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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苍番外 20 公子世无双

作者:西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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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絮絮被送到红灯区接客的第三日,老鸨子忽然联络奔儿头,告诉他那丫头跑了,跟着一个客人,似乎往北走了。http://m.zhuishubang.com/

    奔儿头一愣,对这个结果出乎意料,“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倒不是对絮絮有想法,而是担心接走她的不是什么善茬,在背地里生事,老鸨子说听口音像西北的,过来倒卖东西 , 点了絮絮的台,她送来时下面不是有伤嘛 , 那男的也不计较,只说喝点酒 , 我就安排了 , 等早晨我去收钱,屋里没人了。

    奔儿头龇牙咧嘴琢磨,举目无亲腹背受敌的絮絮在如此崩溃绝境中 , 为自己谋一条相对好些的生路也无可厚非,伺候一个男人 , 总比伺候一群男人 , 甚至数不清的男人强太多,只要对方不是什么道上的蛇头 , 鬼怪 , 絮絮无法利用他在漳州对乔苍报复就行。

    女人倘若爱极生恨,也是无可想象的恐怖。

    老鸨子询问要不要派人抓回来,奔儿头估摸乔苍也不会斩尽杀绝,他说算了 , 任她走吧。

    果然乔苍听到絮絮逃跑的消息,什么都没有说 , 更不曾吩咐去?a href="khttp://m.zhuishubang.com/" target="_blank">khttp://m.zhuishubang.com/

    王维派出的一队保镖在机场大厅等候,见乔苍走出通道 , 立刻迎上前接过行李,为他点了一支烟 , “苍哥,您辛苦。原本常爷安排在酒店给您接风,又想到您不喜热闹 , 改回了家中,夫人带着小姐去打牌 , 只有常爷自己,您不必拘束。”

    乔苍一言不发,竖起衣领遮掩唇鼻 , 只露出一双幽深犀利的眼眸 , 他走在最前面,步伐极快,风衣下摆在烈烈风声中扬起,抛出一道潇洒利落的弧度,将他挺拔欣长的身躯衬托更加风姿绰约,他弯腰迈入车内,直奔几十公里外的常府。

    抵达朱门外时,天色临近晦暗,夕阳西沉 , 两盏灯笼在黄昏晚霞中摇曳,时隐时现,时明时暗,他丢掉口中还剩一多半的香烟,朝躬身迎入的管家点了下头,“有劳。”

    管家受宠若惊,鞠躬更恭敬,“乔先生说笑,您是常爷的贵客,我怎敢怠慢。您不嫌弃我笨嘴拙舌,惹您不痛快就好。”

    乔苍跟在他身后 , 穿梭一条鸟语花香冗长蜿蜒的回廊,绕过一池杨柳依依清澈见底的湖泊 , 站在佣人进出侍奉络绎往来的厅堂外住脚。

    紫红色的檀香木,宽大的梧桐古榕 , 交缠错落 , 斑驳盈盈,光束透过罅隙垂下,笼罩一条条波纹 , 波纹的一端映在乔苍脸孔,虚化细弱了他眉目 , 另一端覆盖在屋檐 , 如一叶扁舟,划开悠久的岁月长河。

    他凝眸打量 , 门扉悬挂的匾额似乎更改过 , 安乐居换成碧水庭,倒是诗意风雅,常秉尧和大多粗鲁猖獗的土匪头子不同,大字不识一个 , 成日打打杀杀,张口便是污言秽语 , 他却是非常有内涵,懂格调的男人,这副皮囊若不露骨 , 谁也看不透他竟是执掌广东江湖半壁江山双手染血的黑帮大鳄。

    他哪里像,乔苍初见他那一日 , 都觉得自己看错,也觉得外界传错,他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他那般慈眉善目 , 那般和气温厚 , 他无时无刻都在腕间缠绕一串佛珠,乔苍看着他的模样,明白这世上最恐怖最危险的人,从不会在面容暴露自己的狰狞毒辣,而是工于心计,善于隐藏,当所有人失去戒备,失去猜忌,失去攻击 , 他便吐出修长尖厉的獠牙,咬住对方喉管,吸干血液。

    乔苍此后不择手段的攀爬与冷血残暴的掠夺,常秉尧功不可没,他在乔苍的世界中堆砌了一条路,在世俗眼中,它是歧途,罪恶滔天不可饶恕,而在世俗之外,在世人眼中,它又那么金光璀璨 , 富丽堂皇,谁也逃不出它的诱惑 , 它的光彩。

    这一刻他脑海闪现许多念头,其中一个 , 令他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要拥有自己的江山 , 自己的帝国,自己的组织,而不是寄人篱下 , 与人为奴。

