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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审讯室的一道强光打在小十二身上。
他有些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抬手格挡。
“真厉害啊，一切自导自演，用受害者的姿态骗了所有人。”
魔能枷锁将小十二禁锢在椅子上，他能动弹的幅度非常有限。娜雅站在他面前正对着，女性漂亮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如同一具没有感情的人偶。
“谢谢夸奖。”小十二笑道。
是他用另一个号给涅宾发消息，让涅宾在课上约自己出来，然后再算准了时间进去被咬，又躲开了要害。
也是他趁着实践课制造了下水道的塌陷，进一步地激化了涅宾和布莱恩的矛盾，只不过黄金盗虫的出现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这么做，为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泽尼尔的？”娜雅轻描淡写地问。
小十二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被抓住的慌张，说道：“从你带他来上课的第一天起。”
娜雅踱了两步，继续问：“那你现在确定了吗？”
小十二摇了摇头：“你们保护的太好了，对布莱恩不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出端倪。我盯上涅宾就是因为他昔日与布莱恩交好，然而涅宾也……所以我目前不能确定泽尼尔的身份…”
“我来告诉你吧，他不是。”娜雅一字一顿道，“你找错人了。”
小十二低着头，苦笑一声：“嗯，那我的任务失败了。”
审讯室里沉默了很长时间，彼此都在进行心理上的博弈。
小十二先沉不住气了，直视娜雅的眼睛说道：“但我确定了另一件事。”
娜雅浅浅一笑，似乎对小十二口中的另一件事早已心知肚明。
可她还是明知故问了：“哦？什么事？”
。
植物课的教学事故总算告一段落，在布莱恩把那个神秘的微信交给娜雅之后，小十二便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布莱恩始终不太愿意相信小十二就是那个偷偷调查自己身份的反派，但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接受。
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警惕，警惕，再警惕。
而与此同时，涅宾成了他更大的烦恼。
12月初，普隆德拉中城区和外郊区已经开始下雪，银装素裹。
内城区被普隆德拉冒险学院施了魔法，雪花星子伴随着寒风全被挡在了外面，四季不变，温暖如春。流浪汉们热爱这里，这里是他们睡梦中最理想的归宿，但他们永远都无法进来。
这里没有严寒酷暑，没有刮风下雪。
同时，这里也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
“今年我还是跟你回家过吧，这样才能躲开娜雅。”布莱恩刚做完腿部的力量训练，他盘着腿席地而坐，喝着能量饮料，看格尔戈斯练手臂，补充道：“如果你爸妈不嫌我烦的话。”
“…好。”
格尔戈斯回答的有些艰难，这已经是最后一组了。
“呼——”他做完最后一下后放下器械，接过布莱恩手里的能量饮料，直接对嘴一口气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他显然非常渴，布莱恩赶紧递上了第二瓶。
“往年都要我跟你撒娇才肯来，今年怎么这么主动？”格尔戈斯笑道，“不怕被我肛哭了吗？”
布莱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哭笑不得地对其拳打脚踢，当然，没怎么舍得用力。
“正经的！”
“好好好……”
布莱恩这才停下拳头。
器械室是自助的，此刻没什么人。布莱恩看着对面的墙面镜，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他停药之后成效显著，才两个月不到，左边的一半毛已经变成了奶黄色，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完全变回昔日耀眼的金黄色了。
“真好看…”布莱恩喃喃自语，自恋地摸了摸猫耳朵。
“你一直很好看……”
格尔戈斯迷恋地挂到布莱恩肩上，他们贴着的皮毛处湿漉漉的，两个青少年的汗水味融合在一起，互相交织。
“你知道吗…我超喜欢你的汗味……”格尔戈斯轻声道，“有种…雪松的木香…又带了点冷杉的感觉…好好闻……”
格尔戈斯的低音炮在布莱恩耳畔反复回荡，布莱恩摸着他刚练完充血膨胀的肌肉。
然而就在下一刻，“框”的一声巨响，器械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两人浑身一抖，如惊弓之鸟般迅速分开，一瞬间被吓软了。
三个少年嘻嘻哈哈地进来，吵吵闹闹地开始边做训练边聊天。
布莱恩有些无语，他不太喜欢在公共场合很吵的人，他看了格尔戈斯一眼，眼神询问：走？
