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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瘆的发麻。
刘载物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般，他反问道：“初九，你认为老鼠是活物么？”
这让我有些疑惑，不是活物，难道还是死物不成？
我凑近了些许，迈步丛凉亭这边走向廊道，趴在栅栏上面看清楚这老鼠的模样，它身上已经有了尸斑，看来是早就死了。
可我刚刚看的真切，他是从这假山地上爬出来，才死了。
“这就是你暗中仇家的本领。”刘载物淡淡地说道。
这老鼠本是死物，还是早已死在了刘宅当中，正因如此才能在此地监视我们。
刘载物动了刘宅的风水，以阳气让这老鼠心底丁点怨气渐渐消散了，所以它才跑了一段路，却又突然死掉。
这让我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能控制风水，随意掌握任何人的生死？”刘载物反问道。
我缄默不语，刚刚确实是那么想的。
“若是一朝一夕，当然不行，可若是日久天长。呵呵，初九，你当真以为这阳宅风水，阴宅风水。就是你看见的那冰山一角。若是控制的好，无论是让人生，还是让人死，自然都可以潜移默化的操控。”
若是以前，我不懂刘载物这话里的意思。
可上次我以阴宅风水，来挡住了那冷漠男人的动手，差点死在他手上。
吃了上次的甜头，我自然知道。
况且阴宅本身就是要人居住，我若是想要暗害什么人，自然就可以给他选个凶地，他们家族会渐渐没落灭亡。
阳宅想来自也有一番手段，便能让居住者常年身体都出状况，到时候必死无疑。
我想以刘载物的本领，想要让任何人成为这样，都再简单不过。
只是我不会给别人选凶地，这会损阴德，祸害自己下半生。刘载物如此精明之人，自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阴德影响的，不止是自己，而是几代人，乃至投胎转世。
刘载物突然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劝慰道：“初九，无论是阴先生，还是阳先生。”
“首先要少作孽，其次便是广结善缘，少结仇家。”
“当然，最关键的是要把精力集中在本门手段上，更夫、缝尸匠，都是些下九流的行当，他们能帮你，却绝不能让他们成为主力。”
“你的阴宅风水，才是主力。”
“一切的祸源，你都可以从阴宅中找寻到痕迹。”
刘载物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疑惑，那么如果有一个人出事，阴宅要是能找到一切痕迹……
我忍不住问道：“那阳宅呢？”
“阳宅自然也能找到痕迹。”
“初九，阴阳本是不可分割的。若是一个人出问题，那则阳宅、阳宅，都会显露出问题。”
“而往往解决了阳宅，阴宅的问题也自然迎刃而解，解决了阴宅，阳宅的问题也自然迎刃而解。”
“阴阳之间，自有纠缠！”
阴阳之间，自有纠缠。
我心底默念着这句话，浑身自天灵盖开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透彻。
仿佛像是一盆凉水，从我的头顶浇灌到了脚丫，让我的人浑身清醒了。
阴先生，阳先生，本就是一家。
都是阴阳先生的一种，那这阴宅跟阳宅之间，也本是一家才对。
若是二者都能改变某种共同性，岂不是说，阴宅跟阳宅之间关联性也很强？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先了解好一点，看阴宅风水，选择合适的地方，才是我们看事儿先生最大的本领。
我之前执着于哭丧棒，以及朱砂、黑狗血之类的化煞方法，已经是落入了下乘。
若是我从风水上着手，前几次自然不会那么狼狈。
这么想起来，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完整的计划，刘载物留我们吃完饭在离去，我倒也没有跟他太客气。
谈完帮刘载物做件事情这个条件，我跟他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倒也拉近了许多。
我们一同去了刘宅的饭堂，师傅将菜端上来，吃之前刘宅闯入了一位客人。
“初九。”我突然一回头，却看见薛小雅被下人引着，来了刘宅，她脸色一喜说道：“你果然在这里。”
“怎么了，小雅？”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薛小雅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然后她便走近了我，刮起来一阵芬芳，凑近后她柔声问我：“你什么鞋码？”
我一怔，答道：“41啊。”
