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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说道：“这些尸体，虽然化煞了，却丢了三魂七魄。之所以抬不动，只是因为尸体有了尸斑。”
“你们拿他没办法，只因为这些阴宅先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手上拿着毛笔，蘸了朱砂，以笔在她身上勾勒起来一道正一符咒。
这次我没有用五雷判官辛元帅，它的杀气太重，对这尸体起到的压制效果太明显。
反而会让它这九具棺材，无法扛得动。
这次我用的符是，五雷天医张元帅。
朱砂猩红的笔迹，在它尸体的脊背上化成了笔画错综复杂的符咒，它的尸斑也渐渐地化成了无色。
尸体的尸斑褪色以后，这黑色棺材里面的红色血迹，也渐渐消散于无。
我说道：“抬棺吧。”
晁方瞪圆了眼睛，有些诧异地问道：“罗先生，就凭这么一手，这黑棺材就能抬得动了？”
我从青麻布包里面拿出来了狗骨酒，倒进了瓷碗里头，对他说道：“等你饮罢了歃血酒，就开始抬棺，试试就知道了。”
晁方脸色严肃了下来，立马举手拿起来了瓷碗，长声吆喝道：“抬龙杠嘞！”
八仙其余几人将龙杠插了过来，直接扎入了这黑色的棺材之中。
瞬间，这黑色棺材被缓缓地抬了起来。
晁方脸色先是错愕，一下子又严肃下来说道：“抬棺，上路！”
宅院门口杵着的阴宅先生们，也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哎！快看，这棺材动了。”
“这手段真硬啊！”
“前段时间在新川市闯祸惹乱子的偷寿老人，就是被他灭的。还记不记得？当时差点砸了咱们饭碗。”
“哼！阴宅先生这个行当，能人辈出。我就认识好几个在山上的老前辈，手段哪个不是令人咋舌？就凭偷寿老人，还想砸阴宅先生的饭碗？”
徐文申也有些诧异地说道：“初九，你怎么知道这尸体上的尸斑，是因为化煞无神导致的？”
海村的时候，郑世龙，还有三娘，他们教会了我很多。
那地方，大家勾心斗角的时候，能用出来很多冷门的手段，从苗家来的先生，会用蛊虫，湘西的赶尸人、走山的、憋宝的，什么人都有。
这尸上的斑点，也是当时他们动手段的时候，我见过的。
郑世龙当时为了给那尸体迁移坟茔，找来了个湘西的先生，用了饲鬼喂米之法，令那尸体硬是跳去了山上，这才给它改了坟茔。
阴宅先生，是要懂得风水堪舆之术，寻龙点穴，觅良地。
可光会这一点的话，也就离饿死不远了。
我让外头的阴宅先生都进来，给每一具尸体身上，都画上了五雷天医张元帅。
黑色的棺材一下子就扛得动了，新川市没有那么多八仙。
可这九具尸体无魂魄，也不怕化煞。
就让一些别的吃死人饭的，扎纸匠、敛婆、缝尸匠，都掺和了进来。
给一起抬着棺材。
我一手持招魂幡，一手托着定罗盘，就在这送葬的长龙队伍旁边，威严地审视着这些阴宅先生，心里不太乐观。
这九具尸体的魂魄，不会无缘无故的缺少，必然是化成了凶煞。
我也已经打听过了，这些阴宅先生前些日子，葬别的棺材里尸体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少人都议论说，做这恶事的阴宅先生，现在已经吓得亡魂俱毙，已经丧逃出了我们新川市。
只有我知道，这种说法有多么可笑。
这些死人坟茔，要是焦连成做的，他现在恐怕吓得觉都睡不着。
可焦连成只是个棋子，它只是个在明面上的傀儡。
这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哪里会怕我们这些阴宅先生。
它们肯定像是一条色彩斑斓，充满了危险的毒蛇，在暗处躲避着。等候着一个时机，随时暴起咬向我们，这一咬，绝对是致命的！
我绝不能有一丁点大意，一旦失足，必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渐渐地，我们走到了宜葬之山，坤酉山。
有三具尸体可以葬在此地，我们这么多阴宅先生，选穴口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儿。
等到葬了这三具棺材，重新去了艮子山，又葬了三具尸体。
这最后一座山，甲戌山。
我走的很是紧张，神经几乎都是紧绷着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我们来到了半山腰，我没有着急走过去我选定的穴口，先让徐文申、何断耳手拿着长明灯、安魂烛，走过去放好。
再让何断耳以锣鼓守在旁边，免得我们出什么意外。
徐文申有些费解地说道：“初九，用得着这样么？要我说，他们肯定是怕了咱们，这地方这么多阴宅先生。”
“就算他们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过来惹是生非。”
“对啊！罗先生，你还是太过谨慎了。”
我余光一瞥，这地方的阴宅先生的确不少，吃死人饭的更多。
