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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宁朝投来不善目光的两个女孩看过去。
那两人对上她的目光，非但没有回避，反而昂着脖子回瞪向她，眼神充满怨毒。
“果然是个不入流的小画展，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看施宁对她们挑衅的眼神无动于衷，一个女生似乎被她平淡的目光激怒，直接开口对着身旁的同伴嘲讽起来。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反而声调微扬，像是怕施宁听不到似的。
她身旁的女生领会到同伴的意思，紧跟着说，“你别说了。人家睡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别到时候我们惹她不高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道啊，吸d过量，发癫跳楼嘛。”
那女生捂着嘴吃吃的笑，看向施宁的眼神充满憎恨。
“请问，你们是在说我吗？”
施宁本不想和这两人计较，不想破坏人家的画展。
但那两人说的话不堪入耳，还故意让她听到。
她如果置之不理，似乎又显得自己太过懦弱，只会让两人变本加厉。
没想到她会直接过来对峙，那两人慌了一瞬，其中一个女生拉着另一个女生后退一步，像是怕粘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是在说你又怎么样？让你哥把我们抓起来，或者把我们弄死啊。”
“你们是江联的粉丝？”
施宁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的问。
“是又怎么样？你也想要把我们的嘴也堵上吗？你枉顾人命，晚上都不会做噩梦的吗？”
最早开口的女生脾气比较火爆，浑然不顾身边同伴拉扯，怒骂施宁。
骂完还觉得不够，鄙夷不屑的眼神落到施宁隆起的腹部上，言语恶毒，“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也不知道是谁的。你造那么多孽，就不怕报应到你孩子身上吗？别到时候再生个恶心的怪物出来！”
她骂自己的时候，施宁除了觉得可悲之外，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情绪。
但她诅咒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惹怒了施宁。
她脸色陡然一沉，周身气势变得凌厉，“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江联做过的那些事都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不信，偏偏捕风捉影来羞辱同性，这就是你们的教养？”
“我们教养再不好，也比你好。玩的那么花，小心得性/病。”.?
女生从鼻子里哼了声，嘴里继续不干不净。
“这位小姐，能麻烦你把之前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吗？”
覃风就停了个车的功夫，刚进来就听到那女孩子嘴里难听的谩骂。
他脸色一沉，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就这么举着走到施宁和那两人中间。
覃风身为慕少臣的特助，跟在他身边将近十年。
耳濡目染之下，周身散发出的精英气质，完全不是大学都还没毕业的两个女生能够抵御的。
再加上她们挑衅在先，本就心虚。
看到他举起的屏幕上显示正在录音的画面，哪里还敢多说？
只骂了一声“神经病”，拉着同伴就要溜走。
覃风大步追上去，挡在两人面前，面色沉冷，“请你们道歉。”
他态度强硬，气势逼人，摆明了不会把这件事轻易揭过。
两人挑事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
她们为了达到羞辱效果，甚至还故意大声说话。
所以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
美院这边的校方领导和作为画展主角的女生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女生发现自己的画展上有人捣乱，脸色不太好看。
看到是同班平时就看自己不顺眼，经常阴阳怪气的两个女生，脸色更加难看。
“这是怎么了？”
不想让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画展被人破坏。
胡沁儿走过来，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了一句。
“胡沁儿，你的画展都邀请的什么神经病？我和娇娇说了两句话，他们就这样咄咄逼人的。是想要仗势欺人是吗？”
女生本来害怕覃风，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看到胡沁儿过来，立刻先发制人，把矛头对准她。
“那么请问，你们刚才都说的什么话？”
胡沁儿早就见识过了两人没理搅三分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带着节奏走。
知道自己从两人嘴里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看向另外两个当事人。
却在看到施宁的一瞬间微微睁大双眼，眼底浮起一丝惊喜，“是你？”
施宁也很意外。
没想到眼前这个女生居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
眼前这个女生，正是几个月前她和慕少臣步行回松合苑时，给他们拍下一张照片的那个人。
“你装什么呢？她出现在你的宴会上，你能不知道她是谁？”
两个女生在胡沁儿面前趾高气扬惯了。
本来就不满她能让校方出面，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早早的举办了个人画展。
此时看胡沁儿一副刚认出施宁的样子，想也不想的骂了起来。
“这位同学。”
看得出胡沁儿是能够负责这次宴会的，覃风立刻猜测她就是这次举办画展的主角，抬脚朝她走过来，沉声问，“我需要十分钟之内的监控，方便帮我拷贝一份吗？”
既然那两人不肯道歉，他不介意通过其他渠道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想干什么？”
两个女生意识到覃风想做什么，立刻尖叫着阻止，“不许给！你这是侵犯我们的肖像权！”
“杜悦晓，陈玉娇，我现在请你们两个离开画展！”
见两人像是被咬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胡沁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人平时欺负她，联合其他同学孤立她就罢了。
在自己的画展上还这样找事，胡沁儿是真的恼了。
当即沉下脸驱赶两人离开。
“你凭什么？这个画展是学校办的，你真以为自己的破画走了狗屎运得了奖就了不起了？”
被自己向来看不起的人驱赶，让杜悦晓瞬间暴怒。
就连发现学校领导就站在人群里的陈玉娇拼命拽她，都没能让她闭嘴。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校长终于看不下去，走出来沉声开口。
现场有不少他亲自邀请来的，各行业的大鳄。
美院这次的脸可是被这两个女生丢尽了。
杜悦晓终于发现校长过来，脸色顿时煞白。
毕业在即，如果因为这件事，自己拿不到毕业证的话，这几年就白学了。
想到这里，杜悦晓恨恨的看了施宁一眼。
都是因为她。
