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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水阁是进阶学院，宿舍和普通的启蒙类冒险学院比起来要高级一些，这就相当于普通大学里的大学生宿舍和研究生以及留学生宿舍的区别。
莱的屋子就在宿舍楼的一楼傍河，很整洁。桌椅虽有些陈旧了，但收拾的很干净。
“喝茶吗？我自己弄的茶叶。”莱起身，准备去泡茶招待布莱恩。
“谢谢。”布莱恩连忙回礼。
“东殿现在的这个掌门，他叫马库斯，他以前是副掌门。”莱闲聊一般地说道，“我们东殿比较特殊，最东面的大堂里有一道阴界之门，每5年需要封印一次。”
马库斯之前是副掌门…布莱恩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琢磨着掌门和副掌门之间的关系，心想这件事情一定会牵扯到一些丑陋的权利纷争。
“就在一个月前封印阴界之门的那天，发生了一点事故，前掌门死了。马库斯在东殿本就是一人之下，掌门一死，他的势力也就如日中天，顺理成章地成为东殿的掌门。”莱边说边给布莱恩倒茶。
“嗯…嗯！好香啊这个茶叶！”布莱恩喝了口茶，忍不住赞赏，又道：“我听到一个传闻，说是东殿起火了，然后掌门被烧死了。”
莱：“这……”
“前掌门好歹是个3转的智者，怎么可能被烧死，我反正不信这套说辞。”布莱恩说，“但我有一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掌门死了这么大一件事，贵殿能把消息封锁的滴水不漏？”
“那是因为天水阁这里的制度。”莱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天水阁里的学徒修行期间，除非有指派任务，不然不得外出，也不允许与普通人有过多交流。外加上当时三殿掌门一致决定保密这件事，大家就更不会说了，毕竟是个事故，传出去了对天水阁名声不好。”
终于谈到事故了，布莱恩连忙追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莱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声音里带着些哭腔：“都是因为我...”
布莱恩沉默地喝茶，这种时候，保持安静就好了。
这茶真好喝，回头得要一下秘方......布莱恩很不合时宜地想…
“扑里师傅...也就是前掌门，她当时有两个心腹助理，我就是其中之一。”莱说道，“当时，我和扑里师傅正在一起布置封印的魔法阵，我再三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扑里师傅才进去注能。结果就在师傅开始注能之后，我发现西南口的符文缺了一块，我立刻慌了，大喊着符文不对，想阻止封印仪式，可是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根本没人听到我的声音，然后魔法阵就反噬了，阴界之门被撕的更大，一把......”莱咽了下口水，“一把巨大的武shi刀，从里面刺了出来，而当时扑里师傅就正对着阴界之门的那道裂缝...武shi刀直接刺穿了她...”
布莱恩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见多识广的他完全能想象到那个血腥的画面，他默默放下了茶杯，只觉得原本清爽的茶水都变得有些粘稠了起来......
“你真的确定，在注能之前，你检查的魔法阵没有任何错误？”布莱恩问。
“我...老实说，我现在有些不确定了...”莱捂着脑袋，“太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一开始我还能一口咬定没出错，但是现在...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我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万一...万一我当时真的没检查仔细呢......？”
“人在关键时刻，注意力和记忆力都是很惊人的，这种事情大概率不会记错。坚定你所相信的，不要被别人动摇了。”布莱恩安抚了一下莱，竖起了食指，抿了抿嘴，“我现在有个猜想...假设你的记忆没有出错，会不会是有人偷偷改了魔法阵？时间就卡在扑里师傅注能之前？”
莱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会吧？可是为什么呢？扑里师傅对任何人都很好啊...”
