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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平微微摇头，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心情，多少有些复杂沉重。
不仅仅是因为这次买卖名额出了事……
还因为，柳正阳这个人。
虽然总有流言说“修仙无岁月”。
但实际上，真正能做到一闭关就是十几年几十年的修士，真的少之又少！
毕竟这年头，很多一飞冲天人，并不是靠纯纯的修炼，而是机缘！
有时候，几十年苦修能够给予修士的回报。
可能有的人，一次机缘就获得了！
这就是“长期反馈”和“短期反馈”的区别。
即便机缘伴随着风险和不确定性。
但它能给人的反馈，正好就是短期的！
所以天元大陆有不少修士，都不可免俗地，相当关注整个修仙界的消息。
甚至有些真实可靠的消息，比普通的灵丹灵器，都更珍贵！
因为这些消息，很可能就代表着某种机缘！
也正因如此，这年头，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幅心思放在修炼上的人，真的很少了。
像他们王家，又是往杂务堂安插人手，又是买卖推荐名额的……
所图的，难道就仅仅只是那三瓜两枣的利益吗？
远不止如此！
王家想要的，是接触更多的人，获得更多的消息！
只有那些消息，才可能带来一飞冲天的机缘！
像王家的王瀚漠，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
那只神奇的小花灵，一年内带给王家的发展，能够赶上过去十年！
带给王瀚漠的好处，更是难以估量！
如果能将带走小花灵的人的机缘也再据为己有……
那能获得的好处，恐怕同样赶得上十几二十年按部就班的苦修！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只有王家才有。
很多家族，都是害怕错过了什么重要消息，导致错过了机缘。
所以才会不断发展人脉，以获取各种信息。
但偏偏这个柳正阳……
他却是另一种极端。
他平时，几乎都没什么朋友。
很多时间，都是放在了修炼上。
经常一闭关，就可以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闭个十几二十年！
曾经他还年轻的时候，周围的人还常常嘲笑他。
觉得他这种独行侠，根本不可能在修仙界走得长久。
但偏偏……
结果这柳正阳，修为进速比他王茂平还更快！
王茂平有时候想到柳正阳都忍不住怀疑……
会不会真的是自己错了？
苦修才是真正的王道？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
柳正阳终究也只是个例。
那家伙，应该是本身修炼天赋就不错。
王茂平又微微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目光落在王雁之身上。
王雁之当即眼观鼻鼻观心。
王茂平又幽幽道：“这个柳桧身上，必然是有什么秘密。这个月你好好盯着他，试探试探。”
“另外——”
他又掏出留影球，其上显现出一位身穿矿工服，看起来挺奇怪的少年身影。
将这留影球给王雁之反复看过后，才又继续道：“这留影球你拿着，这上面的人，动用你的人脉，给我狠狠查一查！”
“杂务堂的活计，家族是信任你的能力，才给你这个机会。”
“你好好干，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岔子。”
“不想干的话，也趁早给我说，有的是人想干！”
王雁之听得连连点头，丝毫不敢反驳。
王茂平又扫了他一眼，便冷哼一声离开。
这个“奸细”的信息是他传出来的。
他还得再去一趟执法堂，疏通疏通关系。
至于那个柳桧……
哼。
他身上，最好是真的有点什么！
王茂平走后，王雁之才终于松一口气。
几乎有些虚脱地，往躺椅里上一坐。
仿佛是有一座大山，从他身上搬走了。
刚缓了缓劲儿，那位赵执事又走进来，阴阳怪气笑了声：“王执事这是怎么了？这样子，怎么看着像刚斩妖除魔了似的？”
“……”王雁之抬了抬眼皮，客气一礼，“赵执事。”
赵明几步走过去，压低声音：“你给我透个底，那个柳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雁之微微摇头。
赵明又沉声问：“你就说，他和柳殿主，关系到底怎样？同样姓柳，柳殿主到底罩不罩他？”
买卖推荐名额的事，王雁之当然是不能说的。
他大脑飞速运转，心中也觉得——
自己试探容易出问题。
这个赵明现在算是柳桧的顶头上司。
让他试探试探，不是正好吗？
一瞬间，王雁之脑海里百转千回，同时朝着赵明低声道：“行吧，我给你透个底……”
“柳殿主在世俗的那个柳家，其实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这个柳家本家的人不识好歹，硬要来攀柳殿主的关系。”
“其实柳殿主烦得不行，不过他那个性格你也知道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扑在修炼上了。”
“所以这个名额，才给了柳家的人。”
“柳殿主都几百岁的人了，他和那个柳桧，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别说关照了，他估计只嫌这种人烦！”
王雁之说得煞有其事。
但赵明也不是傻的，这话听了听，总觉得有点不对。
王雁之又给他递了个布袋子，而后一个眼神示意：“这个柳桧啊，说起来和我王家还有点嫌隙，麻烦赵执事帮忙，多‘关照关照’他。”
