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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被要求住院两天。
但程子致当天就把斯行和书艺的签约合同发到了邮箱里。
周淮看过，发现斯行给出的条件确实很丰厚。
又提了两个无关痛痒的条件，程子致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下来，立刻把电子档合同做了修改发过来。
诚意十足的做法，打消了周淮最后一丝顾虑。
等确定下合约之后，慕少臣提出宜早不宜迟，次日就举行签约仪式。
施宁看周淮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点了头，转头看向施宁，“宁子，我明天还不能出院，签约仪式你出面吧。”
“我还没有奴役病号的习惯。”
收回探究的视线，施宁答应去签约。
“那好。你们那边定什么时间，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到时候书艺一定准时到场。”
书艺没有上市，两人作为创始人，有绝对的决策权。
他们两个都没意见。
“那我让人联系记者，到时候签约仪式就在慕氏的观影厅，可以吗？”
慕少臣又把地址做了最后确认。
对此，周淮依旧没什么意见。
等他挂断电话，施宁眯起眸子盯着他，“你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说？”
周淮眯起眼，笑的像一只狐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施宁提出论据。
事实上，周淮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鸡蛋里挑骨头，说的就是他。
虽然她很少参与公司和别人合作的事，却也知道周淮的行事作风。
向来都很精准的踩在别人能接受的线上，为书艺争取到最大利益，才是他的作风。
尤其面对的人还是慕少臣，不把对方刁难的想跟他干架就直接同意所有条件，真的不是周淮的风格。
“我一向这么好说话。”
周淮不高兴的指着吊瓶，“你没看到我的药快完了吗，怎么照顾病人的？快去喊护士过来换药啊。”
“你后边不就是呼叫铃？你是发烧了，又不是手断了。”
施宁想也不想的和他呛声。
“有没有天理啊？我照顾你那么多次，难得让你照顾一次，让你跑跑腿怎么了？你要是这么不情愿，还是走吧，反正我只是发烧，又不是要死了，生活自理还是可以的。”
周淮把平时审核小说时看到的那些作精的茶言茶语运用到现实里。
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是强撑着等施宁反应。
施宁果然一脸惊悚的后退一大步，“周淮你正常点。”
说完，怕他烧坏了脑子似的转身找护士拿药去了。
看她转身离开，周淮才无奈嘀咕，“我也想多挑点毛病啊，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如果书艺不是最大受益人，他都要怀疑斯行不是来合作的，而是来扶贫的。
关键程子致的态度也好的离谱，让他想从态度上挑点毛病都不行。
-
次日一早，施宁难得的穿上正装，化了淡妆出现在慕氏。
最近的桃色绯闻传的太广，以至于慕氏员工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八卦。
但经历过猥琐男的行动攻击和刘芸的言语攻击。
这样的眼神施宁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了。
她刚走进大厅，踩着高跟鞋的许筱妍就迎了过来。
她本就高挑，又踩着高跟鞋，越发显得鹤立鸡群，气质干练。
脸上浓淡合宜的妆容，更是将整个人衬的明艳照人。
“施小姐，总裁让我带您去观影厅。”
走到近前，许筱妍微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施宁点头，边走边问，“记者已经到了吗？”
“大部分记者提前半小时就已经入场了。不过现在时间还不到，施小姐不用着急。”
许筱妍带着施宁走到总裁专用电梯前，录入指纹。
等电梯门打开，做出请的手势，让她先进。
她的表情和态度都挑不出一丝问题。
施宁虽然好奇她之前说喜欢慕少臣，要追求他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开始行动。
但两人毕竟不熟，许筱妍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她就干脆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在刚出了电梯，到达观影厅所在的楼层时，施宁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慕少臣。
“进去吧。”
等两人走到近前，慕少臣转身走在前面。
当今天的两个主角一前一后走进。
观影厅里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像是瞬间被谁切断了一般，鸦雀无声。
明亮的影厅内，乌压压一片人头。
慕少臣径直带着施宁走到台上，有人送上签约文件。
在主持人冗长的开场白后，慕少臣和施宁各自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名字。
之后就来到了提问环节。
慕氏特意邀请来的记者，问题也都是准备好的。
没有尖锐恶意的引导性提问，整场采访都让人觉得很放松。
除了最初的关于两家签约意向的专业性提问，后面的自由提问环节就是关于近期传言的。
有记者询问斯行和书艺这次合作，是不是为了破除近期关于两人不合的言论。
慕少臣当场否认，并且举证施宁以前和斯行合作的例子，并说一直都有这个意向，只是恰巧在这个时候提升日程。
还有记者询问两人离婚是否属实，慕少臣承认。
问及原因时，他沉默下来。
就在记者考虑把这个问题交给施宁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话筒说感情淡了，和平分手。
本来这个话题可以到此结束了。
那记者下意识又追问了一句不在提问稿件之内的问题，“那么两位后面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慕少臣皱起眉头。
应约记者的提问稿在入场之前，都会由专人审核。
慕氏审核通过，才会让人进入。
这个记者提的问题并不尖锐，也没有恶意，但却显得不够专业。
偏偏那个记者还不是个有眼力的。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只是目光热切的看着慕少臣，等待他的答案。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我不能说一定不会，或者一定会，那是对自己，对我未来太太的不负责任。”
在记下那名提问记者的名牌后，慕少臣正色回答。
说了，又好像没说。
看那个记者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但她的提问机会已经没了，只能坐下，看着别人提问。