“杀人总归是有目的的，你想想，扑里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布莱恩暗示道。
莱思考片刻，有些胆怯地吐出了那三个字：“......马库斯？”
布莱恩点了点头。
莱忽然睁大眼睛，恍然大悟一般地说：“怪不得他要把我调走！”
布莱恩：“调走？”
“是，”莱说道，“我和蓬本来是扑里师傅的左右臂膀，并且已经做了十几年，对各项业务都很熟练，由我们继续担当新掌门上位后的左右助理再合适不过了。但是马库斯上位后却用了蓬和另一个人，没有用我。”
“蓬是...以前和你一起辅佐扑里师傅的......”又多出来了一个人物，但是布莱恩梳理得很清楚，下一刻他又突然有了个想法，猜测道：“蓬和莱，你们叫蓬莱？你们是俩兄弟？”
“是，但又不是…还有，蓬是女生，就是刚才在门口和我吵架的那个…”莱补充道，“我和蓬都是孤儿，是在小时候被扑里师傅收养的，扑里师傅对我们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好。也是在她的帮助和辅导之下，我们才觉醒了魔力，她还供我们去冒险学院读书，一路给予我们辅导，帮助我们成为了优秀二转的巫师。”
那扑里师傅死的时候，他们一定很难过，布莱恩心想。
“因为扑里师傅很向往蓬莱仙境那里的生活，所以才给我们取了这两个名字，”莱叹息道，“只可惜...她永远都去不了蓬莱岛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布莱恩道。
“嗯…现在难过也没用了，回到正题吧。”莱说，“如果你的猜想是正确的，真的是马库斯害了师傅的话，那他为什么用了蓬却没有用我呢？”
“这我现在也不知道，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行。”布莱恩道，“那…扑里师傅的死先放到一边，我想问问你另一件事，你…知道纳维斯吗？”
布莱恩从口袋里拿出了纳维斯的照片面向莱，莱却连看都没有看，果断道：“认识，我们同事了好几年，我很了解他。”
果然都认识，这个莱很可能是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这趟真是找对人了，多亏了巴洛那个戏精！布莱恩心道。
莱沉思片刻，似乎在纠结从哪说起，布莱恩也不着急，自己给自己倒茶喝。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傍晚，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
没等多久，莱便开口了：“你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冒险学院，10来岁的凡人还可以进去混一混。但这里是进阶冒险学院，普通人根本就进不来。”
“嗯。”布莱恩点头，但他不太明白莱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但是他进来了。”莱道。
布莱恩一愣：“谁？纳维斯？”
莱点了点头，说：“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测魔流在这里不是必须得。但是我几乎能肯定，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布莱恩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谁知道呢。”莱一耸肩，“有些人就是有瞒天过海的本领。”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布莱恩直入主题。
这起案子，算上扑里的话，一共死了三个人，纳维斯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清楚。”莱摇了摇头，说：“但有一点很奇怪，他性格比较孤僻，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一直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和别人没什么交集。但就在两个月前，我看到他和马库斯走的很近。”
“嗯？”布莱恩扬眉，只觉得这点很奇怪，“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走很近吗？”
莱摇了摇头，说：“他们两个很谨慎，都是偷偷摸摸的接触，我也只看到过四五次。”
“好吧。”布莱恩看了眼时间，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吃晚饭了，“我该去吃饭了，你晚点有空吗？”
莱也看了看时间，说：“我最近都有时间，只要能帮到你破案，任何时间都可以。”
“谢谢。”
2
巴洛正在和马库斯周旋，比格斯和克里斯已经吃好了，于是可怜的布莱恩小队长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吃晚饭了。
天水阁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很干净整洁，虽然味道一般般，但是用餐体验非常棒。
吃完饭后，布莱恩随意逛了逛，一双黑色的经典款帆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路上延边的樱花瓣，一边欣赏这表明静谧恬适实则暗潮汹涌的天水阁，一边感慨着几乎做到极致的环境的管制。
他一路逛到了天水阁的中心广场，看到了四个和自己一样不属于这里的人，两男两女，也和他一样穿着便服。
不用多想了，布莱恩一看就知道这队人就是自己队伍的竞争对手。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那队人已经看见了他，并且缓缓走了过来。
布莱恩开始莫名的有些紧张，走也不是迎也不是，只好傻傻的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他们微笑，然后一直尴尬到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足以交谈......
那队友互相看看，然后有些玩味地看着布莱恩，但说话的态度十分友善：“小朋友，你是那队和我们共享任务的萌新吗？”
小朋友...
