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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李靖抬头看天，发现太阳周围有光晕。
“日晕而风、月晕而雨，今晚上有大风？”
李靖说道。
为将者，需懂得天文地理阴阳。
李靖身为大将，这样的简单天气现象自然知晓。
杜行敏眯着眼睛抬头看周围的两圈彩虹，说道：“蜀地有所不同，这里是盆地，风不大，估计今晚上乌云蔽月。”
他在益州城有些日子，见过这样的天气现象。
林进说道：“尚书大人，大都督说得对，蜀地与中原略有不同。”
“如今的日象，预示着今晚上有云，基本上没有月光。”
林进是本地人，对当地的天气更熟悉。
流传的俗语童谣大部分来自中原，是中原农民总结的经验，就像数九歌那样。
放在南方就不太适合了。
李靖拿起望远镜，看树林里躲着的六诏军队。
“他们这些人没有退却，说不定今晚上会偷袭。”
李靖说道。
杜行敏说道：“那我们要早些准备才是，不可临阵磨枪。”
李靖为难地说道：“他们就在前面，我们此时动手设伏会被发现。”
“就用原来的埋设的陷阱即可。”
六诏的探子紧紧盯着灭诏城，这时候下去挖陷阱太愚蠢。
好在原本就准备了，刚才没用。
“我估计够用了。”
杜行敏说道。
李靖让士兵假装休息，城墙上空无一人。
到了晚上，果然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
城南空地一片漆黑，从枪眼往外看，啥都看不到。
李靖在城墙上低声说道：“大都督，外面漆黑一片，我们看不见啊。”
太黑了，不知道六诏军队到了哪里。
杜行敏说道：“不急，他们攻城只能爬上来，等钩锁挂在城墙上时，六诏军队就到了城下。”
火枪兵早已经到位埋伏，就等着李靖一声令下。
杜行敏突然想到，这么黑的夜晚，如何能点燃前面的火油？
“把山羊那小子喊过来。”
杜行敏吩咐林进。
很快，林进带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上来。
“大都督。”
小伙子低声拜道。
这个小伙子外号山羊，原来在这边放羊的，因为丢石头很准，被林进看中，拉过来当弓箭手。
“城外那条火油沟你记得位置吗？”
杜行敏问道。
山羊点头道：“记得。”
杜行敏问道：“你能一箭射中那里吗？”
山羊自信地说道：“可以。”
李靖惊讶道：“外面黑灯瞎火，你也能射中？”
山羊禀道：“大人，我放羊的时候就用石头赶羊，还能用石头打鸟，只要我看过的，都能记住。”
这个山羊不仅准，而且记性贼好。
在军队中，给他看一个靶子，然后蒙住眼睛随便走多少步，他都能射中。
杜行敏大喜道：“若非有你，今晚的埋伏恐怕泡汤了。”
就在此时，几个钩锁飞上来，挂在了城墙上。
林进看这个钩锁用的麻绳材质特殊，是六诏之地才有的藤麻。
“大人，来了。”
林进低声说道。
杜行敏指了指城墙上的火盆，说道：“山羊，射中火油，给你娶漂亮媳妇。”
山羊高兴地拿着弓，点燃一支火箭，估摸着火油的地方。
咻...
一支火箭破开漆黑的夜空，像萤火虫一般落下。
李靖和杜行敏透过枪眼，紧张地看着飞行的火箭。
可一定要中啊！
李靖和杜行敏心中暗自祈祷。
呼...
火箭落地，准确地点燃了火油所在的地方。
本来这火油有气味，可是因为白天雟辅首鲁莽带兵冲锋，死了不少士兵，血腥味掩盖了火油味。
到了晚上，尸体腐臭味更浓，他们没有察觉。
火油点燃了埋设在地下的炸药，城外顿时燃起大火，炸药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有了火光，城上的火枪手开始射击。
两边暗堡中的狙击手乱枪射击。
现场太混乱，他们无法分辨哪个是国王。
李靖站在城墙上，拿起弓箭射击。
他不会用火枪，但是箭法也很准。
杜行敏大喊：“给我杀！”
城下一片惨叫哀嚎，六诏军队狼狈逃窜。
城外地方不大，六诏军队挤在一起，像小池塘里的鱼虾一般，神机营疯狂射击，只要开枪，总能打中一个。
六诏军队退去后，城下尸横遍野。
李靖高兴地说道：“恐怕杀了有数万。”
火油燃烧得差不多了，看不清到底杀了多少。
“明日天亮就知道有多少斩获。”
杜行敏说道。
李靖命令城上士兵燃起火把，防止六诏军队再次反扑，自己则下城休息去。
行军打仗必须谨慎，六诏军队反扑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李靖不敢大意。
第二天早上，晨光落在灭诏城上。
李承乾昨晚上被厮杀声吵醒了，一直没睡着，心中对李靖不满。
他一瘸一拐上了城墙，见李靖和杜行敏都在。
“李卫公，昨晚为何如此吵闹。”
李承乾不高兴地走到城墙前面。
李靖还没有回答，李承乾就看到了城外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有些被炸碎了，成了残肢碎片。
山谷的风吹过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呕...
李承乾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战场，他没忍住，吐了出来。
“太子殿下。”
李靖连忙扶起李承乾。
“快扶太子殿下回房。”
李靖说道。
两个士兵过来扶着他下城。
杜行敏转头望着城下，说道：“估计有5万尸体。”
早上天微亮，李靖和杜行敏就上了城墙，看到了城下的尸体。
昨晚杀敌数量比预计的要多。
“这些人挤在狭窄的地方，都是活靶子。”
杜行敏说道。
李靖点头道：“神机营特别适合晚上乱杀。”
林进走过来，拜道：“尚书大人、大都督，六诏军队狼狈逃窜，已经退出四十多里。”
李靖喜道：“他们终于知道厉害了。”
杜行敏摇头笑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别走，再来一次偷袭。”
李靖笑道：“已经被杀了一次，再来岂不是傻子。”
杜行敏说道：“把山羊叫过来，我要重赏。”
昨天晚上那一箭非常重要。
林进马上把山羊喊上来。
“大人。”
山羊知道有好事。
“山羊，我答应你重赏，你去库房领十万贯赏钱。”
杜行敏说道。
十万贯？
城上的士兵羡慕了。
李靖笑道：“哎，不愧是苏驸马带出来的将军，打赏这么阔绰。”
就算李靖这个兵部尚书，也不敢这么大方。
杜行敏笑道：“没办法，公子给了我不少零花钱。”
李靖叹息道：“恐怕比皇上给的俸禄多。”
杜行敏微微一笑，说道：“还真是！”
噗...
李靖差点吐血，这是炫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