    他现在缺少的不是魄力,而是资本 , 他刚站稳脚跟 , 需要靠山依托,需要大把资金 , 需要势力来打通政界和商界的脉络 , 常秉尧无疑是最好的铺路石,他必须不露痕迹,不动声色,隐藏自己的野心 , 自己的贪婪,自己的反叛 , 将常氏一族的势力和人脉网牢牢控制,驾驭,偷梁换柱到自己名下 , 再一点点抽身,最终吞并瓦解 , 这条路非常漫长,而且荆棘丛生,也许十年 , 也许二十年 , 也许更久,做马仔的乔苍不敢奢望,而此时已成为数千人帮派中首席堂主的乔苍,贪婪索取之心逐渐浮出水面,撕去伪装,曝露真容。

    管家通禀后出来请他进门,乔苍踏入石槛,迎着硕大的白色吊灯径直走向正中央摆放的方桌,他弯腰喊常爷 , 常秉尧正在抽一袋旱烟,是江浙新来的烟丝,味道很好,他沉浸其中,一时忘了让他落座,乔苍维持这个姿势等候,屈身一动不动。

    常秉尧是故意晾着他,为稍后的打算作铺垫,他吞吐烟雾间侧目打量,乔苍的定力,智谋 , 身手,城府 , 言谈,眼力 , 几乎所有令常秉尧看重的 , 求贤若渴的,他都无一遗漏具备,而且极其出色 , 他寻觅良久,哪里肯轻易放过。

    在万籁俱寂之时 , 恰好佣人从厅堂外进入上酒 , 一坛没开封的,从地窖中刚取出的顶级杜康 , 红绒布的瓶塞启开时 , 发出砰地弹射空气的闷响,常秉尧借此回神,他大笑伸手,示意乔苍入座 , “阿苍,到了自己家何必拘束 , 我不让你坐,你还准备站到天黑吗。”

    乔苍浅笑不语,从容不迫坐在他对面 , 按住佣人斟酒的手,“我来。”

    佣人躬身退下 , 乔苍拂开精致细小的酒杯,换了两只容量极深的陶瓷大碗,咕咚咕咚斟满 , 常秉尧凝视源源不断注入的水流 , “漳州最近有什么大事,值得我一听的,你说说。”

    乔苍放下酒坛,“万爷下周末四十八岁寿宴,在漳州的会宾楼包场,据说光临的官宦商贾不少,都很有头脸,凡是在福建有一席之地,都不会驳他面子。”

    “这事我清楚 , 我昨日傍晚收到了请柬。”常秉尧轻描淡写,并不放在心上,“如你所说,大喜日子不好驳他颜面,可我若去了,漳州的势力,我岂不是心甘情愿屈居他之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我不能做。”

    他诡异微妙的腔调讳莫如深一语双关,似是在抛砖引玉,乔苍听得明白,他主动询问常爷想要如何。

    常秉尧长叹一声 , 将酒碗内杜康一饮而尽,忽然用力一推 , 不动声色推到乔苍面前,紧挨他手旁的空处 , 这样突如其来 , 后者心底一沉,拿不准意图,沉默抿唇。

    他意味深长说 , “我膝下无子,只有一女 , 又年幼无知 , 恐怕不适合替我出面,树敌万爷这样的人物 , 对我不利 , 得不偿失,我也很头疼,如果这时能出现一个可成大器破颇得我赏识的后辈,我收做义子 , 以后的场面上替我出头,实在两全其美。”

    乔苍恍然顿悟 , 常秉尧借着此事在暗示自己,王维说的投资就是这一件,常家没有男丁 , 义子就是半个当家人,势力自然要倾斜 , 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算不上大喜,可也利大于弊 , 常秉尧瞧得上眼的 , 众所周知唯有乔苍这一个,基本明摆着要把这绣球抛给他,看他接不接,不接,他如何被扶持起来,也会如何原路倒塌,而接了,再想脱离掌控,绝非易事。

    果然是老狐狸出洞 , 骚气冲天,既想要栽培他又怕竹篮打水,用这个法子拴牢,这块姜实在辣得很。

    乔苍没得选择,他一旦倒了,常秉尧只手遮天的世道,他根本不会再站起,唯有现在就稳稳的,直直的,才能来日方长有用武之地。

    他一声不响,蓄满那只空碗 , 从椅子上起身,绕到另一侧 , 常秉尧对他一气呵成的动作视若无睹,没有开口阻拦 , 更没有流露丝毫表情 , 只是兀自端坐,眉眼含笑,任由乔苍单膝下跪 , 捧起酒碗过头顶,“何以解忧 , 唯有杜康 , 我对义父的赤胆忠心,都在这碗酒中 , 以后为您排忧解难 , 打点江山。”

