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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诗会

作者:东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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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惧。

    之所以会害怕黑暗,只因害怕未知。

    楚天七分戏言,三分威胁,让小厮胆战心惊。

    小厮不知这以斗笠覆面者,是人还是传说中的妖物,虽是一副道人的模样,可这世间焉有人能有此神力,焉有人的坐骑为牛,牛又让一群宝马良驹为之癫狂。

    见一群马儿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老黄方才从墙角爬起,使劲摇了摇硕大的牛头。

    今日不只是小厮心神崩溃,老黄亦如此,震慑山野的它,却败在了一群骏马之下。不过老黄却也有些许高兴,连马都无法抵挡它的魅力,那牛,岂不更是蹄到擒来,老黄不禁眸泛精光。

    楚天瘪瘪嘴,拍了拍牛角,笑道道,“未曾想到老黄你竟有如此魅力……”

    阳光透过枫叶枝丫洒落牛身,牛角铮亮,老黄一甩牛头,颇为得意。

    倏地,老牛低下头颅,牛眼睛死死的盯着楚天,又低吼一声。

    楚天轻叹一声,道,“放心,我又岂会是食言之人,你且待在此地,待今日之事毕,定然会将你老婆送至你身前。”

    又见老黄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一众马匹,楚天摇头一笑,颇为无奈,遂迈开步子,走向马厩。

    本安然静躺的马匹见楚天朝马厩而来,硕大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发自心底的惧意。

    楚天指了指一干骏马,又指了指老黄,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于是,老黄在院中踱步颇为悠闲,马儿在马厩不敢挪动分毫。

    端起还未吃完的花生米,拧上那坛还未饮完的女儿红,楚天缓缓往望月楼中走去。见小厮紧靠墙壁,一动不动,又轻轻拍了拍小厮肩头,却未说话。

    见楚天朝进入屋中,小厮绷紧的心神陡然松开,身体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方才的一瞬,让他只觉从生死门前走了一遭,已看到了那个盛汤的阿婆……

    眸子望了一眼楚天背影,又望了一眼在院中走来走去的黄牛,小厮默然许久,不知是牛懂人言,还是人是妖物。

    也幸得今日望月楼中人声鼎沸,牛叫声虽也传出,可众人心系诗会,故无人前来后院一看,若不然,瞧见了楚天之举,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望月楼有三层,一层待平民百姓,二楼待达往来客商,至于三楼,则待达官显贵,王公贵族。若揭开斗笠,楚天自可登顶三楼,可楚天却未如此,至于为何,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皇城,皇帝寝宫,楚秋背负双手,静静的立于窗前,眺望远方。

    不多时,肖一走至楚秋身后,躬身道,“陛下,望月楼诗会,韩非已至,方言夺诗魁者,为其关门弟子。”

    楚秋眉头微蹙,只轻声道了一声知道了,又开口道,“他来了么?”

    肖一摇摇头,道,“未见其人。”

    沉默许久,楚天方才开口,道,“去景元宫。”

    “诺。”

    景元宫,一座二十二年前便已无居住的宫殿,一座楚秋每逢烦心之时便会去的宫殿。

    宫内知晓这景元宫主人是何人已没有几人,然天下皆知,而今为景元二十二年。

    望月楼,楚天静静品着手中的女儿红,与周遭的喧嚣有些许格格不入。

    “诸位,诸位且安静。”

    一老者自人群中走出,笑着开口道。

    话音落下,本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已认出这老者乃为望月楼掌柜。

    “今日承蒙诸位至此,老朽不甚荣幸,本欲以连珠妙语感谢诸位,然老朽实在是胸无点墨,不善言辞,故而只得作罢,望诸位莫怪。”

    老者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又道,“今日为诗会之期,本应效仿先贤曲水流觞,旗亭赛诗,然因今日望月楼中广聚天下才子,故多有不便,因此今日诗会便稍稍简单一些,只需诸位才子自行书写出诗句交于小厮即可,若有不便者,亦可口述,自有小厮代笔。”

    顿了顿,又道,“想必诸位皆知往昔诗会都会由几位文坛大贤商议,或以景,或以情为主体,诸位才子以此作诗,而今日,几位大贤商议之后,决定今日诗会,说想说之事,写想写之诗,不再规定要写何物。”

    “如此说来,岂不是会有人拿出以前所作之诗?”