这种事也很常见，赵明几乎秒懂这个“关照”。
不过他没立刻接那布袋子，而是略有些谨慎地又盯着王雁之瞧了小半晌。
王雁之微微一笑：“赵执事你想啊，如果柳殿主真的罩着那小子，我还敢给你递这布袋子吗？”
说着，布袋子便彻底推到赵明手里，“一点心意，赵执事你就收下吧。”
赵明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还是接下了布袋子，掂量了掂量，微微点头：“行吧，我帮你关照关照。”
王雁之又是一记抱拳：“那就有劳赵执事了。”
再然后，核查身份的工作，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其实对六壬宗而言，这次考查，真正的目的，是宣扬一下翁若大师新炼制的镇魂钟。
这玩意儿挺实用的，如果真能查出个不得了的奸细，不仅能为他们六壬宗建立一定程度的威望。
同时也能推广到其他宗门，赚上一笔。
所以说这个事，对王家而言，也是正好赶上了。
当然，对韩凌，才是真正的刚好“赶上”了！
外区毕竟只是外区。
韩凌办理外门弟子的身份也是很快。
领了身份玉牌，就按着办事处的指示，准备外事堂领一个储物袋。
那接引人也不管他了，让他自己去外事堂。
这个时候的外事堂正热闹着。
所有人排排队，去到一口大钟下。
而后钟声一响，身穿黑色制服的修士，则会又喊下一个名字。
韩凌好不容易从杂役弟子那边挤到外门弟子的后排，拉了个人问了下：
“这位师兄，请问那边具体是做什么啊？”
然而韩凌连外门弟子的服饰都还没领取到。
那“师兄”还以为他是个杂役弟子，直接都不带搭理他的。
还是后排有个杂役弟子眼尖，看到了韩凌手里捏着的身份玉牌。
外门弟子不待见韩凌。
但杂役弟子对外门弟子，可得上赶着巴结啊！
于是那眼见的杂役弟子几步上前，主动为韩凌解释：
“这位师兄来得太晚有所不知，那边是执法堂的在排查身份呢。”
“好像是说怀疑咱六壬宗里有其他宗门的奸细，所以用那个什么……镇魂钟！用那个镇魂钟核查身份！”
“不过到现在也没查出奸细，所以咱也不知道真有奸细的时候，镇魂钟会是个啥反应……”
“要我说啊，咱这外区根本接触不到六壬宗真正的资源和秘密，就算真有其他宗门的奸细，那肯定也是已经混进了内门甚至核心啊！”
“只在外门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那位杂役弟子侃侃而谈发表自己观点。
然而韩凌整个人已经麻了！
特喵的！
他才刚刚进宗门啊！
之前没听过有什么核查身份的手段啊！
怎么他一伪装身份进宗门，就给来这一遭？！
当然，韩凌到底是老江湖了。
即便心里已经在骂娘，表面上并未流露一丝一毫容易引人怀疑的情绪。
他还是一脸轻松淡定，朝那杂役弟子问：“能够核查身份的镇魂钟，我以前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那杂役弟子也确实没看出什么异常，继续侃侃而谈：
“这个啊，据说是翁若大师最新炼制出来的！”
“要我说，还是翁若大师厉害！这个镇魂钟加以推广的话，以后那种把别人尸体拿来炼制身份面具的情况，应该能减少不少！”
“翁若大师这次的成果，等于是直接造福了整个天元大陆啊！”
杂役弟子言语之中尽是对翁若大师的崇拜敬佩。
然而韩凌心底已经将这个翁若大师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但是，光问候祖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这身份要是被人查出来……
后果不堪设想！
韩凌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又看向长长的队伍，继续问那杂役弟子：“这队伍排这么长，一天两天，恐怕查不完吧？”
杂役弟子看了眼韩凌手中的身份玉牌，小声问：“师兄你今天是刚进的宗门吧？”
韩凌点头。
那杂役弟子便笑道：“既然是刚进的，你的名字应该被记录在最后。师兄你可以先忙自己的事，估计要等到今晚或者明天上午，才会念到你的名字。”
“如果你不放心，要不然与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帮师兄你看着点？”
说着，那杂役弟子顺手就掏出了他的传音玉牌。
韩凌想了想，顺势点头，也拿出了自己的传音玉牌。
很快，两人的传音玉牌绑定关系，以后便可直接用传音玉牌对话。
韩凌向那杂役道谢后，便又去领了自己的储物袋，又被分了外门弟子的住所。
整个过程，看上去都很正常。
恐怕没有人能想到……
他这个踩着核查身份的点加入六壬宗的，竟然就是个伪装身份的“奸细”！
而进到自己单独住所的韩凌，也很快静下心来，思索着究竟如何渡过这一关！
跟在韩凌身边的林枫，其实也很好奇，这小子准备怎么蒙混过关。
毕竟这小子，可不单单是伪装身份。
小白度还说了……
他还修炼了魔功！！
这要是给六壬宗查出来了。
绝对有他受的！
别看他金丹期的修为很强。
那也只是在他这个年纪很强！
六壬宗可是超级大宗门，要对付他这么个小小的金丹，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甚至……
林枫心底，都有点希望六壬宗能抓住韩凌严刑拷打一番。
不过，也就想想。
估计是不太现实。
这小子要真解决不了身份问题，还不会跑路吗？
以他的本事，跑路应该不难的。
但韩凌显然并没有跑路的打算。
正想着，林枫便瞧见这小子简单将住所收拾了下，又专门换上外门弟子服饰后，便起身出了门。
怎么？该不会真准备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