她点点头，然后笑了，脸上勾起两个浅淡的酒窝。
我心乱了，有些脸红地说道：“小雅，你不用给我送东西的。”
薛小雅说道：“初九，赵叔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话，他现在还在赵宅不能下葬呢，我给你送些小礼物，没什么的。”
她的话说完，冲着刘宅的下人挥挥手，对方便听话的走了。
我五味杂陈，像是抿了口梅子酒，最初有些酸涩，后面泛上来些许甜意。
她家里的条件，就是我的酸涩。
她的心意，就是泛出的甜意。
这事情做完，我们氛围突然就僵了，开始略显尴尬的吃饭。
直到饭吃完了。
薛小雅才放下筷子说道：“我听王芬殡仪馆的人说，你一早上就出门了，我就猜你这么匆忙的是要来刘宅，怎么样，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去？”
她对我的事情格外上心。
我心底一暖，回应道：“还不知道呢，得等刘先生算一卦才行。”
薛小雅吃惊道：“刘先生要算卦，我能在旁边看么？”
她一双眸子里都是浓重地兴趣，不过这也正常，若没有兴趣，她又岂会每次都追随着我们。
刘载物脸上泛着淡然地笑容说道：“薛小姐请便就好。”
薛小雅的要求，刘载物自然不能拒绝。
况且哪怕让她看见了，也没什么用。
阳先生的本事，又岂会那么容易外泄出去。
这会饭吃完了，刘载物让我们稍等片刻，他要去沐浴后再回来算卦。
薛小雅倒显得很有兴趣的跟我交流，问东问西，都是关于阳先生的本领。
我对于刘载物了解也一知半解，只能把我明白的一些，挑选出来讲给薛小雅。
就这么等了半晌。
刘载物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披着一身白色的睡衣。
这让我瞳孔一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们早晨来的时候，刘载物穿着的是唐装，为什么现在算卦之前，偏偏要先去沐浴，又换成了睡衣。
这算卦跟沐浴毫无关系。
哪怕身上全是污秽，也可算卦。
刘载物前几次在刘宅都是睡衣，他根本不怎么在刘宅穿唐装。
会不会有可能，是刘载物今早先出去了一趟。
难道说，他身上沾染了一些脏东西，所以才沐浴？
这是个大胆的想法，可很快我就发现有漏洞。
要真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在吃饭前先沐浴呢，或许是这脏东西会影响算卦。
我摇了摇头，刘载物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他做什么事情，也跟我无关。
只要刘载物能算卦就好。
“初九，跟我来。”刘载物后背双手，领着我往外走。
我们走向廊道，又从此地穿过，到了凉亭。
刚刚插在这里的尺子，早就没了，看来刘载物已经收了起来。
我发现他很喜欢这个凉亭，此地应该是刘宅当中，风水最适合人久歇的地方。
一般这种位置不会给床铺，而是会给这种歇息之地。
夜有阴气，常入人体，所以五脏六腑才泄出秽物。
唯有这种歇息之地，是最适合人久待的。
刘载物双腿盘起来，就在凉亭地上的木头板子上坐着，突然伸出双手，各自攥着一枚铜钱，双手灵活的互相碰撞，此时高高抛起。
掌心朝上，铜钱恰巧就落入了他的手掌当中，被他握住了。
刘载物闭上了双眼，足足一分钟，他才睁开眼睛，掌心这会才张开。
只看了这铜钱一眼，他便闭上了眼睛。
如此反复六次之久。
我看刘载物每次都只是摇罢之后，用手在地上随便抹了道横线。
六次后。
刘载物彻底停止动作，冲着凉亭地面木板看去。
可上方根本毫无任何痕迹，他看这有什么用呢？
难道说刘载物跟我们看见的不太一样？
刘载物一声不吭，便朝房间里面走。
我跟薛小雅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载物也没有跟我们搭话，也不敢追上去。
过了会儿，刘载物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了廊桥上，这次他手上拿着纸笔。
这张纸上，似乎有着图案。
刘载物渐渐走近了，纸在他双手上捧着，我能看清楚模样。
是个如同八卦似得模样，就是一根实线，以及从中间断裂的虚线组合而成的图案。
刘载物捧着图案，一双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我忍不住问道：“怎样，刘先生？”
刘载物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既只求山位，我不替你去装辅、贪、巨、禄、文、廉、武、破，也不替你装兄弟宫，只为你看天干地支。”
“这天干属阴，是癸水，地支则是扎实土，乃是辰打头，午为后。所以你要找的地方，正是灰阴峰，辰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