    有人发问,亦有不少人应和。

    老者一笑,道,“尔等所虑,几位大贤又岂会想不到,之所以如此,乃是诸位大贤不想有人曾曾作佳句却未为人所知,如此,岂不遗憾?故而,今日,只要是自己亲作,无论是往昔所作,又或是现在所写,只要在一个时辰内写出,皆可。”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皆赞几位大贤思虑之周全,非常人所能及。

    “老朽见诸位已无疑虑,如此,老朽便在此宣布,今日诗会,开始。”

    楚天目光一扫周遭众人,不禁瘪了瘪嘴,欲倒酒一饮而尽,却发现酒壶已空,不禁叹气。此刻纵是再想要酒,却已无小厮空闲,或是掌笔墨纸砚,或是替人代笔,更有甚者,手持纸笔,满脸兴奋之色,口中喃喃,道,“幼时曾作一诗,自觉为千古绝句,可却无人赏识,今日这诗会,终于可让这绝句为世人所知,若是夺得诗魁,还用做个什么小厮……”

    却见这小厮写到,“天生爱油又爱酒,吃肉挑肥不挑瘦。别人笑我好忽悠,我笑他人看不透。”

    饶是已经两世的楚天此刻也忍不住一笑,他不知这小厮是哪里来的自信自称此诗为千古名句,楚天虽不懂作诗,然在前世书中的诸多千古名句都已铭刻于脑海之中,这小厮所作,充其量是一打油诗罢了。

    因不再似之前那般喧闹,楚天笑声已入小厮之耳,忙拿上所写之诗到楚天跟前,道,“道长,您看我这诗如何?”

    楚天哑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伸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小厮见此,大笑一声,小心翼翼的捧着诗,竟四处问询此诗如何,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是在下十年前思虑数月所得之诗,今日终可让其名扬天下。”一白袍男子盯着手中所写之诗,不住的点头,道。

    其身旁之人顿起好奇之心,挨近一看,捧腹大笑,道,“兄台此诗定然名传千古,吾远远不能及也,还不速速念出,让众人瞻仰瞻仰。”

    白袍男子自得一笑,道,“本欲低调,然兄台既已如此说,那在下便让诸位听一听这千古名句。”

    男子一正衣襟,又轻咳几声,肃然道,“诸位且竖起耳朵听好了……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无数人笑得前俯后仰,东倒西歪。

    倏地,二层有青年迈出,衣着光鲜,是为上等丝绸所制,一眼便可看出是一位大家公子,青年居高临下,眸子一扫众人,道,“本为风雅之事,却让尔等弄得乌烟瘴气,成何体统,若再哗众取宠,大声喧哗,便滚出望月楼。”

    有人不忿,道,“望月楼莫不是你家开的,竟让人滚出去?”

    青年怒目而视,手指一指,冷声道,“你再说一句……”

    不忿之人正欲开口,却被身旁几人拉住,有人讪笑道,“他方才多饮了几杯,肖公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青年冷哼一声,道,“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若再放肆,休怪肖某无情。”说罢,转身离去,倏地,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又抬起手一指众人,道,“人贵自知之明,尔等有几斤几两莫非自己不知晓?诗魁,岂是尔等所能妄想?莫要浪费了这上好的纸墨,若是惹得不该惹的人生气,诸位到时候可莫要后悔。”

    语毕,青年一甩衣袖,给众人留下一道背影。

    先前的不忿之人,面带怒气,道,“拉我作甚,此人年纪轻轻口出狂言,怎的不让我和他理论一番?”

    “嘘……你可别再说了,还想与他理论,你可知他是何人?”

    “他是何人与我何干,作诗本为消遣娱乐,岂是他所说的那般?”

    “牛二啊牛二,真是人如其名,你若想死你去便是,你有几斤几两呀,敢与他作对,他可是户部侍郎的独子肖明,而户部侍郎又与齐王走得极近,得罪了他等于得罪齐王,你有几个脑袋,敢与齐王作对?”

    “什么……齐……齐王……”

    不止是牛二,其余人皆倒吸一口凉气,齐王,皇帝之子,岂有人敢得罪。

    已有不少人悄悄的将手中写有诗句之纸揉成一团,放入口袋,不少提笔还未作者,也已将纸墨还于小厮。

    本充斥着欢声笑语的一层已变得安静许多。

    楚天皱了皱眉,瘪瘪嘴,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二楼。

    “你说今日这诗会谁可夺魁?”

    “谁知道呢,今日这望月楼中不仅有我大楚之人,亦有诸国才子,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谁人能知晓……”

    “在下看来,今日诗魁,必会是夺过诗魁的李易公子,苏寒公子二者之子。”

    “不然,世事难预料,要知道,夺诗魁可是会成为韩非的关门弟子,而为韩非关门弟子,比科举之状元相比都要胜上太多,因此也不知会有多少未曾名扬的学子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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