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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不介意，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林先生，请等我们和外界取得联系……或者，您想要离开，再去更换您的住所”
领头人地爽朗地笑了笑，他停在房门口，并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林阙。
纯白的卡，镶着灰边，上面是蓝黑色字体的个人信息，昭示着这位领头人名叫理查德。
眼前的同化源青年没有说话，理查德亲和地笑，半点都不尴尬，他解释道：
“我们的房间和可行动区域都是统一刷权限验证的，和外界断开联系之后，虹膜和指纹都无法重新录入，权限数据库也无法更新……
所以很抱歉，日常生活可能需要您稍微麻烦一点，这张卡是我的……
当然，如果您想去磁卡权限无法到达的地方，也可以联系我，恭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林阙耐心等他讲完，并没有过多探究理查德给他这张权限卡的原因。
说的倒是很好听，想去哪里都可以，卡到不了的地方也可以叫人……但如果他们真想给出最高的权限，一开始给的卡就不会有限制。
林阙和这个类似安保队长的鹰洲人一路走过来，花费的时间可不短，足够这个所谓猎鬼局分部的地方做出最全面的准备。
不过，鹰洲人在防着什么，此刻都显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待诱饵。
“呼……”林阙呼出一口气，伸手将手中的磁卡放在门上，刷了一下。
“嘀——核验通过。”
一声机械的鹰洲女声播报，金属门垂直向上打开。
理查德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您好好休息，如果察觉到有不对的动静，也请不要出门，我们的一些实验是保密的……万分抱歉……”
他话音未落，非人的青年已经向前几步，金属门无声下坠，与地面严丝合缝，将理查德规劝的语言关在门外。
……
门内条件相当不错，是精装修的套房，处处透露着令人舒适的细节，智能一体化的家具们调整出对人类来说最适宜的温度，最舒缓的乡土音乐，还有最柔和的光线。
但这些对林阙这具尸体来说毫无意义。
“厉哥……”林阙把权限卡揣在兜里，他拖了把椅子在大门边坐下，吞了口唾沫，忍不住想要求助。
鹰洲官方机构的分部特别大……从等待到他这一路走来，粗略估算至少有半个小时，阴面的诱饵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它会来的。”
听厉炅没有多说的意思，林阙惴惴不安道，“厉哥，我是不是可以边走边找？如果是您，在接近诱饵的情况下……”
“不一样。”厉炅停顿，似乎打了个哈欠，他言语中带上倦意，“如果你执着于我会做什么……我会让这里的一切都变成‘我’……”
“这片建筑沉入阴面，它们就是阴面，而阴面包围诱饵，如果我不知道……我会选择让‘我’包围‘阴面’，包围那个诱饵。”
说到这里，厉炅无所谓般笑了笑：“但阴面无处不在，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阴面现在的针对和威胁，就不可能毫不留手，肆无忌惮地同化，吃掉周围……
阴面不是死物，它有自己的感知，有自己的“手”和“眼”……如果林阙做了与原本轨迹相悖的事，就太容易被发现了。
闻言，林阙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这下回过味儿来了，可这么做……对林阙来说，不就是坐以待毙吗？
“怕什么？”
阴沉的语调带着浓重的恶意，厉炅好似不耐烦起来——他耐心的限度越来越低，越临近吃下阴面的关键时刻，同化源本能的冲动就越明显。
那种来自意识深处的，补全自己，达到平衡的冲动。
厉炅暂时沉默，尝试调整和压制本能。
于是，这一句“怕什么”话音落下，林阙意识却寂静了许久，只有联系另一端不断传来的威胁感揭示厉炅并没有再次玩消失。
但纵使如此，林阙也不敢贸然开口，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诱饵，也等厉炅再有说话的兴致。
又是数分钟后，厉炅平静的话语才再次传来：“你吞下诱饵之前，阴面不会动你。”
“如果你想找……”说到这里，厉炅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是该找的，你还有两个小时。”
时间又压缩了。林阙涣散的瞳孔一颤，他焦虑和恐惧过后就是匪夷所思。
厉炅就算耐心限度降低，也不至于在他等待诱饵的时候再次压缩时间吧？
“等待”明明是厉炅的命令！
“厉哥……”林阙开口又闭嘴。
倍感压力的林阙不知自己是该去揣测厉炅此举有什么用意，还是该在心里感到憋屈和愤怒，他只能垂头坐在椅子上，等厉炅的下一句话。
“预计还有两个小时，你就逃不掉了。”厉炅话语仍然平静，却把林阙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厉哥……这，这怎么说？”
“两个小时，阴面会缓慢吞掉这里的每一个阳面痕迹，确保猎物不会顺着联系逃离……不过这问题并不大，只是它力量的聚集有概率意外杀死你，或者说，吃掉你……”
阴沉的语调飘忽，厉炅莫名其妙又笑了，话题转换，他说：“我看见诱饵了，它们比你强。”
没等林阙反应过来，厉炅又开口，这次声音很轻：“那是我的东西。”
什么厉炅的东西？林阙反应过来，急得要命，他怎么可能知道厉炅都有些什么东西？
“两个小时……阴面不止是吃掉这里的阳面痕迹，还会完全吃掉我的东西，到时候，吞下诱饵的你必然会被它们抓住……然后……”
最后一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阴面就会发现，你是个诱饵了。”
“等等，厉哥，那您先前为什么要我等？”发现的矛盾令林阙茫然。
“因为不止阴面可以吃掉它们，我也可以吃掉……被阴面吃掉的东西，只是这不太真实，所以我现在不想吃了。”
鬼怪话说得含糊，林阙却听懂了。
厉炅已经看到诱饵了……从那片农场开始——厉炅只说不给林阙提示，可没说自己不会顺着线索找过去。
从始至终，厉炅一直盯着诱饵，和阴面拉扯那点同化程度，而他一直给出的时间期限……是林阙距离必然被发现局面的截止期限。
现在，大概是再这样耍阴面要被发现了，亦或者是厉炅由于其他原因改了主意。
总之……厉炅拒绝再这么做，林阙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会死。
林阙想着，意识里的思绪忽然混乱了一瞬——厉炅伸手掏了他的意识。
意识对面开口的鬼怪语调更加平静：
“你在担心？诱饵本身就意味着隐患，阴面吃掉它的举动只是本能作祟，所以……它现在仍然会来找你，邻居……”
“只是它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找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