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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枝枝派人去镇上查了一下冯家表妹的事情。
她没有第一时间跟周清梨说，也是给周上进一个选择父亲或是母亲的机会。
她知道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残忍。
但若冯青山是一个好父亲也就罢了，偏偏……
叶枝枝摇摇头。
只盼周姐姐能早点醒悟吧。
……
周家的宅子处在元宝镇有名的富人区。
周家虽然不如周父周母在世时辉煌，门庭若市，但在冯青山的打理下，也算是大雍排得上名号的富人。
夜里。
冯老太太骂骂咧咧地坐在桌子上，“上个菜要这么久，养你们简直是浪费我儿子的银子！”
周管家当下把在叶记买来的饭菜端过去，“老夫人，您要的松鼠鳜鱼和红烧肉。”
“给外人就大方，给我就点两样菜，你是想故意饿死我吗？”
冯老太太想到周清梨最近给叶枝枝送的那些个金银玉器，只觉得憋了一肚子的气。
“不好意思，老夫人，我这就吩咐小厨房再给您加两样菜！”周管家好脾气道。
“不必了，你也在周家干了二十多年了，但尊卑长幼你是一点都不清楚，今晚就收拾收拾滚蛋吧。”老太太对周家的老人一贯鸡蛋里挑骨头，她总觉得这里的人惯来高高在上，不服管教。
“小姐……”周管家下意识看向带着周上进回家的周清梨，一脸无助。
“行了周叔，天色不早了，你先下去吃饭吧。”周清梨笑了笑，她是那种大家闺秀，往日里说话柔声细语，听着就让人如沐春风。
“那小姐有事随时叫我。”周管家转身离开。
冯老太太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把人赶走，亲自来伺候我吗？”
周上进被奶奶凶巴巴的模样吓得身子一抖，赶忙上前哄人，“奶，你别凶娘，你要什么，我伺候你。”
他希望这个家好好的，爹能醒悟，奶奶也知道娘的好。
周老太太不喜欢周清梨，但对自家孙子却是疼爱得很，摸摸他的小脸，心疼道:
“上进瘦了，肯定是叶枝枝那个贱人没给你吃好喝好，拿着你娘送她的好东西贴补自己孩子，苛待你！
可怜我孙子太单纯没心眼啊，才被那个贱人耍的团团转！”
“娘！”周清梨的脸色沉了下来，“镇上的大夫都说上进太胖了不健康，要不是叶妹子每天带着上进跑步，锻炼，控制他的饮食，上进从学堂走回家里，都不知道喘成什么样子！你对叶妹子客气点！”
“我不客气你能咋?能吃是福，我把生下来才三斤的青山养这么大，还养成了秀才，要论带孩子，我比你懂得比你多多了！轮得到你个就会生赔钱货的老母鸡在这呛我！”
冯老太太早就不满周清梨二胎生了个闺女，身弱屁股小的废物，她懒得说她，还给她脸了！
若是平日，周清梨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愿意让丈夫为难。
可事关女儿和叶妹子，她挺直腰板道，“叶妹子是我亲如一母的妹妹，婵娟是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宝贝，若娘你再拎不清，一个劲搅和这个家的安宁，我会考虑同青山和离！”
“呵，多稀奇啊！你拿和离吓唬谁呢？”
周清梨道，“我没有在吓唬谁，而是很认真的考虑这件事。”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连谁是你的衣食父母都忘了！”冯老太太笑了，是那种嘲讽的笑。
要知道，这些年，偌大的周家，全靠她儿子一人支撑，经常在外喝酒谈生意，成宿的不回家。
她这个娘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周清梨靠她儿子在家混吃等死，还每天拿她儿子钱给叶枝枝的行为不满意极了。
既然她犯浑，老太太也不客气道，“你说的！今晚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冯家，到时候上进要留在冯家，婵娟那个赔钱货你带走！丫头片子留下我也给她溺死在粪桶里！”
“冯氏！”婆婆害她生产差点血崩也就罢了，可对女儿的态度，实在周清梨怒火中烧，提醒道:
“这家是我周家的产业，冯青山只是入赘！我和青山和离后，走的只能是你们母子俩！上进和婵姐也不可能留给你们！”
“放你娘的屁，夫子天出头！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老太太指着周清梨道，“这些年都是我儿子打理生意，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儿子！凭什么你个短命的不走让我儿子走？！”
“就凭姑爷当年入赘前，我们老爷可是让他按了手印，确保属于周家的房子，地契，商铺不入外人之手！你没读过几本书，但我得提醒你，入赘没有休妻，只有休夫一说！”
