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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脸色一沉，这事儿对他的冲击很大。
薛生尘说的有理有据，他根本无法辩驳。
况且，更重要的一点。
在和宋锦瑟相处的这一年里，宋锦瑟永远用真诚天真的一面面向她。
她是所有人的小太阳。
辅国公也曾炫耀，他女儿就是像他，不光长得好，人品更是没得说。
可如今——
辅国公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这些只是猜测，你当如何证明？”
薛生尘看了他一眼，取出一旁沾血的纱布道，“没别的法子，只能滴血认亲。”
宋临渊的血，薛生尘是有的，而宋锦瑟的，今日这一剑劈的刚刚好，让他采了不少，不至于打草惊蛇。
“你把这药给宋锦瑟喝了，回来我便能给出结果。”
辅国公的情绪很复杂，看着宋锦瑟惨白着小脸喝药朝他笑时，他几乎一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满脑子都是薛生尘嘴里的推论。
“爹，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没，你，你先好好休息。”辅国公捏了捏手心，强扯出一抹笑道，“我身子不舒服，去洗漱换身衣服再来看你。”
“都是我不好，没考虑到安宁县主是乡野村妇脾气极差，”宋锦瑟万分自责道，“女儿日后必然多加忍让她。”
“你无需多想。”
辅国公实在没有精力虚以委蛇，几乎落荒而逃，直至此刻，他才无比感谢阎侯和叶枝枝的那几剑，否则真的很难掩饰自己的异样。
掀开窗幔，走到薛生尘的屋子里，询问道，“结果如何?”
“血未相溶。”
薛生尘在那捣鼓了半天，方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小公子的血和宋锦瑟的血，没办法溶在一起，他们确实不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
尽管进来的时候，辅国公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真到了这一刻，他也觉得像是晴天霹雳!
宋临渊这小兔崽子肯定是他亲生的，绝无掉包的可能，这不用说。
因为他那个要死要活的死出，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真正有问题的，便是后认回来的，满口谎话的宋锦瑟!
静。
良久的沉默，针落可闻。
辅国公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血气，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此事，你知我知，到此为止，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到此为止!”
薛生尘不敢置信地看着辅国公，怒斥道，“你不找你亲生女儿了？是，你养了宋锦瑟一年，有了感情，可你为人父，就让这冒牌货，继续顶替你女儿的人生?!你日后有何颜面对你的亲生女儿?!你对得起她吗？!”
“我就是清醒，才不能在此刻翻脸!”
对，这一年里，别说是个人了，养猫养狗几个月，都会产生感情。
但宋锦瑟的情况又不一样!
辅国公至今记得宋锦瑟失而复得时，他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欢心。
而如今——
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腿脚直逼天灵盖。
若宋锦瑟什么都不清楚，他或许会把人留在辅国公府继续养着。
可她什么都明白！
她是鸠占鹊巢，为了荣华富贵，顶替了他真正的女儿!
辅国公眼眶通红，含泪。
他道，“你以为我不懊悔吗？!我是个父亲，我只是不说，你以为难道我真的不想，是不是我给她置购蜀锦的时候，我女儿连个棉衣都买不起，是不是，我把辅国公府的店面铺子都交给她打理，充盈私库的时候，我女儿一顿饱饭，一口肉都吃不上!”
他对不起他的亲生女儿，可他不仅是宋锦瑟一个人的父亲，更是个丈夫，一家之主。
他夫人的身子不好，年轻的时候，因为火灾，不仅毁了容貌，更是伤到了肺部，总是咳嗽。
这些年来，他夫人为了照顾几个儿子，筋疲力尽。
辅国公必须得想清楚，发妻到底能不能承受，宠了一年的女儿绝非亲生，而亲生女儿，或许……
薛生尘沉默了片刻，“是我思虑不周，你当如何？”
“不要打草惊蛇，她这事儿牵扯了很多人，我要一一清算，先派人从杏水村查，乡下贫瘠，她回辅国公府之前，该是没去过太多地方，所以这块玉佩很大可能就是在杏水村附近被她得到的。”
辅国公的脸色很白，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扶着一旁的桌子道，“但我的人手大多都在京城，还是得找阎侯先帮我探查着。
若此事顺利，不出一月，就能找到关于我女儿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