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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林枫都以为这郭振要给王执事坦白实情了。
不过那王执事听了却是皱眉：“什么意思？到底是噬脉粉吃下去了人没死？还是说人死了，却出了其他变故？”
“人，我敢肯定，人一定是死了的！但是这其中，又出了其他变故！”
郭振颤颤巍巍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我今晨一大早就去那梨雨楼准备收尸，可还没等进梨雨楼，就瞧见那柳公子正坐在大堂喝茶！”
“看上去，他好像根本没有死一样！”
“我吓个半死，刚转身就跑，就被那柳公子一掌拍飞，直接从梨雨楼给拍到对面如意斋了！”
这些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店小二又没被灭口，王执事稍微派个人一查就能查到。
所以郭振对这些不敢撒谎。
而王执事听了，也并未怀疑，只是微眯了眯眼，思索片刻后，冷声嘀咕：
“所以这是有人，将柳桧的尸体炼成了身份面具？”
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加入六壬宗？
不太可能！
毕竟能用尸体炼制那种高档的身份面具的，需要炼器水平至少达到七阶！
而且那种用人尸体当材料的炼器行为，怎么说看着也特别不正派。
万仙联盟成立之后，很多魔修邪修的行为，都是被联盟严令禁止的。
即便强势如六壬宗，也不会明着违背联盟禁令。
而炼制身份面具这种行为，就是禁令之一！
所以整个天元大陆，真正会炼制那种身份面具的炼器师，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那种炼器师，基本都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
那种大人物，想要什么没有？
还需要操心怎么加入六壬宗？
就算不是炼器师本人。
可那些能结交到那种级别炼器大师的，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货色啊！
那样的人物，怎么会为加入六壬宗发愁？
而且！
那样的人物……
他王雁之也得罪不起啊！
一时之间，王雁之心中百转千回，万千思绪反复翻涌！
一边深思着，他一边又强行冷静下来，冷冷地扫向郭振，沉声问：“后来呢？你被那人拍到对面，后来怎么逃脱的？”
这道问话还夹杂了些许威压。
郭振瞬间汗流浃背。
其实他心中，是为自己准备了plana和planb的。
他想的是——
那神秘大佬不是说，会用那神奇的隐蔽手段，跟在他身边吗？
那他就等着瞧瞧。
看这金丹期的王执事能不能看穿神秘大佬的隐蔽手段。
如果能是最好！
那么这件事就可以直接上升到王执事和神秘大佬的对峙。
而他这个小人物，就按照plana见机行事，夹缝生存。
但如果王执事丝毫没有意识到，那神秘大佬已经悄无声息直接跑到他这大本营来了。
那他就能只能根据planb谋求生存了。
plana其实是向着王执事的。
而planb，则是向着神秘大佬。
简单概括下来，就是谁强他就向着谁。
现在看来……
那只能怪王执事自己本事不够了！
郭振心中确定方案后，便依旧匍匐着颤颤道：“我也以为我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那位伪装成柳桧的大佬，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已经发现了他的伪装！”
“他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和我如往常一样攀谈！”
“我就干脆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他是装的柳桧，继续和他聊！”
“那神秘大佬就继续用柳桧的身份和我说，他联系不上柳家前辈，想通过我……”
说到这里，郭振又先补充说明：“我接近他的时候，是以同样购买推荐名额的皇朝王子的身份。”
“因为买卖推荐名额的流程都差不多，他柳家是家里长辈负责，他自己是等买卖谈好了才来的六壬宗。”
“结果他来了，却联系不上柳家前辈了，所以他就想让我通过我的人脉帮他查一下，他柳家前辈的下落，主要是他的推荐信……”
说到这里，可算说到推荐信了。
郭振心肝都在发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问：“执事，那柳家要的推荐信……还在吗？”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又一道威压！
“噗”的一声。
郭振又吐了一口血！
那书桌前，王雁之的声音更加冷厉狠绝：“郭振，你该不会把我当成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普通杂役了吧？”
郭振连连磕头，那“咚咚咚”的一声声，听着都疼。
但他却丝毫不敢停，边磕头边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执事您啊！”
“我对执事您，忠心耿耿！”
“只不过这中间，我……那神秘人，他逼我发了心魔誓，让我不管能不能查出柳家前辈的下落，但无论如何，推荐信必须帮他弄到手！”
