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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7 章 岂曰、无衣

作者:闻雪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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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想下啊。

    我、早已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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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点,还在响。

    “嘀嘀,嘀嘀,嘀嘀。”千里之外的传递,好像下一秒,哥哥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该隐脸朝上,泥水流进眼睛里。数不清的拳头和脚,把唯一那颗北斗遮住。

    他眨一眨,心口的窒息,层层叠峦。

    无尽的时间里,他从丝毫中喘息空气。

    还是那间黑色的屋子,他以为自己昏迷,可自己的哥哥啊,并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改造的没那么容易昏迷。

    是,对自己的身体动手脚,他知道。

    忍着清醒的凌迟,装作在甜甜睡觉,就像是一种示好:你看,我并非不可控制。所以…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一点点。

    他忽然跳起来,却只是站起来,慢动作自转一圈,重重跌倒。

    困兽、之斗。

    遥远的街角录像店在放阿姆的新歌,声音愤怒无力,断断续续,该隐却听的真切,“ithoughtiheardavoiceiyheadthatsaid“kill”,ihadnootherchoicethatwasleftexceptfillypencilfullofpoisonouslead,thedevil,hewauederthisbeat,soiwill.”

    soiwill。

    如果哥哥,你想让我用这样的方式死亡,有一天。

    我会的。

    但是,你们,他们,都别想我后悔。

    你看,从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知道的。

    如果我有机会从新来过,我不会做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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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顶,隋刃背着烂醉如泥的花修罗,亚瑟习惯性地勾着嘴角,靠着墙,微微低着头。

    隋刃感觉,师父的呼吸很沉重,头软软歪在他肩膀,这样没有防备的样子,世所罕见。

    他心里微乱,垂着视线,想往楼下走。

    不巧,还是被人拦了。

    楚汐盯着他,沉默。

    隋刃紧了紧手,想绕路。楚汐继续挡住。

    亚瑟沉默,默默直起身。隋刃慢慢抬起视线,“请让开。”

    “听说,他让你们在堕天…吃死人肉。”楚汐笑了笑,“这样忠犬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锥心之话,有时来的,快而随意。

    “…让开。”隋刃哑声开口,视线微微漂移,这次,少了那个“请”字。楚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笑的更轻快,“所谓家教,花修罗就是这么教你的?”

    亚瑟眼前漆黑,忍了再忍实在、他笑了笑,一把揽住隋刃,“这位小老弟,堕天教了咱们很多,唯一没教咱们的,大概就是遇到自命不凡的美女…该怎么做呢?”

    奈何论嘴炮,楚汐从不是输的那个,她漫不经心微笑,“…威廉先生,先关心你的弟弟吧。他,还活着吗?”

    亚瑟玩世不恭的笑冻在脸上。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眼睛一直望着天空,可以,只是别忘了,脚下一直沾着泥。”隋刃忽然开口。

    “我会管好我的师父,也请你、”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管好自己。”

    人群,鸦雀无声。

    隋刃微微垂下视线,嘴角慢慢,牵起一丝听之任之的笑意。

    换个肩膀背老花,心里,像是一颗颗冰块,随着步伐,碎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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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亚瑟紧赶慢赶,“喂喂!”

    隋刃沿着江边走,快走了一夜。

    “你不是要跳江吧?”亚瑟头发刺棱着,双臂张着,拦,“万万不可!”

    隋刃戴着口罩,背着老花,回头盯着他,一言不发。

    “要不,你把背上那个扔里头吧。”亚瑟嘻嘻笑,“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期待过很多次了,千载难逢啊!”

