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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君很是硬气，其余朝臣贵族也是如此，大声叫嚣着要与秦国共存亡。
对此，商央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在秦国多年，对于秦国人是什么性格，他是十分了解的。
把那些污言秽语左耳进，右耳出。
不放在心上，就这么听着。
直到所有人都骂的累了，商央才开口说话，眼神看向周边：“都骂完了吗？出气了吗？”
商央如此的淡然，倒是让秦国众人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商央好似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商央，你当真要逼死秦国吗？秦国多年的供养就一点情谊不顾了吗？”
当初的老丞相颤巍巍的站出来只是后来被大良造顶替了，对老丞相的表现几分真几分假商央分辨不出。
商央叹口气，对着老丞相一躬身。
“老丞相，不是吾逼秦国，这是大争之世，不争便是死，同理，争不过也要死！秦国历经多代，走到今天不容易，这点我很清楚。”
“但，我想问一句，这天下百姓，我秦国百姓，这么多年幸福吗？”
“不用你们说，吾也能知道，不幸福！”
“可能会有人觉得普通百姓与我何干？但商央出自寒门，来秦国当初就是要啊让秦国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建立健全的法度，这是我当年的理想啊，可多年以后，吾才发现，吾一人的力量太小了。”
“小到不足以贵族抗衡....”
商央还未说完，老丞相眼珠子瞪得圆鼓鼓的，颤声大喊着：“商央，你放肆，你这是窃国之言！”
“秦国是老秦人的国家，是贵族的国家，你怎敢如此大放厥词？”
其余人也差不多。全都怒目而视。
商央早已淡然：“这就是你跟我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商央立志是为国为民的，而你们是贵族立场！但你们力量太强大了，所以我失败了，这也是我最终出走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这是相处这么多年的同仁，商央也许是对国君解释，也许是为了自己心安。
所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老丞相看着商央：“商央，你就不怕你的言论传出去以后，列国再无容身之地吗？”
商央这番话，已经堪称大逆不道。
贵族权益，天生神圣。
这点就算是周天子来了也得承认，谁不承认天下贵族都会灭了他。
可商央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为何没有我容身之地？我没有想着推翻贵族制度，我只是想贵族能在自己衣食无忧权势无双的时候能对普通国人有一丝丝的善念而已？”
“你们知道当初第一次东征回来，我看着那些在战场上为国征战的士兵，缺胳膊少腿儿，连给自己买药的钱都没有时那种心情吗？”
“你们知道，当看到那些孤儿寡母在家只等来一捧骨灰时的心情吗？如果你们能懂一分，这秦国百姓就不会这么苦！”
商央掷地有声。
老丞相乃至于贵族却无动于衷。
“这是命！天生他们就不是贵族，这有什么可怜的？”
商央不想说了。
知道这群人已经无药可救。
连一丝的善念都不留。
他推行军功勋爵就是想保留这一丝丝的善念。
反而看向了国君十分诚恳的说道：“国君，如果您还有一丝的仁德，就请您马上头投降，我保证大军入城秋毫无犯，只追究首犯，不搞连坐！”
“这咸阳还有四十多万人，已经没了一半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困兽犹斗。只要您现在投降，我保证，给您个体面，保留嬴氏子爵爵位，留一个直系子弟继承秦国封地，封地最小不小于一县。”
商央陆续的把条件说了出来。
内心他是希望秦国军答应的，毕竟现在秦国灭亡已经成为定局，保留一个封地，以及一个子爵的爵位，已经是给学宫那面的面子了。
这是大家都好的选择。
但他也说不准，因为秦人骨头是真的硬。
秦国君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就连卫国当初都知道要摆上一场门面才败给了大魏。
他秦国不战而降？
怎么可能。
死战到底，可能会全军覆没，但能保住老秦人的心。
因为他们国君是站着死的。
对嬴氏，他们必然还会拥护。
可要是投降，暂时是保住了一切，但以后呢？
丢失了未来啊。
这点别说是他，就连贵族们也能看清楚，所以这些贵族才只会让家中精英子弟赶紧逃走，以便于他日谋求复国。
他们只能死。
不然未来就没了。
“商君所说，孤知道，但哪怕仅剩的五万秦军全部战死，四十万百姓被聂力屠光，孤也不会投降！”
说着，站起身来。
“秦从几百年前崛起，为了强大，我们可以忍辱负重，可以吃尽苦头，但唯一不能变的就是骨头！”
“你们放心，今日孤倒下了，会有人为孤报仇的！”
“因为老秦人从不会因为一时的屈辱便放弃！”
“告诉聂力，大好头颅等他来取！”
“来吧！”
随后大手一挥：“送客！”
秦国君的话让商央心里凉半截。
还是失败了吗？
默然不语。
躬身下拜，这是他最后一次跟秦国君见面了。
“央不会再劝，大将军给了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日出之前，若是还没有结果，大军全力攻城！”
“到时候生灵涂炭！”
秦国君没说话，只是拖着病体把腰板挺得笔直。
“孤等着！”
商央退去，秦国君就这么看着商央，他知道，今日之后，再无情谊，也无相见之日。
直到商央的背影消失在王宫，秦国君笔直的身躯，突然颤抖。
噗嗤一声。
口中鲜血喷涌。
朝臣贵族们连忙上前：“国君！”
声音有些凄厉。
秦国君意识模糊，只是最后还拉着老丞相的手虚弱的说道：“整军，备战！”
贵族们哭泣着。
秦人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聂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反派，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秦国必须拿下，这关乎他未来的布局。
只是，当看到商央之时，他就知道，无功而返，看来还是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