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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禅也跟着跑进去，毕竟还是想看看让他们这么兴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只见房间布置得就像个农作物培育实验室，正如褚锵所说，褚家人做事儿方式非常复古，就连这房间的布置也好像和上个世纪没什么区别。
墙边摆着很多铁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玻璃培养皿。
有的是开放的，植物上，颜色诡异的虫子正在爬来爬去。
有些是盖着的玻璃培养皿，也是形色各异的各种粘液或者毒液。
还有一些，用铁皮箱子锁着，上面还贴着小小的标签。
“巨齿蝇，四月龄，毒性待确认。”
姜美丽直奔那些铁皮箱子，最危险的东西，往往也是最有价值的。
“快看！人面茧！”姜美丽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颤抖，“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只是传说中的，没想到褚家真的找到了！”
离开褚家之后，当姜美丽抱着那个装有人面茧的铁皮箱子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时，她才腾出时间跟韩禅显摆这个人面茧的神奇之处。
“顾名思义，这个茧上能长出人脸一样的形状，如果培养得好，还能长出茧鬼。”
“茧鬼？”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个名字已经让韩禅觉得不舒服了。
“对，就是跟人一样，但是……也可以说跟鬼一样。”
长得像人，但是没有实体，就像幽灵，能穿墙。
韩禅皱着眉头，“培育这种东西到底要干嘛用？在密室逃脱里当npc吗？”
一个只有幻象而没有实质的东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韩禅想不出来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有用的地方多了！”
姜美丽说，韩烁之刚去世那两年，她就一直特别想要这么个东西。
韩禅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讲的是一个女人的老公死了之后，她就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到最后还是把机器人给扔了。
这个道理，有点儿像杨青森说的理论。
虫语者看似是在保护人和虫子，但是他们的保护却让这两者都停在原地踏步，有时候只有让他们出去，面对他们该面对的东西，他们才能得到成长。
姜美丽遇到的情况也是如此，韩禅能理解她的痛苦，痛苦到恨不得搞出来一个只有幻觉的东西——她想抱一下也只能抱到空气，不知道那种感觉会不会让姜美丽更忧伤。
但即便是虚假的安慰，她也想要。
“当然了，你爹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只是这玩意儿能用的地方多了，你慢慢就知道了。”
反正，姜美丽他们还拿了不少东西，蒋爷这么干，韩禅一点儿都不奇怪，毕竟本身就是拿虫子做生意的人，转眼就能换成红彤彤的钞票，不干白不干，倒是杨青森这么做让韩禅有点儿意外，至少……他觉得杨青森还算是个体面人。
几人的衣服里面已经被塞满了，姜美丽挑了两只铁皮箱子，一时间拿不走，干脆就用褚家的虫子帮她给运出去，不知道褚家人知道了姜美丽偷完东西还用他们家的虫子帮忙运送，会是什么感觉。
眼看着时间不早，姜美丽还算收敛，“走，等会儿褚家人都回来了。”
韩禅等这句话简直等得太久了，听到姜美丽发出命令之后他第一个拉开门，让其他人先出去——断后，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偷偷藏在这儿准备惹更多麻烦。
离开的时候，韩禅没顾上东看西看，一心赶紧走就是了，因为，他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片段。
褚谛，还有那个中年男人，褚家第二把手，褚远山，他们俩正站在走廊尽头阴暗处，看着那几根皮筋飘出去。
“你看，”褚谛耸耸肩，“我就知道他们会干这事儿。”
褚远山抿着嘴没说话。
“不过好在虫子都有问题，不然白白便宜了他们。”
褚远山还是没说话。
“那本书怎么办？”
褚远山笑了。
他长得很瘦，脸旁尤为甚，骨头好像快要从皮肉里面挣脱出来了一样，那张紧绷的面容，就这样露出了一个心机甚深的笑容。
“留着，他们想要闹出乱子，我们又何尝不想？”
褚远山说着走远了，褚谛跳上走廊尽头的窗台上坐下。
天快黑了，按理来说这是褚家最忙碌的时候——很多虫子都是夜行性的，他们的很多实验研究都要在晚上完成。
但今天，偌大的褚家第一次如此空荡荡的。
有些人在忙着平息方隹带来的骚乱。
有些人则忙于准备进忠良山的计划。
褚家现在至少有三个势力。
一把手褚远寿并不在这三组势力中，因为他在忙着一些其他的事情，为一些当权者秘密做事，这件事情只有他能做，其他褚家人根本没有资格染指，所以彼此之间还算相安无事，褚远寿忙着为褚家安排下一步棋，想让这个家族活得再长远一点，但他也知道这个庞大的家族内部已经分崩离析。
在褚谛眼里，褚远寿这个人很有意思，虽然按照辈分来说是爷爷辈儿的了，但是褚谛对他的不是出于血脉宗亲的尊重，而是人格魅力上的向往和好奇。
要说和古代什么人相比的话，褚谛觉得褚远寿最像万历皇帝，他几乎是几年才来这儿一次，但是褚家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清楚楚，褚谛甚至怀疑在他身边也有个像什么东西厂锦衣卫之类的机构，帮他暗中搜集舆论。
总之，褚远寿置身事外，却能把这个庞大家族拾掇得明明白白，靠的全是褚远寿的手腕，也可以说，那三组势力是褚远寿一手培养起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互相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