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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是内鬼，那根本就不可能！”
陈无禁摊手道：“我这么被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个人害怕惹事，又看向了张立阳。
张立阳微笑抬头：“大师兄你也是了解我的，以我的手段，我要是当了内鬼，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这件事。”
他怕是心狠手辣，接着又看向了李无仙。
李无仙怔了怔神道：“额，我只知道该怎么修炼，这个……”
这是个练级狂人。
凌云霄又看向了黄阿九，黄阿九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道：“我也要回答吗？我才来没多久啊……”
凌云霄咳嗽了声道：“你就假装你是掌门好了，你会怎么回答？”
黄阿九闻言坐直了身子，一拍桌子喊道：“我都是掌门了我还当什么内鬼？”
点了点头，又看向林语徽。
林语徽趴在桌子上无力的道：“别看我，我死了。”
最后又看向了玄灵妃。
玄灵妃低头抓紧了裙摆，有些犹豫，怯生生的道：“我，我承认，其实我就是内鬼，我，我是受玄灵一族委托，来刺探内幕的……”
结果大家根本就不当回事。
“早就知道了。”
“我们派老七去也是同样的意思。”
“没事的，你的事大家都知道。”
唯有李无仙惊得站起来喊：“你居然是内鬼？”
大家又都望向了李无仙，这个家伙，反应莫不是慢半拍？
就连林语徽都对李无仙说：“这我都知道，你是不是脑子练坏了？”
官方派出的内鬼能叫内鬼吗？
玄灵妃眨了眨眼，“都，都知道啊？”
“那是为了增进交流而派出的使者。”
又看了他们一眼，凌云霄心怀疑虑：“也就是说，没人是内鬼了？”
“等一下！”张立阳忽然抬手道：“大师兄你还没有说呢！”
“我还要解释？”
张立阳带着玩味的笑容：“是你要找大家，不能这么草草结束啊，今天你有点反常啊，是不是二师兄？”
“嘶！”摸着下巴，陈无禁看了大师兄一眼：“是有点反常，好像更亲切了，以前都是冷冰冰的。”
这可让凌云霄忍不住想流汗，他和这两个刚出关的师弟不是很熟，要是被当场戳穿可怎么办？
他而拍案：“我要是内鬼，你们还有的活吗？”
“这才对嘛！”陈无禁起身离开，早已经习惯大师兄的强势的模样。
张立阳也点头准备离开。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离开，凌云霄感觉不对，忽然喊道：“三师弟，你留一下。”
似乎早有预料，张立阳又坐了回来。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他觉得古怪，张立阳怎么忽然针对起他来？
张立阳答道：“我可不是在针对你。”
凌云霄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我这还没说话呢！
张立阳摊手笑道：“不错，我会读心，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宛如一阵晴天霹雳，那自己不是大师兄这事他也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
张立阳摊手坦白。
“那你是什么意思！”凌云霄恼怒不已，一巴掌按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意思！”张立阳倒显得淡定。
深吸口气，待平缓了情绪，凌云霄才开口：“你好像不生气，甚至还很开心？”
“对，我是很开心！”张立阳笑道。
他能看穿任何修为不超过他的人。
能毫无阻碍的知道别人的想法，这让他感到舒心，让他有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但他唯独面对大师兄的时候，是一点都看不穿。
又害怕又尊敬，既看不穿他，又害怕被他看穿。
现在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怎能不高兴？
凌云霄皱了皱眉道：“你不介意么？”
“介意什么？”
张立阳笑着摊手：“介意你是不是我原来的大师兄？”
他甚至掏出了一壶茶来：“我只在乎这个位置的人能不能为我所用。”
“所以你不打算暴露我吗？”凌云霄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安全。
“我干嘛要暴露你？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张立阳说的是云淡风轻，倒了两杯茶，抬头道：“来一杯么？”
“你这是打算威胁我了？”
“不要误会。”他喝了口茶笑道：“我是怕你威胁到我门派生存，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不管是谁，那就是我的好大师兄。”
说着他弹指一挥，把一杯茶弹到了凌云霄桌子前，杯中茶水旋转着，一滴也未洒。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对你可没什么帮助。”
