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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有意思。
早已和秦城摊开说明的施宁知道，秦城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慕少臣不知道。
看着秦城有意逗慕少臣而使出的各种小手段，以及慕少臣暗暗较劲的表现，都很有意思。
在马尔代夫的时候，她只以为是两人磁场不合，碰到一块就会看对方不顺眼。
那个时候，不敢往慕少臣喜欢自己这一点上去想。
如今知道了他或许喜欢自己，再看两人相处，就很明显。
“姐，尝一下这个，特别甜。”
秦城摘下一颗红艳艳的小番茄，隔空抛给施宁。
之前他还喊的宁宁姐。
这次在农家乐遇到，前缀省了，直接喊姐。
亲昵又自然。
施宁正要伸手接过，被一只横空出世的手半路截胡。
她抬头，对上男人沉黯的眸子。
“这里灰太多了，一会儿去河边洗洗再吃。”
和施宁对上视线，慕少臣面不改色的把那颗小小的番茄丢进自己提着的竹篮里。
他的竹篮里已经装了一部分的青菜，黄瓜，青椒，小葱，看起来绿油油的。
一颗红色的小果子丢在里面，特别显眼。
“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慕总那么爱干净，去大酒楼吃现成的多好，来农家乐干什么？”
秦城又摘下一颗小番茄，手腕一翻抛向半空，仰头叼进嘴里一口咬下。
番茄里的汁液在口腔爆开。
下一秒，扭曲了一张俊脸。
明明之前吃的一颗很甜，他才摘的。
低头一看，这次摘的是另外一棵上面的。
两棵番茄藤挨在一起，他一时没注意。
“她现在是孕妇，还是注意些好。”
慕少臣淡声回了句，转头看向施宁时，眸色温润，“饿了吗？那边有浇地用的水管，我先去给你洗根黄瓜吃着。”
“我自己去吧。”
施宁也看到了水管在哪里。
她倒不是饿，就是看着菜园里这么多新鲜的蔬果，有点馋了。
“菜也弄的差不多了，我们先让人把菜拿去厨房，去果园那边看看。”
慕少臣避开她伸过来拿黄瓜的手，顺势牵住她手腕，低声提醒，“小心。”
施宁低头，看到自己脚下的田垄。
如果不是慕少臣拉她一把，她可能就要栽到菜地里去了。
“谢谢。”
她抬头，对男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慕少臣眸色深了几分，抓在她手腕上的手紧了紧，没有松开的意思。
施宁也只当做不知道，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出菜园。
在快要走出菜园的时候，又顺手摘了两个番茄。
从菜园出来，慕少臣又在水管下给施宁洗了一根鲜嫩的黄瓜递过去。
“谢谢。”
施宁接过黄瓜，再次道谢。
“我们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慕少臣盯着她看了片刻，淡声开口。
施宁莞尔一笑，语调轻扬，“习惯了，你就当是我的口头语吧。”
被她愉悦的音调感染，慕少臣眸子里浮动一抹笑意，“那你这口头语还挺不错。”
“那是。文明规范用语，共建和谐社会。”
施宁把黄瓜一分为二，递给慕少臣半根。
见男人挑眉，并不来接，借用了他刚才的句式道，“我现在是孕妇，不能吃太多生的瓜果。”
“倒是难得见你有身为孕妇的自觉。”
慕少臣嗤笑一声，手上却把那半根黄瓜接了过来。
把两个竹篮里的蔬菜合在一起交给工作人员，慕少臣顺手把施宁手里的竹篮接了过来。
在施宁伸手想再拿一个竹篮的时候，牵着她朝果园走，“就我们两个，也吃不了多少，拿一个篮子就行了。”
施宁想想也是，就没再回头看，只是跟上慕少臣的步伐。
“等等我。”
从菜园出来的秦城看到两人要去果园，迈开长腿走到工作人员把自己的竹篮递过去，报了进门时领到的号牌，又匆匆拿了一个竹篮朝两人追过去。
追出去两步，才发现施宁停在原地没动。
慕少臣站在旁边，脸色有些黑，却什么都没说。
“就知道姐你对我最好了。”
秦城加快脚步走过去，啃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黄瓜。
慕少臣低眸朝他手里吃了一半的黄瓜看去，语气意味不明的问了句，“你这黄瓜也没洗？”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一副大少爷做派。我的肠胃是铜浇铁铸的，不容易吃出问题。”
秦城说着，又啃了一口黄瓜，吃的十分舒坦。
