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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注？
和一个帝王，哪怕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帝王打赌，那么赌注就绝不可能普通。
“你想跟我赌什么？”
林炎凝视着冥王的眼睛问道。
“嗯……谅你身上也是穷得叮当响，一条贱命本王也不稀罕，那就算你个白菜价……十万年的鬼寿作为赌注，如何？”
林炎的眉头都是下意识地一抖。
十万鬼寿，这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但是，这个条件对于现在进退维谷的林炎来说，似乎已经不是苛刻不苛刻的问题了。
有些东西，很难讨价还价，例如酆都的法则；但是现在冥王给自己留出了一道缝隙，事关生命的缝隙。
如果这都可以用鬼寿来衡量的话，那么他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好，我答应你。”
林炎并没有考虑得太久，就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意外的爽快啊，难道十万鬼寿对你来说已经唾手可及？”
冥王本来是出了一个他所认为的高价，但是见林炎回话都不带犹豫，便有些质疑了。
他趁着林炎没注意，迅速伸出手，拽住了林炎的左手，撸起袖子，想要一睹林炎的剩余鬼寿。
出乎冥王的意料的是，左手上显示的时间仅有二十九余年。
“就凭这些鬼寿，唐玄奘，拿什么跟本王对赌啊？”
冥王的目光带着一丝不理解，质问道。
“这个我自会想办法，不劳冥王操心了。”
林炎不卑不亢地抽回自己的手，回答道。
“哼，希望你真的有说出这种话的底气吧……还有，那个叫做落落的女孩儿……”
冥王说着说着，话题却又回到了落落上来。
“啧，你烦不烦啊，落落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能惹得堂堂的冥王这么饶舌？”
回想起落落在最后关头为了帮助自己，而独挡官爷的画面，林炎便十分不愿意向其他人提起有关她的事情。
“那是因为——”
“陛下，请不要再任性了，王者要有身为王者的气概。”
冥王的话被一旁的崔珏生生打断。
听到崔珏的语气已经隐隐加重了，冥王已经含在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紧随着崔珏的判官笔一动，林炎面前的空间即可被划出了一道裂痕，其间的虚空露了出来。
“时候不早了，玄奘阁下，你可以回到酆都城了……今后请不要再做擅闯总部的事情了，否则依照律法将被严肃处置。”
崔珏闭着眼睛说道，张口还是习惯把律法挂在嘴边。
“总而言之，凑齐了十万年鬼寿再来吧，唐玄奘。”
冥王随口答应了一句，也是转身，一步步朝着千阶之上的御座而去。
林炎最后看了崔珏一样，那双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瞳孔中，却透着深不可测。
……
从虚空裂缝中走出，林炎便被传送回了酆都城的大门。
背后，是熟悉的入城光幕。
此时此刻，酆都城似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常态，鬼寿充足的鬼魂们十分欢快地游走于大街小巷，享受着这座都市带来的繁华与丰饶。
在他身后的光幕中，一排排刚刚通过鬼门关，初来乍到的鬼魂依旧是一副“笨笨”的样子，他们接下来将被直接传送至十殿阎王处，接受审判；直到通过第十殿后，才会被授予一定量的鬼寿，并回到酆都城展开生活。
对了！落落怎么样了！
林炎回想起了落落的事情，立刻感到一阵紧张。
如果落落还在官爷的手里的话，那么应该还身在鬼门关的那个房间里吧。
在得到十万年鬼寿之前，必须要确保她的安全才行。
就在林炎如是想到，准备穿过城门光幕的时候，他却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过不去！
那道光幕仿佛一面真实存在的墙，活生生阻挡在城门之间。
不论林炎如何硬闯，都是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最开始进城的时候，还有跟着落落一起去鬼门关的时候，都没有收到任何的阻挡啊！
此时，他突然回想起崔珏方才说过的一句话：“苍生从坠入冥界到进入酆都的这条路，向来只是一条单行道，没有逆行的可能。”
是吗？从我进入酆都城的那一刻起，这道光幕，就已经阻断了我回去的可能了啊。
话说回来，酆都城其实只接受亡者的，像他这样的活死人，理论上从一开始进城的时候，就应该也被阻挡在城门光幕之外才对啊。
要说那两次为什么他都安然无恙的通过了——
林炎的瞳孔悄然紧缩，许久，露出一丝苦涩无比的惨笑。
他有些无力地跪倒在光幕面前，有气无力地锤了锤光幕。
“……原来是这样么？都是因为有落落在，我才能通过这层阻碍的吧……”
纵然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依照落落一直以来的特殊性，也唯有这一个可能性。
“哈哈哈……一直以来，我都在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的善意却不自知啊……林炎，你就是个混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炎的艰难地扶着光幕站了起来。
回首，这一座繁华的酆都城，没有了落落的指引隐隐竟然变得异常的陌生。
一切仿佛又从头开始，这个“游戏”，貌似又回到了最初的“存档点”。
只是现在，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搭话，陪伴在身侧的那个女孩儿了。
……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走下去。
“总，总而言之，先回赌石场的石缘记吧……在酆都总部那种抬头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也不知道外面到底过去了多久……还有，赌石场的路怎么走来着……”
林炎一边默默自语，一边强撑着身体一步步朝着繁华的酆都走去。
再次拜访这座城市的时候，林炎恍然觉得这座城市也没有之前印象里的那种厉害感了。
这个充斥着欲望的城市，内部也许就是一个早已经腐败了的鬼怪躯壳。
灯红酒绿的斑斓不时洒落在林炎的面孔上，却照不亮一个没有欲望的鬼的瞳孔了。
不知过了多久，载着林炎的鬼力车，缓缓停在了石缘记的门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