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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自然知道自己如此明目张胆一定会被发现，可依照着与群女子混迹十八年，难道这叫事儿？只要他面不改色旁人便瞧不出端倪，鬼知道他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不止候信的丫头，连廊上的看客瞧到此等美色亦纷纷面红心跳，毕竟是寻常百姓与修仙之人相差的远了。
好不容易走到玉露金香主人的包厢前别扭了一路的候信丫头总算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告知帘中之人自己已来到，神仙公子却走到她身边先出了声。
白衣面覆在帘上隔着花样纹路朝内瞧去：“水前辈？不知厢中之人可是邪医水前辈。”态度无比谦恭，简直活久见。
水狐令正专注吃着烧鸡听到廊上有人喊自己头也不抬，嘟囔着：“不是。”
白衣并不失望：“花无色之徒白四寒拜见邪医前辈。”
鸡骨头卡在喉咙里水狐令连咳了几声，白衣抬眸嘴角勾起笑容。
帘子被人掀开一张目如小鹿却又杂草丛生的脸出现在面前，胡须上刮着鸡油头发乱蓬蓬的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色色姐的徒儿啊，快请进请进。”
进到房中水狐令上下打量着白衣，围着转了几圈一脸兴奋。“果真是小衣衣啊，都长这么大了。这模样，”油腻腻的手朝白四寒脸上掐了一把：“打小俊俏。”
拿出帕子若无其事擦了擦脸上的油，水前辈倒是与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前辈为何会在此处？”
“这个——”大手一挥回坐在椅子上，连啧了两声有些害羞与尴尬，“实不相瞒，叔叔我手头有些紧。”突然生气：“都怪那臭老头说什么看病救人不收诊金，不收诊金我拿什么吃饭啊。”
白衣安抚：“您既已经——”思来说出不妥便省略了往后说去，“按理不必遵守。”
“那可不行！”水狐令有些着急：“师尊只是生我的气，等他气消了我自然能回去了。水狐令生是索命阁的人死是索命阁的鬼，小家伙别想害我。”
白四寒锁眉，水前辈竟然不知。
发觉：“怎么了，小衣衣？”
不知道要怎么与他说出来，白衣连忙打岔。“水前辈这么些年是如何过过来的？”
将掌背竖在嘴边：“我出来时在库房拿了些丹药。”挑眉。
白衣心领神会：“多少？”小声，学着水狐令的样子。
“不多，八罐。”
白衣张嘴脑袋前后摆动：“哦——”止住，“这么值钱。”
指指外面：“春风楼啊。”
确实是个生财之处，那他的几颗丹药岂不是赚翻了。
“水前辈。”白衣直身煞有其事。
水狐令又拿起他的烧鸡，低着头：“小衣衣，叫叔叔。”
白衣微笑极其狡黠：“水叔叔，不知四寒可否挂您的名啊？”
还没竞出拍得者是谁就被物主告知“给”这还是头一次，拍品还没上就被嘱托两次这也是头一次。拍品看守小厮一人得了十两金子忙揣在怀里记住了候信丫头转述的话，虽然知道其中有假，就像暮云姑娘所说神医研制解百毒。这次又来了个邪医，相信才怪，被塞了两次银钱这便是证据。不过小厮们很开心，一年的工钱啊。
“水叔叔，您这一年得消费多少啊？”刚才见水狐令塞给那候信丫头三锭金子再结合他手头紧的话，白衣略有怀疑。
“不多不多，”水狐令啃完最后一个鸡爪摆摆手，“这世间的美食太多了，一年三五百两寻常得很。”
白衣强笑：“那您的丹药还剩几瓶。”
“四瓶啊。”小鹿眼睛尤为清澈。
白衣在心底给水狐令竖了个大拇指，看来自己有望成为人间富豪了。
这次的价格比较好，水狐令收到了六万九千两的银钱，是前三次加起来的十几倍。不仅苏螺，连白衣都惊掉了下巴。水狐令却理所当然，毕竟他们索命阁的玉露金香声名远赫，其□□效毫不夸张。拿钱买命，值啊。
“暮云姐姐，这——”
好看的杏眸充满震惊与疑惑，暮云心都化了。久居春风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早已习以为常，笑着给神仙妹妹解释：“他们不差钱。”毕竟都舍得花三万五千两买个破瓶子了。
“玉露金香想必大伙儿都猜到是索命阁之物，但究竟物主是谁先容大伙儿猜猜。”丫头将白衣的丹药呈上，小厮喊去拍卖先生讲了下听得的话。