慕少臣点头，“这里菜园施的都是人工肥，偶尔会有喷溅，想必秦少也不会介意。”
秦城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原本甘甜的味道也仿佛沾染上了不可名状的味道。
施宁手里的黄瓜吃了大半，只剩一截。
即便洗过，也有点吃不下去了。
慕少臣低眸看到施宁僵硬的动作，明白她在想什么。
身体微微倾斜，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我拿的黄瓜都是从上面摘的，不存在这个问题。”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施宁不自在的抬手想要抚摸一下耳朵，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一直被他握着，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飘忽。
为了掩饰尴尬，她低头又啃了一口黄瓜。
沁凉鲜嫩的黄瓜入口甘甜，让她不自觉眯起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别动。”
慕少臣忽然抬手。
施宁愕然，愣愣的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覆在她唇角。
男人指腹在她唇边拂过，带起一阵电流，有些酥麻。
施宁还没来得及品味，男人就已经把手掌拿开。
“这里有东西。”
慕少臣把翘起的拇指展示给她看。
冷白的指尖沾染一抹绿色，异常突兀。
是黄瓜皮。
“谢谢。”
施宁脸颊更红。
她怀疑慕少臣是故意的。
“是口头语？”
慕少臣挑眉，脚下带着她往果园那边走。
“喂喂，这里还有人呢。”
被塞了满嘴狗粮的秦城紧走两步，努力给自己找存在感。
慕少臣像是完全没听到，脚下步伐加快。
施宁为了缓解尴尬，才想起来问秦城，“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约了人，只是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我想着来都来了，体验一下田园风光也不错。”
“那正好，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人多热闹。”
施宁笑着提议。
“可以吗？慕总会不会不愿意？”
秦城精神振奋，茶言茶语张嘴就来。
“你出一半饭钱。”
秦城身高腿长，想要跟上两人并不吃力。
慕少臣顾虑施宁怀孕，不可能走得太快。
眼看甩不掉这个牛皮糖，干脆放慢脚步听之任之。
听到他做作的问话，头也不抬的回。
“堂堂慕总，请人吃饭居然连饭钱都不想掏？难道慕氏要破产了？”
秦城不敢相信的捂住嘴。
慕少臣嗤笑一声，“我请的客人只有三种。一是朋友，二是家人，三是客户。你不请自来，又不在我请客标准之列，还想让我掏钱？”
“怎么就是不请自来了？明明是宁宁姐邀请我一起的。”
秦城不服。
也不是掏不起这一顿饭钱，就是想占慕少臣点便宜，想看他不爽。
“请客的是我，所以决定权在我。”
慕少臣翘起唇角，带着施宁走进果园。
秦城跟上，嘀嘀咕咕，“姐，看到没。我跟你说，找对象千万不能找这种人，死抠死抠的。”
“也没有啊，慕总平时对别人都挺大方的。”
施宁看着两人表演，心情愉悦。
就当是免费的表演了，不看白不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只针对我？”
秦城捧着心口，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通常被特殊对待，就要从自身寻找原因。”
慕少臣紧跟施宁的脚步，在他心口插刀。
秦城朝着他哼了一声，抬头看到一颗三米高的樱桃树，“嚯”了一声，“这里还有樱桃。”
“少见多怪。”
慕少臣放开施宁，走到工具房找了个小水桶出来，接了半桶水，给施宁洗了一捧樱桃让她先吃着，“那边还有草莓，我去给你摘些过来。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摘。吃之前一定要洗一洗，有些水果上面是有虫子的。”
“好。”
慕少臣很少这样长篇大论。
施宁听着他殷切的叮嘱，眉眼不自觉晕开一抹温柔。
“姐，你们两个这是又在一块了？”
看着慕少臣往果园深处的草莓地里走，秦城凑过来拧眉问。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施宁收回落在慕少臣身上的视线，回头看着他。