格尔戈斯舔了舔嘴角，直接起身，两人一起离开了器械室。
两人带着汗湿，一回到寝室便直接一番云雨。
布莱恩吹毛比较久，所以完事后他先进去洗澡，这样可以节约点时间。然而当他湿漉漉的从浴室里出来时，险些没笑晕过去。
只见格尔戈斯蹲在淋浴门口，头上套着布莱恩还没洗的内/裤，两个牛角上套着布莱恩的袜子，说道：“我是内/裤大盗，专偷帅哥的汗湿内/裤以及原味袜子——”
“你有毛病啊啊啊！”布莱恩啼笑皆非，一把扯下了格尔戈斯头上的内/裤和袜子丢进了脏衣篓里，“快去洗澡！”
“别！”格尔戈斯又把内/裤抓了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神情吸毒似的陶醉其中，“洗了太可惜了，这么好闻——”
“啊啊啊你个变态——”布莱恩简直受不了，“恶心死了！快丢掉！！”
“冷杉味的，你自己闻闻嘛！”格尔戈斯大笑，将内/裤强行塞到布莱恩面前。
“我才不要闻！”布莱恩快疯了，裸着身体在寝室里四处逃窜，格尔戈斯在后面拎着条脏内/裤追他。
他们笑得浑身使不上劲，最后格尔戈斯扑倒了布莱恩，布莱恩只好求饶：“求你放过我吧——”
“不要。”格尔戈斯淘气地撅了下嘴，亲了上去。
他压在还未吹干的布莱恩身上，地上闹的全是水。他们不断地接吻，嘴角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你个智障，快去洗澡把。”布莱恩道，“把我内裤一起洗了。”
“我就不洗——”格尔戈斯眼神迷离，舔了舔嘴唇，“再来一次好不好——”
关灯。
这是布莱恩第一次被攻口出来。
他浑身都在发抖，刚刚练过的腿更是几乎站不起来。
格尔戈斯抽了张纸，全部吐在了纸上：“好多哦。”
他将下巴垫在布莱恩的小腹上，坏坏地一笑，接着将他拥入怀中热吻，温柔道：“看你这么累，今天就先放过你吧——”
银河与雪夜。
琼浆与晨露。
一面结界，一扇大门，将普隆德拉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
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就像围城。
这只是第一步。
布莱恩剥了个手剥橙，把一大半塞进了格尔戈斯嘴里，自己吃了剩下的一小半。
格尔戈斯大口大口地嚼着橙子，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老婆，明天跟我一起去测试新机器吗？”
“嗯？”布莱恩继续剥下一个橙子。
“就是那个测魔流的机器，”格尔戈斯说，“顺便让你见一见雷教授。”
“好啊，我的荣幸。”布莱恩笑道。
格尔戈斯：“雷教授很厉害的，听说他会是下一个魔防部院士。”
“院士和院长是一样的吗？怎么听起来没教授厉害呢…”布莱恩对这些学位没什么概念。
“当然不是啦，笨蛋老婆，”格尔戈斯笑着解释道，“100个人出50个大学生，50个大学生出5个硕士，5个硕士出1个博士，3个博士出1个讲师，2个讲师出1个副教授，2个副教授出1个教授，而1000个教授才出1个院士。”
布莱恩有些惊讶：“院士这么厉害的吗？”
“那当然！”格尔戈斯竖起一根食指，“如果一个人是魔物学院士，那他就是米徳加兹王国魔物学第一人，他代表了本国魔物学这门科学的最高领域！”..?
布莱恩明白了：“哇，那真的很厉害！”
“是滴~”格尔戈斯勾住布莱恩的后脖颈，把他勾了过来，“过来亲一个uuu——”
ua——”
。（抱歉，齁到我自己了…）
隔天，格尔戈斯带着布莱恩见到了雷教授。
“雷教授好。”
“你好你好。”雷教授笑眯眯地说，“我全名叫雷·纳尔米斯。”
两人互相握手，互相打招呼。
说实话，布莱恩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雷教授会是一只黑熊，长得还挺可爱，有些憨憨的。他一笑双眼便会眯起来，这点有些像小狐狸克里斯。
这种笑起来的眯眯眼，总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布莱恩一直很喜欢这种感觉。无奈他自己眼睛太大了，怎么都眯不成缝。
“小格尔有没有跟你老实交代？”雷教授直接当着格尔戈斯的面就问了出来，丝毫没打算给他面子，“他喊你一起来的原因。”
格尔戈斯：“雷教授！”
“他一个搞科学的小伙子，居然会迷信，”雷教授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他觉得你会带给他好运，所以第一次测非要带着你一起。”
布莱恩皱眉苦笑：“那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我是个衰神呢。”
“呸呸呸！”格尔戈斯轻轻拍了下布莱恩的脑袋，“别胡说！”
他们穿过天桥，很快便抵达了实验室。
“这么小？”布莱恩看到机器时有些惊讶，和他先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机器经过格尔戈斯和雷教授的共同简化，已经由原先的一个大冰箱变成了一个小巧的手环。手环上有三根线，它们并成了一根很粗的线接到了一个机箱上，机箱后面又有根线接到了电源。
“娜雅大主教和亚力克超魔导师已经测过了，分别是9867和10432，”雷教授说，“给你们做参考用。”
布莱恩有些无语，吐槽道：“世界顶尖级神裔的数据可完全没什么参考价值......”