张立阳叹息一声：“相比起来，还是你之前比较难控制，实力太强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茶快凉了，喝了吧。”
凌云霄拿起杯子来，犹豫片刻，又道：“难道所有人都不在乎吗？”
张立阳点头：“是的，没有人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你的位置和实力。”
“那二师弟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陈无禁这个人有些阴阳怪气。
“他呀。”
张立阳无奈道：“一言难尽，总之他就是喜欢大师兄这个位置，至于是谁当大师兄，他不在乎。以他的实力，早就有资格做长老了，他就是喜欢玩。”
凌云霄皱了皱眉道：“那四师弟呢？”
“呵。”
张立阳更是不屑：“他只懂得修炼，只尊重强者，什么大师兄二师兄的，他根本都看不上，一天到晚想打败我们呢。”
“那……算了。”
低头看一眼，也不管有毒没有毒，凌云霄把茶一饮而尽，抬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各个都藏龙卧虎！那其实没人喜欢大师兄了？”
“是的，他这个人太压抑了。”张立阳笑着指指他道：“所以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因为我，更好控制？”凌云霄指了指自己。
“因为你更像个人。”
张立阳双手十指交叉：“原来的你，太不近人情了，不像人，像个神仙。”
“你想让我怎么做？”凌云霄咬牙。
“保持原样，就当没事发生。”
张立阳站起身道：“以前是我看不穿你，现在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会要求你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凌云霄脸色阴冷。
张立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特别的法术而导致了失忆。”
他又站起来道：“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但又想起来，没人能对你夺舍。”
他来到凌云霄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道：“刚才这杯茶里，有我附的神识，就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和你说这番话，我已经在冒险。”
手紧握着茶杯，凌云霄神色不定：“为何不直接翻我记忆？”
按了按他的肩膀，张立阳道：“想法和记忆是两回事，记忆这个东西，没有大神通还真没人能知道。”
他不想再和这个人多说，甩手就要走。
张立阳也不拦他，只是道：“你放心，你走出这个门后，我就不会再查你的想法了，好好做你自己！”
凌云霄回过头，悍然道：“为何不看？不干脆将我研究个仔细？”
“不能知道和不想知道，是两回事。”张立阳拱手道：“恭送大师兄！”
凌云霄挥袖便走。
这整个过程，刘崖都看在眼里，被惊的不行。
心说不愧是造化神王，对上大师兄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再看王天，已经极度上头，连续翻了十次都没有把张立阳的卡片给翻过来。
“看我一招定乾坤！”他已经快第十次定乾坤了。
“干什么呢你们两个？”张立阳忽然大喊一声。
刘崖和王天两人大惊失色。
“刚才一直听见有人在我脑子里吵吵闹闹，快给我出来！”张立阳怒喝一声。
刘崖和王天对视一眼，完了，他们两个也被发现了！
造化神王是真牛逼啊……
两人挠着脑袋从潜藏的虚空中出来，低头不敢看他。
“师，师兄……”
张立阳歪头看他们两个一眼，皱眉道：“就你们两个一直想左右我的想法？”
两人明白，原来刚才这么多次机会，都是在尝试动摇他的神志。
之所以他只需要五千造化点，是因为本来他就有摇摆倾向。
“你们啊，太嫩了，你们以为，改变别人想法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张立阳质问他们一声。
两人只得低头认错：“对，对不起！”
对此两人只能叹息一声，看来还是失败了，系统对将来的神王级人物，也许并不管用。
怎料张立阳又道：“我告诉你们，这点招数对我是没用的，用不着你们发力，我也会保护大师兄的，你们哪里用的着多此一举？”
哎？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成功了？
“要没你们帮倒忙，我还不想拆穿他呢，不管你们是哪个门派来的，给我低调一点！”
张立阳指着他们警告一声，转身出去了。
两人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成功了没有啊？
打开系统一看，张立阳的头顶依旧是顶着问号。
望着张立阳离去的身影，两人觉得秋风逐渐萧瑟了起来。
“也许，多一个能理解大师兄的人，是一件好事……”
两人只得这么想。
“哼，简直坏事！”
凌云霄怒而挥袖离去，被人看穿？这还怎么玩？
他还以为，扮演大师兄这个游戏还能继续玩下去，最好玩到死也不会被人发现。
现在可好，搞不好真得玩到死。
这不等于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吗？
