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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对劲

作者:余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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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小桃被说不服气,急道,“那日督军从外头回来,一张脸惨败惨白的,夫人挥退了所有的下人,跟督军在房间里面好久,督军走的时候,脸色就更不好了。您说,督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时这样变过脸色。”

    我一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果小桃说的是真的,那倒还真的可能是有事情发生。

    “你看清了嘛!”

    小桃发誓道,“那时候我正好去楼上送东西下来,在楼梯后面,所以夫人没有看见我。我看是看的真真的,督军的脸色从来没有那样难看过,惨白惨白的,好吓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对,如果梁西木有什么事情,她会有感应的,那不可能。

    那还能是什么事?

    顿了顿,她安慰小桃,“也许是督军和夫人之间的事情,现在前线战事也稳定,我听说南方政府被打的受不了,要和谈了。西木哥哥是安全的,那再也没什么事啊。”

    小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欢喜一笑,“也许呢,只是我胡思乱想,小姐别往心里去。”

    两人正说着,何氏身边的思思在外头敲门,小桃给她开了门,思思走进来笑道,“小姐,夫人现在在督军那里,夫人打来电话,说让小姐过去,晚上在外边吃。”

    我脑袋里还还想着小桃说过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答应一声,衣服也没换,就出了门。

    到了军政府,出乎意料的是,廖晖亲自在门口接她。

    我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还劳烦廖副官亲自来接。”

    廖晖笑道,“小姐说哪里话,属下能来接小姐上去,是属下的福气。”

    两人一笑,我再不多话,跟着廖晖上了楼。

    一进大楼就更奇怪了。今天也不是周末,往日繁忙的大楼里,居然空无一人。

    “今天怎么没人啊,好奇怪啊。”

    我嘟囔着,一边往四周看,廖晖不吭声,直接将她带到了梁仲林的办公室,推开门,请她进去。

    到这里,我终于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走进房间,梁仲林背对着她站在窗户边,听见背后有声音,方才转过身来。

    他背光而站,我并看不真切,走进些,方才看清他的脸。

    疲惫而有哀容。

    我猛地止住了脚步。

    这里并没有何氏,可见何氏不过是个幌子。

    为的,就是专门叫她来,有事要对她说。

    出事了。

    “大爹爹。”

    她轻声叫出口,面带笑意。梁仲林慢慢走到她身边,许久之后,才道,“我,我今天特意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眸子一顿。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

    梁仲林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他极力忍耐,眼眶却先红了。

    我呼吸一紧。

    她下意识笑,“大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西木哥哥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有谁受伤了?”

    梁仲林心头突如其来一股不知名的恨意。

    他真是没用,枉费他坐拥权利财富,却连最亲近的人,都保不住。

    梁仲林使劲握了握拳头,又渐渐松开了。

    “我,言昭…..不在了。”

    房间里面一时之间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我忽然笑起来。

    “大爹爹,你是不是说错话了?你说我爸爸啊,他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梁仲林再忍不住,眼眶里迅速续集了满满的泪水。

    他就看着她不说话,我眼前一恍,往后退了一步。

    “言昭…本不用带兵出战,可那一日情况危险,言昭为确保西木的安危,带了一小部分人去支援他,结果路上中了埋伏….”

    眼泪终于还是下来了。

    我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她不说话,默默站在原地,眼前有很多景象掠过,关于爸爸的,那么多。

    现在说什么,说爸爸….死了?

    我猛地一下抬起了头。

    “我爸爸人呢?”

    梁仲林不说话,我猛地上前抓住了梁仲林的手臂。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爹爹,我要见我爸爸!”

    她目光从来没有的坚定,梁仲林顿了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带她往外面去。

    梁仲林的尸体,梁西木已经运了回来,单独停放在一个房间里。

    梁仲林带她穿过军政府大楼,一直到了楼后一栋独立的房屋。

    从前这里是档案室,现在临时收拾出来停放傅云亭的身体。

    梁西木也在。

    他看见我,眼眸里立时燃起了希望,马上打开了房门。

    傅云亭就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我在门口站了站,转过身道,“我想…单独和我爸爸待一会。”

    梁西木立即点头,看了看梁仲林,梁仲林还在巨大的悲伤里,别过脸去,算是答应了。

    门,在身后关上。

    我立时冲上前去,傅云亭早已经穿戴整齐,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傅云亭身上气息全无,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

    我眼眸一顿。

    她立即现了灵体,度灵气给他,可是半晌之后,那些灵气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绕着傅云亭四处飞,就是进不了他的身体。