校长叫了保安过来，把两人撵走，这才走到覃风面前，郑重道歉，“尽管不知道那两人说了什么，但我还是要替她们向两位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覃风脸色难看。
慕少把少夫人的安全交给他来保护，他却没保护好，让那两人对着施宁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如果施宁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没脸面对慕少了。
想到这里，覃风脸色更加难看，语气冷厉，“我需要之前十分钟的监控视频，她们必须为自己的言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
校长神情有些为难。
这件事一旦闹大，会对美院造成不小的声誉损失。
但这个时候掰扯这些，可能会破坏这次画展。
想了想，校长提议，“等这次画展结束，我会对那两人记过处分，再让她们向两位公开道歉，可以吗？”
校长诚意摆的很足。
但覃风却不满意。
“这种事，谁的责任就由谁来承担。你们的包庇，只会换来她们变本加厉。如果校长不愿意配合交出监控内容，我不介意请来警方介入！”
他态度强硬，一定要让那两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校长知道，再继续纠缠下去，对学校的名声只会更加不好。
而且这里有很多不是美院的人，闹不闹大其实已经意义不大了。
短暂的权衡利弊，校长无奈妥协，“等画展结束，我会让人把监控交出来的。”
“谢谢校长。”
覃风点头表达谢意。
之后后退两步，退到施宁身后，暂时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您好，我叫施宁。是代替我师父黎书林教授来参加画展的。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等这件事暂时解决，施宁才上前一步朝校长躬身行了个晚辈礼。
她这个时候才出声，校长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态度。
知道这种事不能怪她，校长也向她道了歉，才面带欣赏的说，“黎教授运气好，收了个才貌双全的女弟子。”
“能被师父收做徒弟，是我的荣幸。”
施宁含蓄的低下头，自谦道。
“施小姐，你看过我的画吗？”
看两人寒暄完了，胡沁儿才找到机会和施宁说话。
施宁对胡沁儿印象不错，抱歉的摇摇头，“我这边最近事情有些多，还没有机会瞻仰你的画作。”
“没事没事。”
胡沁儿笑眯眯的摆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可以吗？”
施宁朝美院校长看过去，见他摆摆手，才回头微笑着答应。
施宁回头，看覃风一个大男人跟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笑着让他自己找个地方休息。
覃风皱眉反对，“慕少让我保护好你。”
刚才施宁被骂，已经是他的失职，他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这里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事。”
施宁让他放心，“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我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合适，是吧。”
覃风看她确实不想让自己跟着，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施宁点头。
胡沁儿这才带着施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拐到主厅。
在主厅有不少人正在看画。
施宁却完全没注意到那些人。
因为在走到主厅门口的时候，施宁就一眼看到了最中间悬挂着的那张巨幅画作。
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画面。
树叶打着璇儿的从上面落下，为整幅画增添了一丝动态。
树下的人行道上，一男一女并肩前行。
女人微微偏头，似在看路边走过的车辆。
男人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温柔而专注。
整幅画无论光影塑造，还是角度切入，都十分完美。
“你知道我给这幅画取的名字是什么吗？”
身后，响起胡沁儿带笑的声音。
施宁从震撼中回头，目光还有些茫然。
只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
“恋。”
胡沁儿抬头，看着自己的杰作，目光明亮，“爱恋的恋。”
施宁的心脏蓦的剧烈跳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只是再次扭头看向那幅画。
胡沁儿带着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俏皮，“我当时其实还拍了另外一张照片。只是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缺点什么，就拍了另外一张给你们。”
施宁回头，见胡沁儿低头拿着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什么。
紧接着，施宁听到自己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犹豫一秒，她低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
那个网名叫做“古月”的好友，给她发来了一张图片。
点开。
和之前自己和慕少臣拿到的照片类似，却又不尽相同。
照片里，慕少臣的脸不是朝着前面的，而是对着自己。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眼底的温柔和专注。
他，在看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施宁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从第一天的早安晚安，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以前不敢想的可能，也成了最合适的答案。
施宁垂下眸子，极力想要克制嘴角上扬的弧度。
但她不是明星，不会演戏。
有其他人过来，施宁才勉强收起笑意，只是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除了最开始被赶走的两人外，再没有其他有明显恶意的人。
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同样的想法，施宁根本就不在意。
画展有准备各种吃食，展览要持续一整天。
到下午还有一个拍卖环节，拍卖画作的资金将会作为慈善基金，捐赠到某贫困山村修建学校，帮助贫困儿童接受教育。
快到中午的时候，施宁接到了慕少臣打过来的电话。
“还在画展吗？”
男人低磁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很有质感。
施宁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现在，甚至在听到男人声音的那一刻，更加开心了。
“嗯，下午还有一场拍卖，我不好提前离开。”
施宁即使压低声音，也难掩语气里的愉悦。
慕少臣听着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弯起唇角，嗓音越发低柔，“我在展厅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