,一想到这些,他就无比的自责。

    “我现在不能确定你的这种情况能不能用玉合霜,所以你就暂且先忍两天,等我会去好好研究一下。”慕千晓熟练的将纱布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感觉有很多话想要跟桑行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将桑行的衣衫放下,他伸手解开了桑行的穴道。

    桑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将眼睛闭上,不再看他。

    “阿柔,我……”慕千晓自然知道桑行恨他,他自己现在又何尝不后悔,如果桑行真的是他的女儿,那被他亲手杀掉的就是他的外孙或者外孙女,他又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空气中一片静默,慕千晓不语,桑行更不会主动说话,慕千晓的耳朵里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阿柔,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慕千晓先出声,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桑行就像是预料到他想说什么,蓦地出声将他打断。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说完,她转头,抬手扯了旁边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在黑暗中无声的滑落。

    她知道慕千晓想说什么,想要告诉她,她是他的女儿,不是晋承的女儿是吗?不,她不信,打死她都不要相信,她不相信她的母亲会爱上这么一个杀人狂魔,也不相信她的母亲会爱着另一个男人嫁给了她的父亲,她更不愿相信她认了二十年的父亲不再是她的父亲,而是另外一个她特别不愿意承认的人。

    慕千晓那么年轻,武功那么高,他是京城人氏,他是曾经的权臣慕千识的弟弟,又怎么会和她的母亲扯上关系,更不可能会和她的母亲扯上关系。

    那个石大娘就是慕千晓的人,怎么会认识她的母亲,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世,石大娘一定是瞎编的,一定是骗她和慕千晓的,不过是不忍心看着慕千晓再伤害她,再造下罪孽而已。

    桑行拼命的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她心里就是无法接受慕千晓是她的父亲这件事情。

    慕千晓是她的敌人啊,他杀了那么多人,他那么的残忍冷酷,他杀了她的孩子,伤了她最爱的司徒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父亲。

    不,这一定是弄错了。

    桑行努力地安慰着自己,眼眶里的泪珠却不听使唤地一颗颗坠落在被褥中,且越发的汹涌。

    慕千晓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他听得到她的呼吸,听得到她浅浅啜泣的声音,看的大她瘦弱的身子不停地薄颤。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没再言语。

    床榻蓦地一轻,桑行隔着棉被听到慕千晓的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就听到厢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桑行的心好像破裂成了无数的碎片,痛的难受,像是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她的小手攥着被角,脑袋埋在被子下,呜呜的哭出声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脑袋捂在被子里,她也觉得有些闷滞了,额头上湿哒哒的都是汗水,抽抽噎噎地扯开了被子,她露出脑袋,一双大眼睛肿的像是两颗核桃。

    然,刚刚探出头,她就又愣住了。

    一转眸,她就看到了慕千晓端着药碗站在她的面前,凤眸情绪不明地望着她,那种眼神,你说不出是难过或者是欣喜,那不是一种单纯的情绪,而是多种情绪掺杂混合,又颓丧、又灰败、有自责、有懊悔、有心疼、有怜惜,深深浅浅地绞在一起,是桑行看不懂的样子。

    他的神色浅浅淡淡,清澈的眸子比以往更加的明亮,可他俊美的脸上却挂着透明的泪痕。

    四目猝不及防的相撞,桑行有一瞬的惊愕,紧接着就死慌忙转头避开他。

    慕千晓看她又将自己避开,苦涩的弯了弯唇角,他抬手擦了擦自己泪伤的泪痕,一撩衣摆,在床榻边沿坐下。

    伸手捻了药碗里的瓷勺,他对着桑行的背影温声道:“阿柔,先把药吃了吧。”

    桑行仍旧扭着头,通红的眼睛闭上,不理他。

    慕千晓抿了抿唇,万般的无奈,却也只能轻勾了薄削的唇角,温声继续:“阿柔,你就算要生我的气,总不能生自己的气吧?不吃药怎么能好呢?司徒毅伤的那么重,短时间内肯定不能主动来看你,你若是不好,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他到底怎么样了?”桑行踟蹰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虽然小脸仍旧是扭着,不愿意面对慕千晓,但还是弱弱地出了声。

    慕千晓眸光微闪,一手端着碗,一手捻着瓷勺,一勺一勺地舀着汤药,好使得药水凉的快一点:“他受了严重的内伤,又在万蛊之王被封锁的情况下,强行破封,你猜他会怎么样?”

    桑行的瞳孔倏地一敛,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慕千晓,只看得慕千晓心底一凉。

    “他不会死,只是伤的太重,现在还在昏迷之中,要恢复,应该会吃些苦头。”

    被桑行看地不自在,慕千晓沉吟了片刻,补充解释道。

    “你把我们害成这样,还不够吗?”桑行眼眶红肿,目光和声音确实冷冷地,“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你还想怎样?”

    慕千晓拿着药碗的手忽地一抖,差点把汤药抖出来,他默了默,开口:“有些事,我想知道。”

    “可我不想。”桑行飞快的接过他的话,嘶声,刚刚消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也不会承认,我姓晋,我爹是镇远大将军晋承。”

    “不……”

    “如果你现在还想要报复,你就干干脆脆地把我杀了吧,至于司徒毅,”桑行轻笑着,顿了顿,“我说的话你肯定不会听,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现在是召陵的皇帝,如果你把他杀了,那这辈子……不对,应该说是你永远都别想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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