“执事饶命！我虽然发了心魔誓，但我心中，还是向着执事您的！”
“我我我……我是为了活命啊！”
这话也算半真半假了。
同时也让王雁之，心里略松了口气。
如果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道，他会显得很被动。
但现在知道对方是要推荐信……
便可针对这一点，谋划一番。
心中想着，他又眯了眯眼，整个人从书桌后走过来。
朝着郭振的方向蹲下身。
那一瞬间，郭振连磕头的动作都停了。
匍匐在地，颤颤发抖。
他这一步，绝对是险棋！
但以他对王雁之的了解。
这人应该不仅不会杀他，反而因为他主动说出心魔誓的话，而更偏向于相信他。
郭振表面上颤颤巍巍毫无尊严。
实际内心，冷静到了极点，不断分析着利弊得失。
而在他后脑勺上空，那道熟悉的声音又慢慢悠悠响起：
“郭振，你还记得，背叛我的下场吧？”
郭振颤颤着正要继续磕头。
却感觉到头顶一股压力。
是王雁之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
那一瞬间，郭振差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
但他还是死咬着牙，一字一字坚定道：“郭振，永远忠心于执事您！”
而躲在黑幕空间中的林枫，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主一仆的对手戏，心中又生出颇多感慨。
这才是真正残酷的修仙世界啊……
人与人之间，毫无感情或信任。
有的，就只是弱者服从强者。
那王执事，显然信了郭振这一番表忠心。
他的手，从郭振头顶缓缓移到了肩膀的位置。
捏了捏，又拍了拍，才又换了一副儒雅随和的面孔，温声道：“起来吧。”
郭振颤颤巍巍起来后，王执事甚至给他递了粒回春丹。
而郭振则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感激涕零。
王雁之则重新回到书桌边，心中细细思量。
他看上去还挺风光，上百万的杂役弟子，没有谁敢惹他。
甚至，背后还有靠山。
但是……
整个杂务堂，可不是只有他一个执事。
能够在油水那么足的杂务堂当执事的，哪一个都是有背景有靠山！
他在杂役中，确实宛如无所不能的天神！
但在整个六壬宗……
他需要低头面对的人也很多。
而他手头上能用的人，最多也就是筑基期！
那柳家对接推荐信的人，都是他亲自动手处理的。
而那神秘人……
王雁之又朝着郭振沉声道：“知道那人什么修为境界吗？”
郭振连连摇头：“他因为伪装成柳桧，所展露出的实力，看着就是和柳桧一样的炼气十层，但真实实力，不可估量……”
不可估量？
王雁之沉着一张脸思索片刻后，突然问：“那小子现在还在四方坊市里？”
郭振连连点头：“没错！他说等着我的好消息！”
“好！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说你查到了他柳家前辈的尸体，是在四方坊市之外的六壬山脉！”
“你不是巧舌如簧吗？想办法，把他引到六壬山里去！”
一听这话，郭振便觉头皮发麻！
王雁之早早就想解决柳桧了。
只是因为四方坊市到底是六壬宗官方坊市。
那里面，甚至有地位更高的六壬宗大佬坐镇！
他区区一个杂务堂执事，不敢在那里直接动手。
所以才让郭振，用一些下作手段，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而柳家那前辈，则是比郭振死的还早！
死在六壬山……
现在，王雁之让把神秘人引到六壬山……
郭振脸色发白，但却丝毫不敢拒绝。
他又受了王雁之的些许嘱咐，便很快转身离开。
他身上的内伤，一粒回春丹咽下去，好得差不多了。
但额头上，还有磕头留下的痕迹。
刚从这屋子出来，之前那青年便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哟，这不是郭老大吗？这额头上怎么弄成这样了？不会是撞门上磕的……”
然而。
那尖嘴猴腮青年这番话还没说完。
便直接凭空倒飞出去！
“噗”的一声，一口血喷出来！
紧接着，一道声音从屋内传出：
“有什么意见直接找我，别成天给我在这勾心斗角的！”
那青年听着王雁之的声音，脸色一片惨白，当即对着那屋子大喊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心里还纳闷呢……
以前也勾心斗角啊，王执事根本不管的。
可这次……
青年很快意识到，王执事这不是在管勾心斗角。
而是在向着郭振！
想清楚这一点，他脸色更白了！
而那屋子里则又传出王雁之对郭振的声音：“把额头上的伤处理一下，别让人瞧出端倪。”
郭振对着那屋子抱拳鞠躬应了声：“是。”
而后再转身离开时，冷冷地瞥了那吐血青年一眼。
那一眼，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然而，表面上看着，被王执事维护还挺风光。
但郭振的内心，依旧拔凉拔凉的！
卷入这场漩涡中，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
而且……
那伪装成柳桧的神秘大佬，知道了他对王执事的这通说法，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想法，还能不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