    这太奇怪了。

    我狠狠皱了皱眉头,又再来一遍,可仍旧如此。

    傅云亭才死了不过几日,肉身都是新鲜的,她度灵气给他,便可以保住他的肉身。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就好像有人封住了他的肉身,刻意要将他制作成干尸。

    连朝神色微冷,抬手覆上了傅云亭的额头,渐渐的,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道,“有人拿走了他的魂魄,而后在他身上设了结界,再不救他,就算是勉强拿回魂魄,他的肉身,也已经没有了。”

    我几乎肝胆俱裂,她失声看他,“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我太弱小了,即便拼上我全部的灵力都不行,师傅,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已然带了哭腔。

    连朝深深看了看他,转过身去开始施法,可是跟我一样,他的灵力也进不去。

    我几乎要尖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连你也不可以!!”

    连朝却没说话。

    他从摸到傅云亭身体开始就知道一般的小法术根本无效。

    “他大概中了元神散,这是很高级的咒术,百鬼之国能操纵此咒术的,屈指可数。”

    “想解救他,要么施法之人亲自来解,要么就是我耗费一半的修为,才能勉强解开。可是就算解开了,不马上注入魂魄,依旧于事无补。”

    我眸子一哀,彻底绝望下来。

    她慢慢后退至墙角,悄无声息的蹲了下来。

    她知道,先不说连朝愿不愿意,就算他愿意,也不可以将他一半的修为度给父亲,否则没有了连朝,仅凭她,无论如何也拿不回爸爸的魂魄。

    连朝在原地站了站,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我一直在流眼泪,可是却面无表情。

    她抬起手,一拳打在连朝胸膛上。

    “都是你!”

    要不是为了助他夺回王位,那些宵小之辈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都怪我,”

    她放声大哭,完全失控

    “都怪我!要不是我这么没用,也不会害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受伤害。”

    痛到极致,就觉得自己连活着都是一种罪孽。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知道哭泣没有用,可是我这么无能,除了还能哭,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痛恨过自己的命运。

    可笑她还觉得自己可以帮助到别人,这样的命运或许也不错。可是,她最亲最爱,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正在一点一点死去,她却只能哭,毫无办法。

    多讽刺!

    我抬起头,仰着脸看连朝,哭的像个孩子,她本就璀璨如宝石的眼眸,被泪水一洗,越加透亮。

    “我该怎么办,谁可以帮帮我,把爸爸还给我!这样子,我真的没办法活下去,怎么办!!”

    她哭的又大声了些,紧紧抓了连朝的袖子,不住的摇晃他,仿佛仍旧像小时候,只要她这样撒娇耍赖,爸爸就可以满足她一切的愿望。

    连朝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许久之后伸出手去,将她揽进怀里。

    哭声仍旧在继续,连朝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不,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另寻他人,保存傅云亭的尸体,而后他去百鬼之国拿回傅云亭的魂魄。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这些人拿了傅云亭的魂魄,不就是想逼他现身么。

    或许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现身机会。

    怀里,我已经不哭了。

    她看起来万念俱灰,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空气。

    连朝轻轻推开了她。

    “你把凤九离召唤出来。”

    我没动,仍旧泪眼模糊,眼眸完全不聚焦。

    连朝皱了皱眉,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又说了一遍。

    好久之后,我猛地一个激灵,犹如破冰的水面,仓皇的看向连朝。

    她甚至来不及问为什么,赶忙依言唤出了九离。

    九离显然已经感觉到出了事,他一现身,就朝傅云亭的尸体走去。

    如同连朝一样,他认真检查一遍之后,确定道,“是元神散。”

    他抬起头看向连朝,两人眼神交换了一下,就都明白,他们判断力一致。

    我哽咽道,“怎么样,还有办法吗?”

    九离摇摇头,“我倒是有办法保存他的肉身,可那会破坏元神散,元神散一解开,必须要相应的魂魄注入,否则肉身承受不了巨大的灵力,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我眸子一睁,没了声响。

    入夜了。

    她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将自己反锁在房间,

    看起来,一切已成定局。

    她知道,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人还等着她解救。

    她都知道。

    可是,爸爸不在了。

    窗外月光洒进来,她光脚走出房间,走到傅云亭的卧室。

    这里,还保留着傅云亭离开时候的样子,还有他的气息,仿佛也还在,只是出远门了。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又被她一颗一颗踩在脚下。

    她知道,还有很多人在等她,可是没有了傅云亭,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生她养她,24年以来,她的身边都只有他。

    他是父亲,是朋友,是伙伴,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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