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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若觉得。”
“赈灾之事我办的不好。”
“可自己接手。”
陆清旭敢说这话，倒也不是枉顾百姓，而是如今瘟疫确实得到了控制，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回转。
陆怀林只要不是太蠢，加上李大人为民为城的心思，断不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敢用此话气他那父亲。
董照余光打量着陆清旭，黑眸愣了又愣，只觉后背发凉。人瞧着比他高些，挺拔身姿，宽厚臂膀，冷峻凌厉的眉眼之间，唇角似笑非笑，那眼神，似乎能让空气凝固，诡异般的安静。
他与陆清旭打过照面，但从未深交。
知晓岳父大人不喜他这个庶长子，却不想这般不喜。
见面便扇一巴掌的行为，就算在寻常人家，也是从未见过。而且，还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
可见心底，是多么不在乎这个儿子。
陆清旭说完就走，留下满眼怒意的陆怀林。
离开前厅，怒骂声不绝，可冷寂夜色之下，陆清旭头也不回，孤影落在月色，朝着那间有叶秋漓的暖阁走去。
没有人在乎他。
但他有叶秋漓在乎。
有她，足矣。
少年时的糖人的滋味，到了如今，也还是那般暖化人心。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他迫切地想要看见那抹身影，那抹能让他安心，让他心口无比温暖的身影。
轻轻推开暖阁的门。
叶寒霜正小勺小勺给她姐姐喂药，瞧见人进来，绮兰先开口：“适才三位大夫都分别把过脉，过脉象转稳，是好兆头，公子不必担心。”
陆清旭轻点头，走到床边：“我来。”
叶寒霜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最终还是让了位置，将手中的药给了他。
陆清旭小口小口将药喂进去，看着叶秋漓的眼神，总是克制情绪，明明无尽痛苦，却也是能忍着，叫人看不出半分。
喂完药，陆清旭才跟叶寒霜说：“陆清衍若威胁你，你不必怕。”
“不必担心我，只要阿姐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眼下这里最清净，就暂时待在这里，其他的，等阿姐好了再说。”
叶寒霜最后，还是把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了陆清旭。
爱与不爱。
眼睛和行动，会给予答案。
能有一个真心对阿姐好的人，她比谁都替她高兴。
天快亮时，陆清旭给她喂完药，叶秋漓迷迷糊糊说了几个字，陆清旭凑近，才听清她在说冷。
陆清旭下意识想要将人连带着被子抱起来，想着这样能给她暖暖身子，可转念就叫了大夫。
大夫来瞧过，说可以用外热给她暖暖。
手炉，热袋，都可以。
陆清旭一一应下，绮兰即刻弄了暖手炉过来。陆清旭将暖炉挨着她手心，褪了外衫，将衾褥里的人小心翼翼揽在胸膛。
碰到她冰凉的手时。
陆清旭又快要掉眼泪了。
陆怀林气得不行，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倒真是将赈灾的事情，交接给了董照，让董照按照之前的流程，一一负责。
知晓陆清衍送药到涠州，陆怀林责骂了几句，说让他在越州好好养病就是，何必为了家里人，亲自跑一趟涠州。
陆清衍笑的那叫一个温和：“家中之人皆在涠州，儿子实在担心。”
陆怀林颇为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
陆怀林没有多留，嘱托了陆清衍几句，便去了涠州都司府衙，说有正事要与同僚商议。
陆清衍看着在正门消失的背影，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转而一双病态暗黑的眸，在夜色下，渐渐浮现。
陆怀林啊陆怀林。
有你这样的家主，陆家人怕是在涠州，也待不了多久。
“公子，覃子嵩偷偷从侧门绕进来了，龙廷发现的，要不要将人擒下？”
陆清衍咬牙，回眸看向龙牙：“覃子嵩？”
“朝何处去了？”
“暖阁。”
男人沉思了一瞬，眼底闪过几分狡黠：“去暖阁守着，我倒要看看，叶寒霜对他，到底是什么？”
若是有情。
光是想到这四个字，陆清衍就恨不得杀人。
咬牙切齿。
可当他和龙廷，龙月，还有龙牙，一齐在暖阁不远处的凉台守株待兔时。
覃子嵩一袭黑衣，在暗处看见绮兰守着的房间，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可只是这么盯着，并未有什么动静。
陆清衍皱眉。
这人是不知道叶寒霜在哪个房间，还是什么意思？
他头也不回，吩咐龙月：“去敲下叶寒霜的门。”
龙月疑惑：“敲少夫人的门？”
“嗯。就说我一会要去找她，让她不准睡。”
“额，是。”
龙月按照吩咐去敲了暖阁边上的一间屋子，叶寒霜并没有睡，她担心她阿姐，根本睡不下。
听到声响，打开门，瞧见龙月站在外面：“怎么了？”
“公子说晚些要来找您，让您别急着睡。”
叶寒霜：“......”
龙月说完就走了，叶寒霜心里头无语，看了看不远处候在廊下的绮兰，原想再去问问阿姐的情况，但想了想，三姐夫细心陪着，便还是没有去。
陆清衍瞧着叶寒霜关上门。
目光再次挪到暗处的覃子嵩身上。
适才开门说话，叶寒霜住在哪个屋子，一目了然。
可覃子嵩还是没有动。
陆清衍眼眸微眯，忽而想到了什么，听闻叶家老太太，和信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曾在宫里有些旧交情，两家偶尔走往。
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陆清衍嘴角轻扯，只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可下一瞬，覃子嵩在暗处叫住了绮兰。
绮兰猛地警惕，不过覃子嵩摘下的面罩：“覃大人？”
“我找你们公子，帮我传个话，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