“这索命阁传人也就神医与邪医，神医好四处游历，难道是神医方知阕？”紫衣阔少首先响应。
“方神医深居简出不喜人多，许是他的师弟水狐令，听闻他最爱热闹。”青衫公子发表看法。
听着厅中人讨论苏螺望向还蒙着白布的托盘：“这是哥哥的拍品？”
暮云点首：“妹妹当心。”提醒苏螺小声说话。
“各位，”拍卖先生伸手示意各位归复平静，“可喜可贺，今夜索命阁的拍品不仅是玉露金香。”丫头撤下白布盘中现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紫砂丹药瓶。“台上丹药与玉露金香不同，乃是神医与邪医的合力之作。”
“水狐令不是被逐出索命阁了吗。”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拍卖先生不揪改摸了摸他微翘的小胡子：“徐某不才早年也修炼过两载，偶听先师提起过。”看着座上渴望求知的眼神：“索命阁的禁术其实不是什么邪术，而是妇科圣经。”自己忍不住先笑：“只因为第六代掌门不近女色固执的认为妇疾污秽，将所有相关书册全都锁起扔进了库房，退任前还立了个规矩禁止后代修习。其实啊算不了什么禁术。”
在人间看来众生普通，能有资质修道便是高贵。各位普通人打量着瞧起来普普通通的拍卖先生，想不到啊竟然还有这般经历。
“如此秘闻先师怎么知道的？”紫衣阔少不相信，人家的私事能让你师尊知道去。
“修真界都知道。”所以在拍卖先生察觉天资欠缺弃修多年后，突听闻水狐令被逐出师门只感觉小题大做。其实修真界都是这么想的，除了水狐令那迂腐固执的师尊。
暮云朝拍卖先生投去敬佩的眼光，她只同小厮讲了一句拍卖先生竟然能组织出这般完整的故事，实在是高啊。
其实她应该敬佩的是看守拍品的小厮。先说是神医又说是邪医，收了两份银钱也不能不讲，毕竟工作要到位。索性将二者相结合就说是两位医界名人齐力研制出的新品，另外不花钱给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天下无毒，”拍卖先生介绍，“解尽天下奇毒。瓶中/共有三颗，起拍价六百两。”
量多却比玉露金香的底价要低一大截，没被价格冲昏头脑的紫衣阔少发问：“不会是假的吧，能不能有保证啊。”
“春风楼的生意众位还信不过？”自己先前还收了纪柏的银两说起这话来却冠冕堂皇。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小厮也是收人钱财来诓骗于他的。
紫衣阔少还是疑虑，拍卖先生招呼丫头拿来拍品登记册。这么一看拍品却是无称无名，而物主一栏却是写的“暮云之友”。双眼朝暮云的包厢瞧去。
目光相汇暮云知道糟了，她没想到拍卖先生会去核对账目，暗怪自己没有先前打点好。
外面突然安静白四寒也察觉到了异常，心想该不会被发现了吧。掀开帘子往厅中瞧了瞧凝神给师妹传信。“水叔叔。”朝水狐令看去。
上面玉露金香一栏确实是邪医水狐令，毕竟是自家楼里的，拍卖先生先不做声。小厮也知道大事不妙一个看管拍品另一个忙寻了塞给他们金子的丫头，丫头踌躇不安直道确实是玉露金香的物主给她的。这就奇了怪了，见拍卖先生走过来小厮忙端正表情。望着有些古怪的二人拍卖先生已经确信拍品有假，这时暮云却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暮云姑娘。”精锐的眼睛，目光刺在暮云身上。小厮是无辜的，暮云刚要替自己犯的糊涂解释，一道灰色的身影却出现在二人眼前。
蓬乱的头发茂密的胡须，正是戴了面具的水狐令。拍卖先生望向来人，为了以证清白候信丫头连忙介绍：“这便是玉露金香的主人。”每张面具都不同，更何况这造型错不了。
“水邪医？”拍卖先生并不确定，他拜师的是小门小派况且自己也不是什么得意门生，自然没有机会接触过这种传奇门派中的人物。况且他拜师时不过二十岁，那时水狐令也就十岁出头，任凭他见过想来也是认不出的。但既然丫头这么说了，那便应该就是邪医了。
这个称呼怎么听得如此别扭？水狐令皱了皱眉头。而暮云心下已是忐忑难安，现场来打假了，难道这便是扯谎的报应吗。
而邪医的话出人意料：“确实是水某与师兄研制的，白日去暮云小友住处讨画落在了她房中，小友便替我交上了。想来小友是怕泄露水某行踪以避造成困扰，其实呢水某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