果然，没有实力，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更想要变强了。
同时他也在想，有没有什么反制之法。
人的思维是封闭的，所以才有了秘密。
信息的不对称，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
一件秘密拥有最大威力的时候，就是它还没有被暴露的时候。
一旦秘密被暴露，它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威胁。
换言之，如果张立阳打算对他不利，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而在某个最关键的时刻爆发，对他造成最大的伤害。
他忽然明白了，不暴露有不暴露的玩法，暴露也有暴露的玩法。
这，便是阳谋！
如果说，阴谋是把想法隐藏起来。
那么阳谋，就是把底牌完全袒露，光明正大，对方照样没有办法。
他摇头苦笑一声。
如果说之前，他是一个困在自己身体里的面壁者。
那么张立阳就是破除他心里屏障的破壁者。
今夜的月色并不好看。
“我以真心换明月，欲使明月唤真心。”
他抬起头喃喃自语。
明牌，那又如何？
真正的游戏，要从明牌开始！
他也松了口气，他的秘密，终于有人知道了。
一下子觉得没那么孤独了。
紧接着又感到了更加浓烈的孤独。
原来的他，竟是这么寂寞吗？
没有一个朋友，身边所有人都忌惮他的威名，不敢显露出真心，小心翼翼，恭敬谨慎，就好像皇帝一样。
没有人能是皇帝真正的朋友。
帝王之心自古寂寞。
他浑身颤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双目含着热泪，心底有着一个声音。
在这一刻，一股遥远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那股源自灵魂的悸动，那是饱受煎熬的内心，那是紧紧握住的拳头，那是不甘命运被掌控的愤怒。
血色残月，云雾漫天。
那是一段让人恨不得彻底遗忘的记忆，那是一段被称为‘血色灵霄’的年代。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门派能够一夜之间变得风清气正，变得不再混乱。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凌云霄的横空出世。
从此再也不需要依靠那些不齿的手段存活下去。
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传承下去，为了门派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之所以需要不择手段，是因为天底下的所有门派都是这么做的。
但凡稍有心软，一天都存活不下去。
不止凡人世界有战乱，修行世界也同样有着战乱。
几乎每隔数十年就会有一场大战，在这样的大战当中，实力不济的门派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消灭。
一旦有第一个门派开始不择手段，那么其他的门派为了自保，就不得不开始那么做，没有谁能够例外。
这种行为俗称内卷。
世道浑浊，怎容得下你独自一人清白？
你既然如此清白，为何不白日飞升，直接当神仙去？
你不想当神仙，自有别的人送你去当神仙。
如此反复，天下大乱。
终于在四百年前，无边的混乱不止限制于修行界，整个天地间的生灵都席卷其中，史称‘混沌天灾’。
每当修行界有大乱，紧接着就是凡人世界大乱，数百年混乱不绝。
他开始记了起来，自己是缘何来到这灵霄派的。
这场混乱的余波一直延续了几百年。
他在战场上被捡到，作为资质极佳的弟子，被前任掌门秘密培养，用尽了各种手段，包括进行无边的杀戮。
从小开始，每年都会有无数人死在他的手上。
直至那一年雨夜，面对万人杀阵，他再也无法忍受命运被控制。
那一夜，灵霄派彻底变了。
周边各个大小门派一夜消失，无数人陨落，甚至连前任掌门都被他一掌灭掉了修为。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的出现彻底奠定了灵霄派的安稳。
他的事情只限定于少数几人知道。
从那以后‘血色灵霄’这个称谓也消失了，灵霄派变得温和了起来。
之后，凌云霄更是一力夺得了青玄大会的胜利，使下一届大会可以在灵霄派举行。
其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天下各大门派对灵霄派的印象，甚至有望能彻底改变修行界乱局。
但知晓了这一切，并不使人觉得高兴。
他捂着胸口震惊的道：“内鬼竟是我自己……”
他得到了更关键的一段记忆，那是他被带上灵霄山以前的记忆。
记忆模糊不清，但似乎有个声音在说着——
“你千万别忘了，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毁灭灵霄派，借着他们的手，掀起天下大乱！”
他分外的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忽然间，一只手按在了凌云霄的肩膀上，正是张立阳。
凌云霄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