施宁在旁边听着，只偶尔回答几个定向自己的提问。
剩下的，几乎都是慕少臣在回答。
看他泰然自若的应对着所有提问，施宁努力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出神。
她听了一会儿，就隐约明白了后面的提问环节，是慕少臣特意给她洗白用的。
当听到他义正词严的说出，“关于近期一些不实言论，慕氏和书艺的律师团队都将严肃对待。这场名誉之战，我们会决战到底。让所有人知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施宁只觉得心神震荡，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观影厅里，清晰的落入每个人耳朵里。
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施宁。
有羡慕即使离了婚，慕少臣也这样维护她的。
也有同情她一再被人诋毁诟病的。
慕少臣这一席话，纵然不能完全抵消那些八卦的，看戏的，质疑的眼神。
但不可否认的，他坚定的维护，话语里的力量，都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
至少在他话音落下后，施宁能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隐晦打量的目光少了许多。
“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到时候你不用穿的这么正式。”
从观影厅出来，慕少臣以进一步商议合作细节为由，把施宁带去办公室。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
施宁明显一怔，眼神里露出一丝狐疑。
“我看你扯了很多次衣襟和袖口，而且平时见你的时候也多数都是休闲装扮。穿的这么正式，不舒服吧。”
慕少臣起身亲自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而且，怀孕的时候不宜穿高跟鞋。”
施宁没想到他观察这么仔细，脸颊一热，“我这些小动作很多吗？”
“还好。我先让秘书给你买双平底鞋换上。你现在特殊时期，不要穿鞋跟这么高的鞋子。”
慕少臣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对施宁关注太多。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余光总落在她身上。
因此，她每次抬手动腿，即使不明显，也都很轻易的被他收入眼底。
“不用了，我自己车上有带平底鞋。”
见他说着话就要打电话给外面的许筱妍，施宁连忙阻止。
慕少臣抓住话筒的手顿了下，还是把话筒放下，“那就好。晚上的庆功宴五点以后开始，到时候我发地址给你。”
“好。”
施宁点头。
慕少臣抬头看一眼墙壁上的闹钟，“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不用。周淮发烧，公司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就不麻烦慕总了。”
施宁站起身，“至于合作细节，到时候我会和程总谈。”
“刚才在签约仪式上，我说的那些话你没听到吗？”
慕少臣皱眉，神情不悦。
施宁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看她表情茫然，慕少臣也知道她没听进去多少。
默了片刻，手指轻扣桌面，“在记者提问斯行和书艺的合作，我是走个过场还是全程参与的时候，我的回答是后者。”
施宁表情呆滞。
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那等周淮好了，让他来和你谈。”
慕少臣挑起眉峰，“你很怕我？”
“没有啊。”
施宁瞪大眼反问。
因为过于急切，甚至有些破音。
但也正是这样，反而显得心虚。
对上慕少臣仿佛看透她伪装的眼神，她撇开视线。
“你不像现在谈也没关系，等合作开始，再慢慢梳理细节不迟。”
盯着她看了几秒，慕少臣收起公事公办的态度，站起身，“我送你下楼。”
“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好。”
施宁摇头拒绝。
慕少臣日理万机，她可不敢让他送。
但慕少臣已经不由分说走到门口打开门，回头看她，“外面那些记者应该还没走完。你想让人认为我们的合作只是为了破解不合言论，只是一次浮于表面的作秀？”
施宁，“……”
每次慕少臣说话戴上冠冕堂皇的帽子，她就总是无力反驳。
最后，还是慕少臣把施宁送到楼下。
看着她上了车才准备转身回公司。
身后，忽然响起慕子轩的声音，“哥。”
慕少臣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夹着公文包的慕子轩匆匆赶过来。
“你不是去见客户，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快了，路上还耽误了点时间。”
走到慕少臣面前停下，慕子轩稍微整理一下领带，笑着问，“哥你还没吃午饭吧，一起吃点？”
“我吃公司餐。”
慕少臣打量他一眼，转身往大厅走，一边走一边和跟上来的慕子轩说话，“我看你最近越来越得心应手。”
“跟哥你比，我还差得远。”
慕子轩不好意思的摸一下后脑勺，眼睛往身后的马路上瞥去。
施宁开着的车早已经走了，他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哥，刚才那个人是施宁吗？”
“嗯。”
慕少臣身形顿了片刻，从喉咙里“嗯”了声。
慕子轩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慕少臣进了电梯。
慕少臣下电梯，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总裁办公室。
“你有事？”
慕少臣抬起眸子淡淡的看他一眼问。
慕子轩磨蹭着关了办公室的门，才小心问，“哥，施宁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慕少臣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疑惑的看过来。
“不是，对不对？”
慕子轩根据他的神色猜测。
他哥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如果施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不可能到现在提都不提一句。
甚至没听说他给施宁送过什么补品。
慕少臣被他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心里又有些莫名的不舒服，敛起眉毛斥责，“你发什么疯？”
慕子轩半点没在意他的态度。
反而像是因为确认了这个消息，眉眼舒展许多，“哥，我想追求施宁。”
慕少臣眼底的不耐被错愕取代。
从慕子轩眼里，他看到了认真。
他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