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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片刻，队长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歉，我们反应过度了，最近出现了携带病毒的老鼠，如果您亲手杀了一只的话，那么可能需要配合我们做个体检。”
啊，真聪明。
叶亓君面上露出笑容，“当然，我会配合你的，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队长见对方配合的模样，笑容真诚了几分，“那么，请吧，叶先生。”
*
“真的？”队长压低声音，面色沉沉的问道。
男人取掉耳朵上面的耳机，在这种私底下的情况，不必那么在意上下级，他回头看了一眼，叶亓君就在他们身后的车辆之中。
“我的眼神你是知道，两只眼睛5.0！我看的很清楚，我听不见你们说话之后他冲着我摇了摇手机，还挑眉了，很明显，他就是有问题。”男人看着有些着急。
这个男人模样瞧着就年轻，是车子当中看着最年轻的，其他人面色都严肃，低头整理资料打电话，都在忙着查询叶亓君的资料。
队长摇摇头，“那又怎么样？只要没抓住决定性的证据，他冲你比中指你都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人家只是对你晃了晃手机，你是警察，你不能用‘很显然’，‘我感觉’这种毫无证据的词语去定任何一个人的罪！”
男人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明明就很明显，但是……”
“没有什么事情很明显，一个人的态度并不能决定他的好坏，一个人觉得警察是傻子，看不起警察他就是坏人吗？不算的，说大一点顶多就是人品问题，毕竟警察冲锋陷阵，还被看不起，这确实没理，但这也不能说那个人有罪。”队长私底下很平和，认真和小年轻讲道理。
男人沉默片刻，认真点点头，“我知道了。”
“队长，这是关于叶亓君的资料，您看一下。”一个干练的女人把电脑递给了队长。
队长伸手拿过来，低头认真看。
随即他动作一顿，抬手在一个地方点了点，随即摸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打了出去。
“喂？老李？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先不说这个，你听着，在一年之前，你们a市上林分局是不是有一个较健康体型偏胖的男人来报过警？当时值班的是……陈小晨，胡宇，徐冰，李佳，邓镶？现在他们在哪？”队长语气认真。
那边一听这么严肃立刻收起来语气里的笑意，“我这边立刻帮你连线，请等待一下。”
“好的。”队长回答之后，转头对旁边的女人做了个手势。
女人点头拿出录音笔。
“李队你好，我是t354队胡宇，编号……”
“胡宇同志你好，现在，请你回忆一下，一年前的夏快入冬的时候，是否有一个较健康体型偏胖的男人去警察局报过案？”
那边一阵沉默，很显然，这样远距离的回忆，对于胡宇来说，实在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队长提示道：“他可能说过某一些让人觉得荒诞可笑的怪话。”
“抱歉。”
等了很久，对面实在想不起来，队长知道对方经历了，安慰道：“想不起来很正常，或许当时你不在场。”
“队长，到了。”女人提示队长应该下车了。
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女人，示意对方学着他刚才的话术继续询问后面其他人，自己则转身下了车。
叶亓君站在车辆旁边，背脊挺直，除了他们这种特别训练的警察，正常人在站或者走的时候肩背都是放松微弯的，如果挺直背脊走在人群之中甚至会显出几分奇怪的格格不入。
叶亓君感受到队长的注视，转眸看过去，轻柔的微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显得格外温柔。
队长停顿了一下。
这个怪物，拥有着毋庸置疑的美丽外表。
“叶先生，一直好奇，以前的你似乎没有眼中那一圈……光亮？据我所知，重瞳是两个眼球在同一眼眶中，而不是两个眼球交叠。”队长带着叶亓君往医院里面走，和叶亓君闲聊，企图让因为叶亓君过于华丽的外表带来的压迫感稀释一些。
足够俊美，确实会给人带去压力。
叶亓君有问必答，“是吗？可能是某一种病毒或者疾病，我去旅游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我也很害怕日后某一天我或许会再也看不见了。”
他说着，面上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
“这个不用担心，就我所见所闻而言，你这样的病症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果真是感染什么或者怪病的话，出于研究价值，会给你免费治疗。”队长一板一眼的回答。
对于一个算不上富足的家庭来说，这样的安慰反而比那些真心的祝福来的感人的多。
“那太好了。”叶亓君笑起来。
队长发现，叶亓君是真的……很爱笑？
或许可以这么说吗？
因为队长并没有从叶亓君的微笑中感受到任何关于快乐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正面的情绪，就好像笑容对于他来说，就和任何一个绝望，悔恨，冷淡之类的表情一样，是个表情，也仅仅是个表情而已。
其实偶然和叶亓君的接触之中，也会有一点无法看见对方真心高兴起来的遗憾。
那应当很漂亮。
“前面就是体检室了。”队长给叶亓君指了路，因着特殊情况，他们可以不必排队。
叶亓君站在体检室门口，注视着队长，像是单纯有点好奇，“你想要从我的体检报告中发现什么吗？关于我的，还是……老鼠病毒的呢？”
队长后背倏然紧绷，面上笑了笑，“我都想知道，关于一位公民健康的体检报告是会让人高兴的。”
叶亓君缓缓拉上门，在只剩下一只眼眸的时候，他缓缓道：“当然，如你所愿的健康和……安全。”
在没有了柔软嘴唇辅助出来的温柔弧度之后，那双漂亮的眼睛显得格外冰冷。
队长看着关闭起来的门，缓慢低头掀开了自己的衣袖，上面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