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秦城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开启自拍功能，把屏幕对准施宁给她当镜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还有你那满眼春意。我又不是瞎子。”
施宁抬手把唇角按下去，顾左右而言他，“你最近怎么这么有空？”
“我一直挺有空的。”
秦城笑着抬手摸一把自己的头发，眉眼染上一丝怅然，“不过后面，我可能就没什么空了。”
“要回去继承家业？”
施宁用玩笑的口吻问。
秦城笑的随意，“是啊。”
施宁看他不像在开玩笑，蓦的想起几个月前慕少臣跟她说过的关于秦城背景的事。
他的家人，似乎有意想要让他入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城还在笑着，施宁却忽然感觉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施宁姐，你一定要幸福。”
见她似乎被自己影响，秦城收起脸上轻佻的笑，头一次摆出正经的表情。
他的偶像，能够写出《神性》这样一本书的人，值得最好的一切。
在施宁那次的正面拒绝后，他就放弃了心里刚刚萌生出来的情感。
看着她对慕少臣的态度，他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抽身够早。
“我会的。你也是。”
施宁同样郑重回复。
秦城双脚并拢，朝着施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两人谁也没主动提起秦城的背景，也没明确说秦城要继承的家业是什么。
但这个标准的军礼，却像是心照不宣的答案。
-
十几分钟后，慕少臣提着一篮草莓回来。
“秦城呢？”
只看到站在树下慢吞吞吃着蓝莓的施宁，慕少臣在四周梭巡一圈，低声问。
“他走了，说要回去陪家人吃晚饭。”
施宁把手里剩下的一半蓝莓递给慕少臣，又从他手里的篮子里拿了几颗草莓去洗。
“不是说要一起吃饭？”
慕少臣把她递过来的蓝莓送进嘴里，酸的皱起眉头。
他记得江博说过，施宁以前是不喜欢吃酸的。
怀孕以后，口味倒是变了。
“可能怕掏饭钱，提前跑路了吧。”
施宁想起慕少臣之前说让他掏一半饭钱的事，笑着跟他开玩笑。
“那还真是可惜了。”
慕少臣回应她的玩笑，走过去直接把手里的竹篮浸到水桶里。
就着竹篮把所有草莓都洗了一遍，又拿去水管下冲洗过，才拿给施宁吃。
嘴里还不忘叮嘱，“少吃点，不然一会儿吃不下饭。”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施宁又吃了一颗草莓，笑眯眯的问。
慕少臣觉得她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但又挺喜欢施宁跟他这样亲近的说话方式。
也不提醒，只是挑眉等她下文。
施宁没能等到捧场配合，她也不在意，只是自己接了下去，“女人的胃分两个。一个吃零食的，一个吃正餐的。我吃水果占用到的胃是吃零食那个。”
慕少臣被她的“歪理”逗笑。
又象征性的把其他水果每种摘了一点下来，问施宁要不要钓鱼。
“这里还能钓鱼吗？”
施宁下意识朝周围看去，她不记得这里还有鱼塘。
“当然可以。”
慕少臣提着竹篮从果园出去，带着她朝鱼塘方向走……
两人在农家乐待了几个小时，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慕少臣开车准备送施宁回去，才走出没多远，施宁口袋里的手机想起铃声。
她拿出慕少臣离开前特意给她要来的一盒蓝莓吃了一颗，才把手机取出来看向屏幕。
是施启维打过来的。
他很少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施宁接通电话，语气轻快的喊了声，“爸。”
下一秒，她脸色一寸寸的变白，眼神慌乱。
慕少臣看她表情不对，立刻把车停在路边，转身担心的看向施宁，“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
施宁嘴唇颤了颤，如梦方醒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