“嗯。”布莱恩点了点头，礼道：“谢谢贵队能给我们这次机会。”
“噗...”一个大姐姐捂着嘴笑了起来，“嗨呀~别那么官方啦，大家都是从新手阶段过来的，起步很难我们都懂。”
布莱恩“嗯”了声，点了点头。
一只高大的狼兽人大咧咧地笑着摸了摸布莱恩的头，说：“出于公平起见呢，我们不打算分享给你们信息，注意安全哦，我们先走了。”
布莱恩缩了下脖子，眼睛有些不太自然的眯了起来。
待人走远后，布莱恩默默摸出了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消息：我刚碰到那队人了。
不片刻，巴洛回道：我下午就碰到过了，没给他们好脸色。
布莱恩：“......”
善良点不好么...虽心里这么想，但布莱恩还是回道：我觉得他们挺好的啊。
巴洛：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布莱恩忍不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道：你这人看得惯谁？
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在表面上不置可否地回了个“还好吧”。
其实就从实力上来说，他们这队在对方眼里，可能就像在带小朋友出来玩……
布莱恩想了想，又问道：骚鸡，你那边结束了吗？
巴洛：没，掌门拉我出去吃饭了。
布莱恩：？？？
巴洛：怎么，很意外吗？以我的魅力，这种男人还不是随便勾。
布莱恩皱眉，他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巴洛字里行间的那股莫名自豪的骚劲儿。
他回道：那我这边也继续了。
巴洛：哟~~你也勾上那个叫莱的小伙了？
布莱恩差点把手机捏碎：没有！我他妈就是问他案子相关的事！！沙雕！！！
巴洛回了个[哈哈哈]的表情包，布莱恩眼角跳了跳，感觉自己又被戏耍了，于是愤怒地锁屏，准备干正事儿。
布莱恩回到了莱的宿舍，敲了敲门，莱还在，直接放他进去了。
“吃的怎么样？”莱问。
“还不错，你们的食堂很干净的感觉。”布莱恩实话实说道。
莱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地在电脑上整理文档，片刻后道：“你没什么想问的了吗？”
“我先自己琢磨琢磨。”
布莱恩问他拿了张白纸和笔，在纸上画着人物关系图。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的假设是正确的，如果扑里师傅真的是被马库斯给害死的，那至少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一切还能有一点点的联系。
“假设马库斯害死了扑里，原先作为扑里左膀右臂的你们肯定会知道些什么，”布莱恩分析道，“尤其是你，当时是你布置的法阵，事后你又嚷嚷着法阵被人改了，如果真的是马库斯做的，他知道了之后肯定会担心事情败露，所以要想办法把你调走，不能再让你继续碰这件事。而留下蓬则是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如果自己一上位就把前掌门的两任心腹都赶走了，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
莱回头看着布莱恩，微微皱眉。
布莱恩的笔停留在了纳维斯身上，把那个名字画了个圈，说道：“我现在想不通的是，这个普通人和这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莱：“纳维斯？”
“他游离在几乎每个人的故事之外，只和马库斯有那么一点关系。”布莱恩喃喃道，“他到底又是为什么死的呢？案件的详情里只说了他是高空坠楼，没有任何目击者，也没有监控拍到...难道他真的就只是失足坠楼，和其他事情没关系？”
布莱恩拿笔抵着下巴，思索片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意外，怎么会正好挑了这么个监控死角，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但信息太有限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在纳维斯的名字那里画了个问号。
卧室里静了片刻，莱看到了那个问号，想了想开口道：“我是目击证人，我看见他从顶楼摔下来了。”
“！？”布莱恩简直惊了，“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球球你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莱沉思片刻，说道：“这点可能没什么用吧...”
“说吧。”布莱恩催促道。
“不下雨的时候，我们一般都在天台晾衣服被子什么的。那天我刚收完自己的衣服，下楼梯的时候，看到纳维斯上去了，就和他打了个招呼，但奇怪的是，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拿。”莱说道。
布莱恩歪了下头，奇怪道：“什么都没拿可能是去收衣服的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问题就在这里，那天快要下雨了，我那天加了会儿班，回去的时候天台上已经空了，大家早早都把衣服被子收走了。”莱说道，“我很好奇他去干嘛，就跟了过去，然而不到片刻我就听到了又有人上来的脚步声，我怕被人看到我在偷窥...就装作刚从天台下来的样子，没走两步就看到上来的人是马库斯。”
布莱恩闻言深深皱眉，无意识地咬自己下嘴唇。
“再然后我就走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回到宿舍后，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慌乱的声音，那是一种在天水阁很少见的喧闹，”莱指了指宿舍的窗户，“然后我就从这里把头探了出去，就看到纳维斯...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脖子都摔断了，地上全是血。”
莱停顿了片刻，咽了下口水，有些颤抖地说道：“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死...”