    隋刃沉默,转过身,继续走。

    “怎么了啊…”亚瑟叹气,“我知道,我承认,我不该…”

    隋刃又一个转头,盯着江心。

    亚瑟又受到了惊吓,举起双手,“那个,谁没跟妈妈吵过架,我小时候也凶过我妈,想跳江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你…也凶过吗?”隋刃声音缥缈。

    “凶过凶过,可凶了,我还扯她头发。”亚瑟脑袋点的鹌鹑一样。

    “哎…大啵…”花修罗在隋刃背上,想翻身,又没翻好,被隋刃的脊梁骨隔的腰疼,又昏沉睡去。

    “我知道了。”隋刃轻轻吸气,“我只是想、散散步。”

    背后,“我不想…”

    隋刃亚瑟一起扭头,盯着背上的老花。

    花修罗又不说话了。

    “那个,他做梦了哈。”亚瑟面色绯红,“也许,是春梦。”

    隋刃的脸依然苍白,他面无表情,他只是,沉默地盯着亚瑟,似乎有一个世纪,终于,他说,“你走吧。”

    “走。”亚瑟微微僵了一下,微微弯起唇角,“走去哪儿。”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沉默,长久的沉默。

    亚瑟的眼中,终于认真了,他的眼底有笑,却不再笑,“你确定,你可以。”你,长大了,你、不再冷了吗?

    “岂曰无衣。”隋刃看着他,他没有笑,自始至终。

    背着老花,他转过身,朝反方向走。

    迎着第一抹朝阳。

    “那,再会啦。”和着海风,背后似乎应该传来那句懒洋洋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永恒都应该在。

    可今次,背后始终没有再响起任何声音。

    隋刃背上,渗了汗,他一步步,迎着朝阳,向前走。眼睛里,终于也流下汗。

    他抬手,擦了。回了头。

    桥上,已经不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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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伤心吗?那个让你伤心的父亲,我应该感到烦恼吗?

    他在死之前对我来说就已经去世。

    该隐笑了笑,看着在厨房忙活来忙活去的亚瑟。

    “喂,大兄弟。”他走过去。

    亚瑟没回头,他在打鸡蛋,一个两个三个,他没完没了地打,没个头。

    该隐歪头,斜靠着灶台,“要帮忙吗?老爸出去了。”

    亚瑟没说话,他深蓝的眼睛忽然深深看向自己。

    他张开嘴,没发出声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还能亲昵地称呼他。”亚瑟没有笑,“你…不痛吗?”

    自己也没有笑,微微垂下视线,沉默一下,“就算是魔鬼,也应该有家吧。改变不了,便一起堕落,也好吧。”地狱相聚,还是一家。好过、一个。

    抬起头,眼睛弯起像月牙,“你,在强撑什么呢?”

    亚瑟张开嘴,似乎在说话,却只发出类似鲸鱼的声音。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啊?”

    亚瑟笑了,低头,把鸡蛋递给他。

    该隐低头,碗里一盘洒满盐的炒鸡蛋。他摇摇头,低头吃。

    嘴里越来越、越来越咸,咸而腥。

    “哥哥,你做的…真是不同寻常的难吃。”该隐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脱光了裤子的男人。

    该隐,忽然笑起来,前仰后合,身子,却动不了方寸。

    透过这个男人,他看到他后面的虚空,早知道的,除了做梦,他和他哥,早已不再有真正的交流。

    “喂,你过来。”该隐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仰着眼神,嚣张跋扈,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掌控者。他的声音,太过微弱。

    “你说什么?”

    该隐闭嘴微笑。

    男人咧着一张腥咸的嘴,看着烂肉一滩的该隐,似乎根本不再担心现在的他还能怎么反抗,憨憨一笑,向他走来。

    “你听过…深海的声音吗?”该隐的声音,渐渐清晰,如梦呓,“海鸥的叫声…巨鲸…船只,颠簸…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男人渐渐激动,他抽、且插,恐惧兴奋里,在该隐的嘴里寻觅未知炙热。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怕深海么?”该隐微微扬起嘴角。

    因为在梦里,哥哥你,一向是那个只有深海才会出现的鲸鱼。

    该隐,上下牙,合力。

    唾液混着咸腥的黏血,流了满嘴,顺着下巴,汹涌流进脖颈。

    该隐很冷静。

    他只是歪着头,淡淡勾着唇,讥嘲地望着面前痛的欲死的男人。

    冷漠、苍白的一张脸,不再像他。

    一个人独处时,他和刃,本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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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雷电天气骤增,4日晚国华顿州比亚特区的地标性建筑——华顿纪念碑被闪电击中。”