这些人在一块，哪怕是再凶的凶煞，纵然是千尸成煞，百鬼夜行，也不是无法对付。
可我心里，却不觉得有一丝丝的轻松。
这些人要对付凶煞，绝对都是一把好手，可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们也不明白，在这一片看似古波不惊的潭水之下，暗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我仍是坚持地说道：“徐叔，你先过去放长明灯。”
徐文申见我坚持，也只好点了点头，跟何断耳去把长明灯、安魂烛都放在那一头了。
我这才让人扛着棺材，走进了此地。
等到了这地方，莫说是凶煞，就连一股阴风都没有。
徐文申咧嘴一笑说道：“初九，我就说没事儿吧？”
“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眉头一皱，不怕遇到麻烦，就怕连麻烦都遇不到，这事情平静的太过古怪了，我心都瘆得慌。
“罗先生，你太稳了。现在已经到了好穴，大家伙把这仅剩的尸体葬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阴宅先生本来身体都不是很好，大家伙折腾了一天，爬了三次山，这会儿都想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劲，先把那一具跟这甲戌山很契合的尸体下葬了。”
这具尸体给葬了。
我说道：“咱们下山，换山再葬这一具尸体。”
徐文申眉头一皱说道：“初九，有这个必要吗？在这甲戌山葬了不就好了？”
“不行！必须换山，咱们去丙辰山！”
“罗先生，你疯了吗？！丙辰山是我们去的第一处山那地方，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脚程，再走过去大会儿都废了！”
阴宅先生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就连晁方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却一口咬定说道：“必须改换丙辰山！”
阴宅先生、吃死人饭的，不少人都怨声载道。
就连徐文申都劝我说道：“初九，要不就在这山上葬了得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不行！让他们歇息。光我们去，也要把这尸体改换到丙辰山再葬。”
徐文申一脸费解，想不通地说道：“初九，你说要葬在这甲戌山，现在又要改换丙辰，总要有个理由吧。”
“这甲戌山，处处透着古怪，太平静了。最后一具尸体，葬在这地方不太稳妥。”
我想了个蹩脚的借口，主要是心不安。
在这甲戌山，我的心怦怦的乱跳，总觉得要闹出来什么大事儿。
还是打算去丙辰山，最开始观察的时候，它是最适合最后一具尸体的山脉。
“哎，罗先生，你这真是多此一举。”
“算了，再陪你折腾一趟吧。”
“你们去吧，我不奉陪了，先回家了。”
有些阴宅先生打算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有些则是累的受不了了，直接带着怨气撂挑子不干了。
我也能够体会到他们心里的想法，都陪我折腾了一天了，这会儿我又要让他们去丙辰山？
这要是放在我开始入行那会，也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故意折腾我们么？
要离开的先生，我都嘱咐他们下去了好好休息，等到明天再见面。
我自己则是引着留下来的先生，一起去向了丙辰山。
走的我腿都快要断了，我们才到了丙辰山。
找穴口，下葬，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这尸体也没有闹凶煞，一丁点波澜都没有，平静地都让我有些吃惊。
“初九，我就说没什么事儿吧，还要来一趟丙辰山。不仅折腾一趟，累的我们半死不活的，还把人得罪了。”
徐文申见无事发生，叫屈地说道。
“你等着吧，这些阴宅先生下去了，指不定怎么在背后议论你呢。”
我失笑，只要事情能办好，我就不管这些烂事儿了，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谁管这些阴宅先生怎么说我。
不过这丙辰山，还是平静的令人有些发指啊。
丙辰。
我喃喃自语地说道，望着这丙辰山上，坐丙丁望卯辰的风水。
一时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徐文申也有些着急了起来。
我大声地说道：“徐叔！你记不记得我们去了几座山？葬了几个人！”
“徐叔，你记不起来了吧？！”
“我们总共去了四座山，先是坤酉山，葬了三具尸体！再去艮子山，葬了三具尸体！又去了甲戌山，只葬了一具尸体。如今在丙辰山再葬一具。”
“徐叔，还有一具尸体，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