布莱恩惊道：“什么！？他没摔死？”
“至少没有立马摔死...我当时看到他还在动......他就那样歪着脖子...看着我......”莱再次咽了下口水，表情明显有些不适，却还是努力说了下去，“他的嘴在动，明显想说话，但是脖子断成那样了他发不了声音，我就听到呜呜呜的...然后...不到十秒...他就不动了......”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都能拍电影了......布莱恩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宿舍里静得出奇，只能听到布莱恩的笔在纸上摩擦的细微声响。
“滴滴滴——！”
莱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被吓得浑身一抖，晃了晃头回下神，接了起来，却没说话。
布莱恩想起先前在马库斯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马库斯说他晚上八点会找他，布莱恩看了眼手机，竟然正正好好20:0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好，我知道了。”莱对着电话说道，“我理解......我尽量服从上面的安排...”
布莱恩保持安静，默默听着。
“嗯？为什么这么问？他...在啊，就在我旁边，”莱忽然转过来看着布莱恩，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泽尼尔，有人找你。”
“？”布莱恩一头问号，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一接起来他就后悔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巴洛风骚的土匪音：“哟，你还真在啊~”
“......”布莱恩道，“你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我和马库斯要去酒吧通宵，不回来了。”
“……你还真是浪...”
布莱恩愈发觉得无语，这队伍里究竟组了个什么鬼东西，查案子查着查着去跟当事人喝酒了...？？
“那就这样，拜~”
巴洛说完秒挂了电话，布莱恩只好沉默地把手机还给莱。
“怎么了？”莱看布莱恩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那个傻逼队友，跑去跟马库斯喝酒了...告诉我一声，说他今天晚上不回酒店了。”布莱恩道，“希望他能从马库斯嘴里套出来点东西吧...”
“真厉害啊，”莱夸赞道，“马库斯戒备心很高的，居然这么就拉他去喝酒了。”
“是么...”
被莱这么一说，布莱恩又开始觉得巴洛有点东西了...
“既然他不回去了，你今天也就住这里吧，”莱说着便起身，拉开了一个柜子，抱出来一床被子，“我就睡这里好了，你去卧室睡我的床吧。”说着就开始打地铺。
“这...”不到半分钟地铺就打好了，布莱恩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不用担心我，我今天可能要熬夜办公，睡这里只有方便。”莱笑了笑。
“好吧。”布莱恩只得答应了。
3
布莱恩在纸上图图画画，时不时在微信群里和队友们交流一下信息，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莱还在工作，他打了个招呼，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了。
床挺舒服的，很软很暖和，被子和床单什么的也很干净。
可他就是睡不着...
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不知道翻了多久，他从床头柜上摸了下手机，看了眼，一点了。
布莱恩从床上坐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喝了点水，上了个几乎没几滴的厕所，然后再次躺下试图入睡。
。。。
又不知过了多久，布莱恩还是没睡着，他摸了下手机，两点半了...
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自己好像有点水土不服，失眠了...
