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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出去的眼珠，林阙不知道是谁的，他只知道自己手上那颗湛蓝色的是未知大鬼的血肉——在林阙还是玩家时，曾探查过这枚眼珠。
虽然不知道，但能被厉炅放手里盘，林阙怎么想都觉得它不会是什么垃圾东西。
果不其然，其他鬼怪，包括充当荷官的皮毛大鬼尽数点头，一位荷官“飞牌”，丢弃了自己下的注，离开了赌桌。
剩下其他鬼怪捧出的也不再是单一的筹码，它们取出各类古怪丑陋的组织，在桌面上堆成了摇摇欲坠的小山，才勉强追上了那枚眼珠的价值层级。
赌桌上腥臭味儿弥漫，不久前还是人类的林阙仍然不喜欢这股味道，也不喜桌上血腥猎奇的东西，他皱了皱眉。
“祭主？您不喜欢？叫它们拿下去？”
皮毛大鬼的手指如多足虫类的长足般律动，它一面发牌，一面注意林阙的反应。
林阙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桌上一切产生异味的，或是血腥丑陋的东西全被撤了下去，如垃圾般堆在桌布下。
哪怕那些是极强的大鬼血肉组织。
又一轮牌，这次林阙的牌面不是最大，他才得以松口气——不管对面加了多少注，林阙统一把旁边那堆金灿灿的筹码堆上去。
由别的东西决定加注额，其价值是肯定大不过厉炅的东西的，至于它会不会比那堆筹码的价值高……林阙不管这个，他就不信皮毛大鬼敢催他多加注！
心里是这种耍赖的想法，林阙却不敢不向厉炅汇报，征求厉炅的意见，他询问着，生怕自作主张会让厉炅不满：
“厉哥，它们不会管我加多少注，我要多加一点注吗？”
几秒后，厉炅百无聊赖的声音传来：
“都行。”
那就是让林阙随便加，厉炅不管的意思。
林阙松了口气，这才缓缓掀开皮毛大鬼给的下一轮牌，看清桌上牌面后他咧了咧嘴。
这一轮又是林阙赢，林阙只好推出手里剩下的另一枚眼珠子。
湛蓝色的眼珠似乎并没有惨绿色的眼珠值钱，赌桌上重新摆上的东西没有先前多。
为了不让林阙感到厌烦，那些东西刚粘上桌布就被匆匆移到了桌面底下。
处理的速度之快，态度之殷勤。
皮毛大鬼甚至一直弯着腰时刻关注林阙的反应，生怕他有半点不快，态度比林阙作为“林阙”时要好上千百倍，它不遗余力的展现出自己的谦卑、敬畏、逢迎……
“祭主，这些东西离您是否太近了？需不需要放在旁边的赌桌上？”
皮毛大鬼边说边笑：
“咯咯……您当然可以这么做，我替您挪过去，它们会很乐意……”
哪里有赌徒赌到一半，被打断赌局征用赌桌却会乐意的？
实力的差距……林阙感叹，心底涌现出艳羡——这种走到哪里都能被奉为座上宾，主人家还胆颤心惊生怕伺候不周的实力，他也好想有啊！
但感叹显然只能是感叹，林阙一想到零号警告的“力量都有代价”，他所有的想法都得偃旗息鼓。
代价这玩意儿，林阙付不起，也不想付，就这样吧，死不了就行。
“你提醒我了，邻居。”厉炅忽然开口。
“什么？”
听着意识里的话，林阙心里咯噔一下，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厉炅下一句话正正好验证了这预感：
“你吃掉了我的铜钱，我还没有向你收取代价。”
“厉哥，这个……我不是您的附属吗？”林阙头皮发麻，心底发虚，他试图蒙混过关。
“附属是力量的代价，我的东西是另一个价，一码归一码，你应该拿同等价值的事物来换。”厉炅理所应当。
“同等价值的事物……”林阙松了口气，他手里继续接牌，心下却和厉炅交流，
“厉哥，您给我点时间，我肯定会找到同等价值的事物交给您的……”
“你找不到。”
林阙掀牌的手一顿：“厉哥……我可不可以询问一句，您别介意，就是我很好奇……为什么？”
“现在没有制造这种东西的条件，就算你找到了同等价值的东西，那也不是你的，那是我的。”
面对林阙的疑问，厉炅相当淡定，他一边注意自己猎物的动向，等待它冒头，一边甚至有解释的闲心，
“只有我的东西会散落在外，你不能拿我的东西来买我的单，邻居。”
“制造这种东西……”林阙瞬间记起零号说过类似的话，他试探般追问厉炅：“为什么不能制造？”
“要制造出它，前提是必须失衡……阴面和阳面的失衡。”
“失衡……那……”林阙还想追问，却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他停顿的有点久了。
林阙只好先按捺下来，他对着另外三张已经掀开的牌，也掀开了面前的牌。
第四轮明牌……赢了。
伸出手在空中随手一划，试图掏取赌注，林阙心不在焉，在心里询问起厉炅：
“厉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赖账的意思，如果我给不出同等价值的东西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问题吗？我怎么知道。”
厉炅反问的理直气壮，转而懒洋洋地提醒了林阙一句：“你没有赌注可以加了。”
没有了？林阙第一反应是厉炅不让他拿东西当赌注了，但他下一秒又切实摸到了东西。
“叮叮当当——”
是一把鬼币……这不能当做赌注。
林阙眼神一凝，不死心，又伸手凭空掏了掏，这次他抓住了几缕黑灰……似乎是什么纸面灼烧后的残留物。
显然这玩意儿也不能当赌注。
“厉哥，这……没有赌注了，接下来加什么啊……”
苦涩地开始求助，林阙努力维持表面镇定，又面不改色地再度伸手凭空一划，祈祷厉炅可以，或者说愿意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桌面下几缕鲜红却缠绕上来，把林阙的手拽了下去。
厉炅这次连话都懒得说，那几缕鲜红托举着林阙冰冷的手，将手指指向另一张桌子上兢兢业业扮演林阙的阿列克。
“这，这不好吧……厉……”
心里想法还未完全闪过，林阙就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好就着意味不明的表情咧咧嘴，将手收回来支脸，仿佛饶有兴致般道：
“赌他。”
说着，林阙还伸出长而骨感的手缓缓比画了两下，在昏暗下扯出一个略带阴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完整的，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