周清梨身后的奶嬷嬷开口，她这些年早就不满冯老太太作威作福欺负小姐，如今小姐硬气，她也有了开腔的底气。
冯老太太冷笑，“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个奴才插嘴?王妈，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李婶是我半个娘，绝非下人，生死轮不到你们冯家人定，至于王妈——”
周清梨淡淡道，“她似乎已经忘了，这个家姓周不姓冯，一个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谁的奴才，我已经发卖到矿山上做苦力了。”
周清梨拉着儿子往屋子里走，“对了，往日我看在青山的面子上不愿与你细分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但如今，母亲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她背影清冷，如云山诗意。
轻易就将乡下出身的老太太比了下去。
冯老太太气坏了，一把摔了满桌的饭菜，叫嚷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儿媳妇不知道孝顺婆婆，家门不幸啊！”
她的嗓音凄厉，像是地里爬出来的恶鬼，震得匆忙回家的冯青山一个激灵，赶忙上前道，
“娘，你怎么了？”
“我的儿~”
冯老太太委屈巴巴地掉眼泪，“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说我不能赚银子，让人扇我的脸，还说什么要把我们母子赶出周家！这周家的家业明明就是你赚的，属于我们母子的，她凭啥这样吓唬我?”
冯青山的脸色一变，“好好的清梨为什么要休夫，可是上进说了什么？！娘，你快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冯青山的表情焦躁，没有第一时间心疼她，辱骂儿媳妇，冯老太太直觉不太对劲。
“娘，你快说啊，难不成你真的想我和你一起被赶出周家，再回到那个贫瘠的山庄种田过苦日子吗？！”
“你什么意思？周家的一切当真不是属于我们母子的?”
见冯青山脸色铁青着点头，冯老太太气哭了，“这不公平！”
“这女人啥都不会，全靠你养，要不是你，她早就给家产败光了！还是阿丽好，又能给你生儿子，又孝顺我，我……”
“娘！你别胡说了！”冯青山捂住老太太的嘴，不想左拥右抱吗？关键周老爷那个老不死的让他签了契约，若是周清梨要是不要他，他可是得净身出户的！
“你赶紧跟我说说刚刚发生啥了！”
在冯青山不耐的目光下，她终是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遍。
得知上进没有胡说八道，他这才松了口气，“娘你以后别去激她！”
“我是婆婆，一家之主，要搁在乡下，你们赚的银子都是要给我掌管的，我没要，她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冯青山和她说不通，干脆去了屋子里哄妻子，“娘把我养大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她从不像别的婆婆似的，天不亮就让你跪在门口伺候她洗漱，吃饭也不要求你站在一旁夹菜伺候她，她岁数大了还能活多久？你就不能让让她?”
“你娘不容易，是我嫁过来以后不容易的吗？生的是你！养的是你！她的不容易是你十年寒窗和你爹的没本事造成的！和我有个什么关系！你娘不容易那你就去赚银子，给她雇十个丫鬟，十个仆从，自打我和你成婚，你叛逆多年你就变孝顺了？”
周清梨的眼眶气红了，这些大道理都是叶妹子教她的，她熟读背诵后，只觉得恍然大悟，一心委屈，“我还没晨昏定省伺候过我父母！我把你娘当娘，她把我当儿媳妇吗？”
冯青山没见过这么叛逆的周清梨，被吓了一跳。
赶忙把人搂到怀里轻声哄了起来。
冯青山长的不错，说话好听，活也好。
俩人抱在一起，感情迅速升温，谁知刚躺到床上，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青山啊，你没成婚前，咱们娘俩一直在一个炕头睡，这些年你忙着做生意，老是不回家，娘好久都没和你睡一起了，想的觉都睡不好。
今晚我能睡你边上吗？清梨，你不会介意一个母亲疼爱儿子的心吧？”
冯老太太的占有欲很强，每次和周清梨不开心，怕儿子偏心儿媳妇，被吹枕头风，都会和儿子一起睡。
于是也不等他们点头，就再次把枕头放在了俩人枕头中间，“天色不早了，熄灯快睡吧。”
话落，就搂着儿子睡了起来。
周清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