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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
周围的树叶相互摩擦，急促作响。
山鬼的形象还未出现，但火焰里大鬼的神情已经通通凝固，急转为惊恐，它们立刻做出自己的决断，有的当场消失在原地，有的化成一滩水，还有的居然选择给厉炅表明立场，直接对“同伴”下手！
趴在地上的老虎一时间甚至不管自己的伥鬼了，它顶着厉炅的视线，弓腰立起，拔腿就跑。
腐烂了一半的硕大老虎带着满身打火闸火焰烫出来的焦黑，几个纵跃间消失在山林深处。
速度之快，直到老虎的身影不知去向，原地被风刮下的黑灰轮廓才刚有散开的趋势。
当然，其他大鬼的表现也差不多，它们都把逃命放在了首位。
不逃能怎么办？在后头追杀的可是山鬼啊！
虽然它不合群，虽然它被其他大鬼排斥，但它被排斥却没被弄死已经足以说明山鬼力量不俗！
“啊——”
刚刚原地消失的幽魂第一个成为山鬼狩猎的目标，被迫显出身形来，它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抓着自己的双肩，大张着嘴吐出一半的尖叫堪堪卡住。
然后，它将神色转变为温柔阴森的笑意，语调空灵，虚幻。
“向您问好，感谢您的仁慈……”.??m
半透明的鬼怪回头向厉炅行礼，透出一股压不住的难言的激动和欣喜。
前后巨大的转变明晃晃昭示着这不再是幽魂，而是山鬼。
厉炅瞥它一眼，没有理它。
但山鬼很会抓时机，在厉炅看过来的瞬间，“幽魂”刺啦一声，将自己扯成两半，最后的话语散在静谧的山林中。
“这是第一个……”
第一个就第一个吧，能不能弄快点？
厉炅有点厌烦地想着，他小心地把脑袋往脖子上放，放好了又摘下来，如此往复。
在厉炅身旁悬浮着的魔镜镜面重新映照出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血色山林，它悄悄看厉炅，一面用上敬语，一面装作不经意地解释：
“除去之前献给您的信息外，如果面对的存在本就具有女性特征，山鬼视其实力可以直接取而代之……
但死掉的那只大鬼不算弱，它面对山鬼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所以山鬼并没有完全杀死它。”
换言之，“幽魂”死是死了，但山鬼杀死的只是厉炅面前的这一部分而已。
魔镜说到这里，还嫌不够，幽幽地来了一句：“山鬼知道的。”
这些解释直接揭了山鬼老底——它刚从厉炅记忆里出来就耍手段，后面还得了？
山林间努力完成厉炅要求的山鬼顿时行动一止，止不住地泛起了对魔镜的杀意。
它的下一个猎物是伥鬼，此时伥鬼空洞的眼睛里正浮现着一道曼妙的女子身影——本来山鬼都快爬出来了，却因为魔镜揭老底的行为顿了一下，让伥鬼得以快速跑开。
“您看，刚刚山鬼动作又慢了一拍，它信不过您……”
魔镜抓住机会，选择直接把山鬼得罪死，薄薄的镜面泛起涟漪，它语调恭敬而又带了一点小心的暗示，“说不定下一步它就会侵占我的记忆，在您看不到的地方爬出来杀死我。”
“嗯？不行。”
厉炅捧着脑袋，还有些困惑，他表示自己拒绝这种可能。
歌死海还没到呢，其他东西又不老实，魔镜死了谁带路？
听到这句话，不远处刚刚重新浮现在数只猎物眼瞳中的山鬼身影又是一僵，但这次它没让魔镜抓到中伤的机会，飞快地抓住那些大鬼的眼睛边缘，满带怨气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有的“猎物”本身更加强大一点，在逃跑时也被山鬼着重盯着，它们虹膜中映照出的女子身影一个接一个，拥挤着爬出来，直接撑碎了眼珠子。
“嘻嘻嘻——”
数道巧笑倩兮的曼妙身影钻出瞳孔，它们伸手勾缠上被视为猎物的大鬼，罔顾所有挣扎，或纠缠着想将“猎物”捉进自己的记忆中，或张开了血盆大口大快朵颐！
“噗——”
伥鬼的脑袋化为实质，被山鬼一口压碎，红的黄的不明物体飞溅出来，却通通穿过了山鬼的身体，落到地上。
伥鬼无头的身体紧跟着化为实质，拥有了尸体的重量。
而后，山鬼那具显得有些空洞的身体才松开了自己勾抓伥鬼的惨白手臂，愉悦般笑着消失。
它将会在下一个猎物那里拥有新的形象，重新爬出来，并带来新的死法……
正如其他大鬼没有带着侥幸试图改变厉炅的想法，山鬼也没有一出来就反叛的胆子，更何况有魔镜在旁边盯着它施压，山鬼都不敢放水了。
形体不明的山鬼在逃跑的大鬼中掀起了杀戮，无数“女子”尖声笑着，或是发出一些柔弱的哀哭，它们手脚并用禁锢住它们的猎物，然后施加影响……
山鬼确实强，可以轻易压着别的大鬼打，如果刚刚它不是一头扎进厉炅的记忆里找死，还没那么容易被解决。
当然，其他大鬼也不是完全站着让山鬼杀的东西，一只大鬼打不过山鬼，多来几只就不一定了，它们自发和山鬼撕了起来。
一时间，腐臭的血肉和死尸增多，整片山林寸寸剥离了自身苍翠的绿，展现出原本该有的模样，也就是魔镜镜面显示出的那片血色。
厉炅还在摆弄自己的脑袋，他仍然觉得山鬼的动作不够快。
悬浮的魔镜映照着周围大变样的环境，镜面颤动几下，它想说山鬼刚刚碾碎了其他鬼怪的脑袋，难保不是对厉炅的脑袋有什么愤恨的情绪。
但魔镜思考几秒，放弃了再给山鬼扣一盆脏水的想法，上眼药可以，但得实事求是，乱说话很可能最后被厉炅杀的不是山鬼，而是它自己。
又看了看山鬼那边，魔镜低声告知厉炅：“山鬼很可能无法完成您的命令，它的强大是有限度的，而且还在您的记忆中受了伤，这里的大鬼有点多……山鬼再杀下去，它迟早会落败……”
从第一只大鬼没杀绝被魔镜打小报告后，山鬼就不再放水，现在剩下的大鬼都是很难杀的，就算山鬼想杀也只能杀掉它们的一部分，还要追到其他部分那里动手。
而如果山鬼要贯彻厉炅的命令，其它大鬼都得不惜一切代价撕它！
到那时，山鬼最好的结局就是同归于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