卧室的门缝底下还有光，看来莱还没睡。布莱恩下了床，想再去找他聊聊，一开门却发现莱不在。
可是莱的电脑还亮着，上面显示着打了一半还没完成的word。布莱恩没有看内容，他不爱偷窥别人的隐私，但是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正常的电脑，如果离开时间太久，一般都会进屏保或是黑屏待机，看来莱并没有离开太久。
可是这么晚了，莱出去干嘛呢？一定是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不能光用想的去瞎猜，得行动起来，屋子里多少能找到些线索！
布莱恩紧张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该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蠢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打开手机，本想在群里说一下，又怕大家都睡了影响到他们休息，于是又想到巴洛在通宵，就私戳了巴洛的聊天窗口，跟他说明了这一情况，没想到巴洛秒回：出去找吧，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了。
布莱恩看着那串字，仿佛得到了谁的首肯，原本畏畏缩缩地手脚立刻变得大胆了起来！他立刻回到卧室换好衣服鞋子，跑了出去！他离开前不忘关上了房门，这样万一莱比他早回来了，不会发现他不在。
出了宿舍便是一楼黑漆漆的走廊，布莱恩发现走廊左边尽头的大门是开着的，莱大概率是从这里离开的，布莱恩立刻追了过去。
这一带他白天逛过，还算有点印象，出了这个宿舍楼，左拐便是条河，右拐笔直走就是广场。
这个时间点，莱出去究竟是要做什么？广场的店铺早都关门了，他去广场是要喝西北风么？
想到这里，布莱恩果断左拐，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精致景观河，上面零零散散的飘着樱花花瓣，流动缓慢。
河对岸远远的传来一声“你干什么！”，布莱恩立刻躲到了灌木丛后面张望，只见莱和另一名女性在一起，看神情和肢体语言貌似是起了争执。
除了那一声“你干什么”之外，布莱恩没再能听清任何对话，他们似乎把声音压的很低，生怕惊动任何人。
莱好像要拿到那个女性手里的一样东西，但是那样东西用一块布包着，看不出是什么。女性身手很好，反复左右回避，身为法系职业的莱根本抢不到那个东西。
他们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敢！”莱忽然指着女性提高了嗓门，布莱恩听清了这一句。
女性“切”了一声，没有说话，直接将那个包裹丢进了河里，在触碰到水流的一瞬之间，包裹迅速燃烧了起来，然后又快速熄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布莱恩眯起了眼睛，他记得有一些东西在遇水的时候会剧烈自燃然后消失殆尽，但他暂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莱仿佛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他疯狂地推搡着女性，看样子有些歇斯底里，那样被丢进河里的东西估计对他很重要。
被推了几下之后，女人快速逃跑了，莱没有去追，而是痛苦地跪在地上，拿拳头捶了几下地。
在这之后，莱便站了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快步朝着河这边走来。
糟糕！他要回去了！
布莱恩立刻慌了，可他又不能跑，这个河岸除了灌木什么都没有，他只要一站起来就会被莱发现！
布莱恩只好往前一钻，整个人彻底消失在了灌木之中，待莱经过之后他才缓缓探出头来，一边庆幸自己离开时关上了门，莱不会发现异常，一边又为自己要在外面待整整一个晚上而感到自闭...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布莱恩开始觉得困了......
在找了个长椅坐下之后，可怜的小老虎掏出了手机，给巴洛发了条消息：我回不去了...
巴洛没多久便回了：......怎么回事？
布莱恩说明了一切，巴洛又道：那个女的是谁？
布莱恩叹了口气，手指无力地叩击着手机屏幕：明天再想吧...我得先想想我现在该怎么办。他明天早上发现我一直不出房间一定会觉得奇怪，然后一开门发现我不在，那就完了...
巴洛“正在输入...”了片刻，回复道：这还不好办，你就说你要晨跑，很早就起来了，没惊动他。
布莱恩思躇片刻，发现这样还真的可行，不禁感慨道：可以可以，你还真是世故啊！
巴洛不解：什么叫世故？
布莱恩开心地打字道：夸你呢，就是说你很有生活经验，很懂世俗人情。
巴洛那边一会儿“正在输入...”，一会儿又没再输入了，似乎输了删输了删弄了好久，片刻后道：流量还够不，够的话来一起双排开黑吧。
布莱恩往长椅上一躺，烦躁道：怎么突然想和我打游戏了？你不是一直嫌我菜么。
布莱恩了解巴洛的德行，落井下石是他的最爱。
正当他轻飘飘地等着巴洛的下一句嘲讽，不料那头却道：陪你杀杀时间啊，不然你真打算睡外面？
布莱恩的手一下停顿了，原本想好的话全都被堵在了胸口，暖得快要化了。
他又坐了起来，起来时忽然觉得口袋里有个什么东西搁得慌，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副耳机。
布莱恩又惊又喜道：好啊，你带我打游戏吧，我才发现我的耳机在裤兜里。
巴洛爽快道：来啊，速度，爷带你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