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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族会分田
余观海在学校里完成人生第一次华丽变身的时候，余建东却正在承受着来自家族的强大压力。!
余氏家族收回族子弟各房各家的口粮田，替换成同等面积的山林地，这个决议已经在前一次的族会确定了。余建东、余建学等没有资格参加族会的二代子弟对此都没有发言权。
今天是大族会，最主要的议题是——分田！
“我们余氏家族在博山东山和西山共计有四万亩山林地，全族共有三千二百人。按人均计算每人共计十二亩五分……”
大族会一开始，余建春代表族长向与会的族人们公开了家族的产业家底。
如果按照人均分配的话，余建东家四口人，是五十亩山林地，这也不少了……但事实，这分配田亩可不会按照人均来分。
首先，每家的媳妇只能算半个人，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根本不能算人头了。这是族里自古以来的家规，家产不能分给外姓人。妻子是依附于丈夫的，没了丈夫的，那是外人，一旦寡妇在嫁会把家产带走，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其次，未满十八岁的男丁，也只能算半个人。好在余观海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了，所以他们家有两个丁口。而这分田也只能按照两人份来分了。
至于余沁蓝，那是女儿，将来迟早要出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是无权参与家族田产分配的。
自古以来，东华是男尊女卑的父权社会，即便是进入现代，国家都说男女平等，但事实在像邗县这样的穷乡僻壤，女子依然是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只能是男人的从属品。
对于这些，余建东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他没想到，连他和余观海两个人加起来的这二十五亩，他们还要克扣！
“三房余建东，子余观海，按双丁计共得林地十五亩……”余建春按照预定方案念出余建东家可分得的林地份额时，余建东一下子愣住了。
“等等……二哥！你这是不是念错了？”余建东站起身对余建春问道。
余建春一脸阴沉地说道：“哪里念错了？我是按照这本本念的，这都是按照族会边拟定的替换方案算出来的，哪里会错！”
“我家观海十八了！个月过的生日，那是整丁口，我们一家两个男丁，应该是二十五亩，怎么少了十亩？”余建东虽然没有过学，但这算账却一点都不慢，而且这账也是明摆着的，小学生都能算清楚。
余建春冷哼了一声问道：“老三，你家原有口粮田是多少？”
“二十一亩二分……”余建东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
这田是他父亲传给他的，每隔几年族里都要重新丈量一遍明确田地间的界限，这数字他可是记得自己的岁数都要清楚呢！
余建春听到余建东的回答，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朗声说道：“按照宗谱田亩户册，你父亲和你叔伯分家的时候，实得族田三十二亩二分。你家从你父亲那辈开始没再分国家，这三十二亩二分的族田，怎么到你手里现在只剩下二十一亩二分了呢！那十一亩族田去了哪里？”
“你个败家子！损失了族田，按理说这次都不该分给你林地，你还有脸要。要不是建春说你家困难，十亩族田抵了十亩林地，你还占了便宜了呢！赶紧给我坐下，不许再出声了！”族长余勋纲在余建春说完之后，义正辞严的怒斥余建东败家。
这话停在族人们耳的确是有些诧异，而一些知情者，则心里对伪善的余勋纲余建春叔侄暗暗骂了一声“呸！”
余建春的账的确没算错，余建东父亲留给他的族田的确是有三十多亩，而他这次缴回的族田却只有二十多亩，这间差了十一亩的面积……
但这十一亩族田并没有离开余家庄，田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主人换了名姓了。
余家庄的地，从产权归属来说，都是属于家族所有的，这也是为什么族老们开个族会能收回各家的口粮田的原因。他们只是族子弟承包经营族的田产而已，只有承包权而没有产权。
族里的田亩户册，那是按照最初族分田时候的数字一层层的分割下来的。那只是一个账面数字。而事实在经过这么多年以后，族子弟承包经营的口粮田在面积都有了变化。
有些是自家开荒新增的田亩，多出来的是自家的了，而有些则是在互相之间兼并之后，田亩承包经营权变更了，少了的自然成了人家的。
余建东家损失的十一亩地属于后者，而当初兼并他家口粮田的，正是站在祠堂正口口声声指责余建东败家的余建春。
当初李淑玉生余沁蓝难产大出血，急需一大笔输血抢救的费用，余建东口袋里没有余钱，只能是四处筹借。
但他相熟的那些族人兄弟，能借的钱都借了，还差一大半，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到了余建春头。当时余建春还在邗县学当副校长，按理说他是个知书达礼的，而且又是族兄弟问他借，雪送炭也是人之常情。
可余建春借是借给余建东了，但却让余建东写了一张借条。这张借条和之前余观海让余令鸿写的借条是一样的，边多了复利计息四个字……
余建东哪里懂什么复利计息啊！他只觉得一分五的利息已经是非常公道的，可这一分五的利息按照复利计息的方法一算下来，那可是个天数字！
最后，余建东这样被余建春骗去了十一亩口粮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余建东也没想过当年是被余建春坑了一把，更没想到，当年被骗走的那十一亩口粮田，如今却成了余建春说他“败家”的理由！
“那……那这样吧！”余建春被余勋纲问得哑口无言，只得讪讪地坐回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