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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制造平衡……阴面给想要吞下的“食物”加注的力量很庞大，厉炅身上对应的阳面力量应该同样庞大才对。
林阙确实反应过来了，但他本不确定会失去力量的是谁。
嗯，现在确定了。
看着极具割裂感的五官同时表达不善的零号的脸，非人的青年缩了缩头，讪笑着继续吃面，表情认真，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这些我知道的，平衡崩塌时的信息大多已经没有意义了，它大概率不会降临，也不需要关注，只要……”
很快，零号平静下来，它不再谈论所谓的平衡与崩塌，而是折头看着林阙。
片刻后，零号忽然笑了：“阳面好吃吗？我专门挑的有主的地方。”
“……咳咳！”林阙震惊抬头，他有着非人苍白的脸部抽搐，憋了半天才道，“您……不是喜欢活人吗？”
“活人也是阳面的一部分，他们在我眼里可以是活人，也可以是阳面。”零号解释得尤其认真，却让林阙慢慢冷静下来。
青年思考片刻，最终平静道：“这不是阳面，是阴面。”
“你怎么确定？”
林阙又往嘴里塞了口面条，含糊回答：“我是诱饵，身上有很多阳性的力量不好吧？”
“嗯。”零号不置可否，也没提醒林阙他吃的是厉炅的力量，它只是注视着林阙吃完面，喝完汤，才慢吞吞问了句：
“你是好人吗？”
这什么问题？
林阙把最后一口汤咽下去，茫然抬头，摸不清零号是什么目的，他权衡再三，最后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唯心，但我不觉得我算纯粹的好人。”
“嗯。”零号又应了一声，询问，“那你是坏人吗？”
“呃……这大概也算不上？”林阙想了想，“至少我不滥杀无辜？”
“我也觉得。”
零号语调飘忽地附和了一句。
再次感觉到零号不对劲的林阙下意识往椅背上靠了靠，他想离零号远一点……
“不用害怕。”白影不知从哪里摸出茶盏推给林阙，“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对……交易。”仿佛千万人共语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沙哑，显得怪异非常，
“我曾和你归属的存在做了一笔交易，现在也想和你做一笔。”
“什么交易？”
林阙谨慎开口，打定了主意如果是什么他无法接受的条件，就立刻向厉炅求救。
他到底是即将派上用场的“诱饵”，厉炅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可以拿出让你在当诱饵的途中，提高存活率的东西……相对应的，还记得‘江颜’吗？”
提高存活率……林阙可耻地心动了。
那可是活命的机会，他还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呢！
怎么当诱饵才能活下来，林阙一头雾水，现在零号把可以用的东西送上门来，他怎么会不心动？
“江颜……我当然记得，先说好，我不杀人。”虽然想达成这个交易，但林阙却更加谨慎，他并不想为了这个去杀江颜。
“你在想什么？”零号拧眉，毫不客气，
“你在揣测什么？你这样没有边界的东西是怎么在那位祭主身边活下来的？”
零号比自己强太多，林阙发现猜错，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把头低下去，在心里腹诽。
下意识揣测想法明明很正常……他命又不在零号手上，怕归怕，零号还能有厉炅可怕？
“我说的交易，是指，要你关照她……”零号话语恢复平静，仿佛千万年共语的声音将林阙包围，“关照范围是各个方面，你可以找人，可以咨询，可以把任务外包，我只有一个要求，平安到寿终正寝。”
“为什么不和秦洲交易？”林阙诧异，“这种事情国家机器做起来总比我好。”
“因为……他们不是同化源……而我，离开这里会饿的。
那位祭主吃掉阴面，并不意味着游戏会消失，万一江颜以后成为玩家，总不能面面俱到。”
“所以……你是要我活下来后保江颜的命？”林阙思索片刻，答应下来。
如果活下来，在阳面关照江颜的部分，林阙完全可以找个考虑事情面面俱到的人，花钱外包给他。
而游戏里的事，也很简单，只是需要林阙保证江颜不死，一出游戏，所有伤势都会恢复。
“既然你答应了，那么……”
浓郁的黑雾中，零号招了招手，取出一只针脚散乱作一堆的香囊，道：“拿着。”
“哪怕地域性还没有完全消失，它也可以利用阴面地界混乱的本质，让你在其中以最快的速度穿梭，攥紧，你知道怎么用的……”
哪怕有黑雾的遮掩，这只香囊看起来也完全不如江颜那只，无论是用料还是针脚，但林阙不嫌弃，反而相当快乐地接过来。
“交易达成，你可以走了。”
零号古怪的声音散在耳边，林阙刚抬头，眼前黑雾滚滚，将一切掩埋。
等雾气散开，昏暗的木楼和破烂的白幡，乃至于眼前的茶盏和白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四处都是陶器，骨片，还有石质的器具，涂抹的油彩形态怪异的鬼怪用一种空洞的眼神看着林阙。
“……”林阙下意识用更空洞的眼神望回去，对面收回了视线。
这里的鬼很识时务，不再有视线落在林阙身上。
林阙收回视线，瞬间脸色垮了下去。
他总感觉零号不对劲。
刚刚这种不对劲几乎得到了证实。
——江颜可能进游戏，零号哪怕不能出它的地盘，但厉炅还能强行把玩家留下呢！
同化源解决不了游戏的问题？这怎么可能？零号到底想干什么？这也不像是给他投资……
脑中头脑风暴，好半天，林阙才发觉意识里一直没传来解惑的声音，他顿时心虚地把疑问丢掉，抬头望天。
带着血色的天幕上，一条蜿蜒的大蛇轮廓分外显眼，背生带羽双翼。
这里是鹰洲？林阙茫然，得到了另一个问题——鹰洲到了，但他该怎么去厉炅？
不远处，怪异的霓虹光线投在林阙脸上，是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
长相更加怪异的鬼怪在其中穿梭……
林阙一点点看过去，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厉炅阴沉的声音自意识中响起，是一句慢吞吞的命令：
“现在不用找我，你去找到阴面的诱饵，然后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