“没办法，目前只有这两人测过，”雷教授大笑，“我也只是个搞研究的普通人，还是你们俩先试试吧。”
布莱恩对自己的结果心知肚明，便没有推辞，戴了上去。机箱上的显示器几乎在0.5秒内就出了结果：0。
布莱恩摊手，似乎对结果完全无所谓。
“这不对...”格尔戈斯皱起了眉头，“没有人的魔力流动会是0，哪怕是普通人也应该会有个几十或者一两百的。”
“可是娜雅和亚力克他们测出结果来了不是吗？”布莱恩不解道。
教授神情也不太对，皱眉思考起来，片刻后答到：“那是因为他们的魔流足够高。”
雷教授找了张纸，在上面画了个小人，说道：“一个正常的人类，平时空气中的一点小静电什么的，他是完全感受不到的。”雷教授画了个插头，插到了小人身上，“但是给他通个刺激用的微电流可就不一样了，他立刻就能感觉的到，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他不知道这个电有多强。”再接着，雷教授又画了道闪电，劈到了小人身上，“假如我们让一道闪电劈中他，那他立刻就能感受到这股能量的强大，然后可能就原地升天了。”
雷教授说完还不忘在小人头上画了个光圈和小翅膀。
布莱恩：“……”
他虽然懂了教授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小格尔啊，我们把这个机器改的过于简单咯，”雷教授无奈地啧了两声，“它的敏锐度太低！”
“哎，那再改呗，”格尔戈斯叹了口气道：“先研究下这个机器能测到的魔流底线是多少吧，这样改起来比较有方向。”
格尔戈斯直接和雷教授在本子上研究了起来，完全把布莱恩晾在了一边。布莱恩尴尬地站在他们后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个...”布莱恩试图插话。
格尔戈斯：“所以其实加两根线就行了吧。”
“不行，”雷教授说，“归根结底是手环的限制，他能测到的横截面太局限了，接满线都没用的。”
“那就根据第三稿改成测整个手臂的吧，就像医院里量血压的机器那样。”
“可以吧。”雷教授点头道。
“诶，机箱和显示屏可以直接和臂套整合到一起，这样少个东西还方便点。”
“好主意！”雷教授拍手叫好。
布莱恩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格尔戈斯：“那个...我先回去了？”
“好的，”格尔戈斯亲了下布莱恩的额头，说道，“晚上我给你带饭，回去路上小心。”
雷教授也打了个招呼：“诶，同学再见。”
他说完便带着格尔戈斯进了办公室，原本那两个工作人员也搬着仪器走了，整个实验室里瞬间变的空荡荡地，只剩下布莱恩一个人。
“大猪蹄子......”
布莱恩小声嘟囔了一句，只好自己一个人委屈巴巴地走了。
布莱恩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明白这个项目对于格尔戈斯来说有多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格尔戈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但一想到自己就被这么抛下了，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开心。他忽然有点理解那些个无理取闹的妹子了，会问出“我和你妈掉水里”问题的那种。
有时候真的不是不想体谅，而是太爱了，根本不能体谅，没办法那么快速地自我消化那份不开心。
布莱恩也只是个15岁的少年，他的爱情观还没豁达到那种完全放手的程度。他目前的世界有一大半都被格尔戈斯占据，他做不到不去在意。但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因为格尔戈斯的未来比他自己那点小情绪更加重要。
他做不到不在意，但他更做不到去干涉。
就目前来说，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知不觉一个人走到了男寝的后湖，布莱恩一抬头，看见了二楼阳台上挂着的随风飘扬的内裤，格尔戈斯那天将内裤套在头上的样子又在眼前一闪而过。
“噗...”
布莱恩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事这么开心？”
布莱恩回头，只见涅宾站在自己面前，两手插兜，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既然心情不错，我还是不要主动惹事了，表现的善良点吧，省的等下又吵起来，布莱恩心想。
距离上次坠洞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涅宾总是若有似无的在布莱恩的生活圈子里进进出出。
不直接说喜欢，也不努力追，更不死抓着不松手。
像在拿木棍逗乌龟，乌龟咬住木棍后涅宾便一提，把乌龟吊起来。咬着咬着咬不动了，乌龟便松开了嘴，落到了地上慢慢爬开。涅宾就在后面慢慢跟着，时不时再去逗一下。
“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布莱恩道。
“冤家路窄嘛，我一出图书馆就看到你一个人闷闷不乐地从我面前走过去，都没看到我。”涅宾说道，“我挺好奇的，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没良心的人不开心？”
“去你妈的——”布莱恩想都没想，直接破口大骂。
乌龟急了也会咬人，更何苦涅宾还总是去撩拨那个亀头。（？）
“嘿，你怎么骂人呢？”涅宾微微弯腰，脖子前伸，与布莱恩视线平齐。
“懒得和你烦！”
去他妈的表现善良，面对涅宾根本就不可能善良，布莱恩此时此刻非常想扇自己一耳光，先前怎么会有那么白痴的想法。
布莱恩快步走了，涅宾没有追。
以涅宾对这位“泽尼尔维诺”的了解，他通常都喜欢冷唇相讥，脑袋转的很快且从脸上看不到什么情绪，骂人的角度也都很奇葩和犀利。
但是这回，这位“泽尼尔维诺”同学居然直接二话不说直接翻脸了，实属不寻常。
涅宾看着那个气呼呼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啊，是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