    “2日,威斯坦州地标——世界上最大的一面自由悬挂国国旗被雷电撕成两半。”

    伊凡磕着花生豆,听着广播,“唉,天降正义。”

    花红噗嗤一声还是没憋住,“这是天打雷劈。”

    阿年,“不祥之兆。”

    元蒲,“宙斯之怒。”

    花红越听越兴奋,歪歪扭扭在椅子上坐正,瞅连战,“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连战,“敏感话题,噤声。”

    花红悻悻,“亚瑟呢?我想亚瑟了,我要跟他一起玩儿。”

    阿年沉默,“亚瑟出去了,刃背着花,也出去了。”

    伊凡四下张望,“那,原呢?”

    “哦,在这。”一个满脸红包的人端着盘苦瓜走上楼顶。

    众人吸气。

    伊凡指指红包男人,“你…你谁?”

    原指指自己的脸,“哦,文森特-原。”

    众人又吸气。花红纤纤玉指指向他,颤声,“你…你咋成这?”

    “老爷们儿,也就一张脸,随它去呗。”原无所畏惧,眼睛却通红。

    “不会是…刃打的吧。”元蒲捂住眼,虽然捂住眼,插刀却颇讲究。

    伊凡尖叫,“啊?他活~腻~啦!敢打咱们大哥!!!”嘴角已有控制不住的向上牵动。这是要笑。

    原很敏锐地觉察到了。

    他手有点抖,轻咳一声,眼皮不抬,“…瞎说。”

    至此,阿年也终于信了。他叹口气,“你拦他上来干嘛,真想该隐死了不成。”

    “我没有!”原忽然爆了,“我他妈就是拽着他袖子,说给哥哥个面子,哪想到他伸手就是一拳,一共,五十拳!”他忽然指着自己的脸,“我的脸!五十!”

    “那你不还手!”西风也插刀。

    “我受伤了!”原忽然张大嘴,鼻血横流,“被花修罗打个半死,我受伤了!”

    忽然,一筷子苦瓜被塞到他嘴里,阿年默默,收回筷子,“哦,实际上不受伤一般也打不过瓜。”

    原大怒,“你的意思是,他一直让着我?!”

    “嗯。”

    “不错。”

    “确实。”

    “真实。”

    见证异口同声的时刻。

    原的心终于流血,他发会儿呆,“那他这次不让我?”

    元蒲叹气,“自从汐姨回来,刃的情绪,就不稳定了。”

    花红喝口李子酒,“就说嘛,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惹他,你以为你是亚瑟呀。”

    楚斐沉默,金飞也沉默,西风发呆。

    元蒲打了个电话,回来活跃气氛,“现在外面出行不方便,我们既然难得聚一起,就应该好好商议大事。”

    阿年摇头,“今天,如果不是亚瑟,会发生什么,我很难去想。”

    花修罗,是一个定时-炸-弹。

    阿年声音慢慢低下,“不知道该隐…现在如何。”

    伊凡罕见地,也沉默下来,“捷克在查。”

    黑人捷克-弗洛伊德。常年游荡在北欧,冰岛的独行杀手,联盟三年前收购。

    那会儿,他还是烂在西雅图监狱里的一块泥巴。克瑞斯这些年在各大监狱,收了不少能手。捷克便是其中一个干将。

    “北欧卡斯岛南,有人发现过该隐踪迹。”

    “他,他会好好查么。”西风有点担心,“我听克瑞斯说了,你们是五年前在外面收的他。他不是堕天的。”

    阿年笑笑,“一定会。”

    “为什么?”金飞也好奇。

    “因为…”伊凡笑笑,“当年,是该隐把他从狱里…救出来的。”

    “为什么救他?”

    “该隐当时也被抓了。”阿年沉默,“也许,就是看他长得帅吧。”

    “帅?”

    捷克,可以是这世界上最帅的人了。

    伊凡深以为然,这世上唯一比自己帅的,他承认的,就是捷克。

    小麦色深棕黑皮肤,坚毅下巴,暗色眼睛,一身肌肉比钢还硬,沉默寡言,但是唱起rap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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