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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可惜了，昔日的玉面书生，玉飞白，那也是周圣人的得意弟子呢。”
白千帆的一句话，让两人的脸色都瞬间难看起来。
听着白千帆的话语，鬼公子跟周圣人的脸色都有些许的难看。
鬼公子长叹一声，夺回了白千帆手中的碧玉折扇，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
而周圣人苍老的面容，似乎更为老去了几分。
“玉飞白，曾经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惜，天妒英才，他终究，没能成长起来。”
周圣人的话语，有些许的无奈，而鬼公子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几分。
白千帆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坛，一饮而尽，对着鬼公子，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故事，故事，便是故去的事，多说无益，可是，昔日的过往，终究会封存在内心之中，这是人们心中的魔障，也是我们最深处的痛。”
鬼公子似乎被勾起了某种的回忆，思绪渐渐的回到了曾经。
五百年前。
鬼公子也开始叙说他曾经的往事。
“五百年前，我出身天下名门，鬼落谷，一身所学，为鬼落谷的霸刀之法。”
“但是不知为何，天下传言，鬼落谷，有传说之中，神游踏虚强者的传承之法，至此，鬼落谷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只有我一人外出游历，得以幸存。”
随着鬼公子的话语，众人的思绪也回到了，五百年前的一天。
一处喧嚣的酒楼内。
零零散散的坐着十数个人，有人轻声低语，有人壮志豪言，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酒香，与豪迈的喊声。
台上，一位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的演讲。
“话说，当年鬼落谷一战，江湖高手尽出，那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各位，请听我一一到来。”
说书人别样的语调，顿时吸引了大片的目光，台下时不时传出几声吆喝声。
只有角落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一人黑衣如墨，头带斗笠，身躯静静的放置一把诡异的长刀，寒光四溅，隐隐有肃杀之气传出。
另一人青衣儒面，手持一把碧玉折扇，显得温文尔雅。
儒生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低落在他的青衫之上。
开口轻笑一声：“好酒！洛城兄为何不喝啊？”
鬼洛城端起酒碗，轻抿一口，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眼神轻轻一瞥，声音有些阴冷：“玉飞白，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回去吧！”
儒生收起脸上玩味的笑容，神色变得坚毅起来。
“鬼洛城，放弃吧，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此去凶多吉少，兄弟一场，我不想看你命丧于此。”
鬼洛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手中微微用力。
酒碗瞬间碎裂开来，酒水飞溅而出。
众人纷纷侧目，但是随即也不在关注。
“当年鬼落谷一战，我师门数千人，一夜之间，皆是化为枯骨。”
“我外出游历，逃过一劫，但是十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调查当年的真相。”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玉飞白长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肃穆：“洛城兄，敢问，何为江湖？”
鬼洛城微微一愣，眉头紧锁：“江湖？杀人？复仇？比武？逞凶斗狠？”
玉飞白再次摇了摇头，手中折扇一甩：“非也，非也。”
“江湖之人，江湖之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他的江湖。”
“洛城兄，何不放下仇恨，看看这江湖的风景，看看这江山美人，风流快活，岂不快哉？”
鬼洛城冷哼一声，眉宇间有些许怒气，怒喝一声：“够了，玉飞白，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玉飞白轻笑一声，声音有些玩味：“鬼兄，书上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是书上还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鬼洛城眼神微咪，一把拿起身旁的长刀，起身就要离去。
一把折扇挡在了他的身前。
转头看向玉飞白似笑非笑的面容，有几分怒火。
“玉飞白，你在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玉飞白缓缓摇了摇头，示意鬼洛城坐下。
斟满一碗酒，慢悠悠的说道：“鬼兄莫急，与我共饮一番，我自会让鬼兄离去，不在阻拦。”
鬼洛城冷哼一声，坐下，也不在说话。
玉飞白小酌一口，遥望窗外：“敢问鬼兄，何为英雄？”
鬼洛城的眉头一皱，沉声回应：“我辈武者，举世无敌者，可称英雄。”
玉飞白缓缓摇头，眉宇间有几分失落：“非也，非也。”
“当今世上，无人可称英雄，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剑仙。”
“也非英雄。”
鬼洛城面露疑惑，沉声询问：“此言何意？”
玉飞白折扇一甩，轻轻摇晃：“习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
“天下苍生，谁敢称英雄，谁能言不败。”
两人相视而无言，鬼洛城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玉飞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鬼兄，你观这天下。”
“每日，战火之下，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
“像鬼兄这样，身背血海深仇者，亦是数不胜数。”
“有多少孩童，沦为孤儿，游荡街头，化作乞丐。”
“这天下十室九空，又剩下多少儿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天下，无人可称英雄！”
鬼洛城的眉头紧锁，拿起一坛酒，一饮而尽。
酒水在脸颊上流淌而下。
整个人也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鬼落谷本是天下名门，在江湖中威望极高。
不知为何，在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只有鬼洛城一人，外出游历，逃过一劫。
多年探查，矛头隐隐指向大夏皇朝。
良久，玉飞白长叹一声，端起一碗酒敬给鬼洛城。
“鬼兄，我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我不便阻拦。”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仅以杯酒，为鬼兄践行。”
两人对饮一番，起身离去。
官道之上，草长莺飞。
两人纵马狂奔，一路向东，以不足大夏皇朝帝都百里。
玉飞白勒马而停，看向鬼洛城，端起手中折扇，躬身一礼。
“鬼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鬼洛城翻身下马回敬一礼：“有缘，江湖再见。”
当即。策马而行，向着帝都奔去。
玉飞白看着鬼洛城的背影，神色有几分凄凉，而，那凄凉之中，更多的，是两人的不舍，还有心中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