    常秉尧定了数秒,脸孔倏而绽放出一丝极其强烈满意的笑容,“阿苍,我没有在这事上强求为难你 , 对吗。”

    “义父看得起我,我万死不辞。”

    这一声声义父 , 将常秉尧喊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他亲自将乔苍搀扶起 , 接过那碗酒,毫不犹豫干掉 , “我从前抱怨,为何自己没能延续香火,就这一个女儿 , 再也没有所出 , 如果老天是为了让我等到你,我便什么抱怨都没有了,我自己的骨血都未必能让我这样喜欢,义子也是子,只要你忠贞仁孝,我的万贯家产,到时候都是你的。”

    让远在广东的常秉尧搁置在心上的寿宴,自然是整个福建省的盛事,万爷入行比他还早 , 也略微年长几岁,常秉尧三十岁才混黑道,之前一直半黑不白做买卖糊口,真正跳入这泥潭也是走投无路,万爷却一早看透这里的行情门道,深知江湖是一块尚未被人耕耘的肥肉,第一口吃螃蟹,十分受敬重,捧着敬着混到今天,纵然现在常秉尧地位更胜一筹,这三分薄面势必也要给足 , 南省霸主常年战火纷飞,你争我夺 , 几大帮派厮杀得双眼赤红,竞争与树威的缘故在 , 常秉尧不好亲自出头贺寿 , 这时候派出自己的义子,不失礼数也显然隆重稳妥。

    乔苍在常府小住了几日,期间未曾和大太太与常锦舟碰面 , 他在西厢房,而她们住在后院的南房 , 寿宴当天一早 , 他启程从珠海赶回漳州,奔儿头准备了两箱金贵贺礼 , 清单一早陈列递上去 , 万府收到后,马仔登门给了回信,态度非常客气欢喜,奔儿头拿不准乔苍心思 , 没有告知是否赴宴。

    等乔苍抵达时,正是日落傍晚 , 寿宴将要开始的时辰。

    穿过这趟人潮拥挤商贩栉比的街道,抵达一处巷子口,巷子宽两米 , 幽深不见底,往常这边僻静 , 极少有车辆行人经过,此时却水泄不通,隔着虚无飘渺的空气望去 , 不远处高阁的朱门张灯结彩华光阑珊 , 接待的奴仆,欢笑的宾客,将巷子斑驳流淌的绿瓦红影纳入其中,仿佛一幅缓缓展开的画作。

    奔儿头人来疯似的龇牙,吩咐保镖鸣笛闪灯,把派头做足了,镇住场子再说,刺破云霄的声响随之传出,一声声绕梁不绝 , 惊了门槛内外的看客,众人瞩目之下,车队在人群乌泱的朱门外停稳。

    八名黑衣保镖整齐划一,从三辆黑车中跳下,将第二辆的后厢门拉开,一双崭新锃亮毫无灰尘褶皱的黑皮鞋落地,鞋尖镶了五颗白钻,都有指甲盖那么大,华光璀璨,莹亮烁烁,鞋上镶钻在江湖有讲究 , 可不是炫富,而是亮明身份 , 一颗是暴发匪头,两颗是蛇头 , 三颗是绰号带有虎、哥的堂主 , 四颗是尊称小爷、龙字辈的大人物,帮派头目,地方恶霸 , 而五颗就是顶级大佬,巨鳄级别的 , 算是一城或一省的总瓢把子 , 年龄都要四十岁往上,乔苍虽然老成 , 眉目青涩仍在 , 按说担不起这五颗钻,可论地位,论本事,论如今常氏公子的背景 , 他又当之无愧。

    待客的小厮目睹这阵仗,顿时慌了神 , 这是压轴的爷到了,没听主子说还有这号人物,以为刚进门儿的六爷就算最大的 , 红毯礼给他置办齐全了,如今更牛逼的登场 , 迎接仪式都挑不出。

    几个马仔手忙脚乱又把卷起的红毯铺上,为了彰显乔苍的尊贵,多重了两侧 , 又厚又长 , 一直从汽车底下延伸到正门口,乔苍弯腰下车,肩膀披着一件奢华的缎面黑斗篷披风,头戴硕大的灰色圆礼帽,略微低垂脸孔,掩去面容,颈口宝蓝色条纹领带系法十分猖獗,区分这些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颇有几分狂放不羁的野性子 , 看着便非比寻常,令人瞠目,他站直后抖落披风,在八名保镖拥簇下迈入,小厮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目送。

    闻风赶来的管家不敢怠慢,问了名号,一听是广东常爷座下,笑得更客套,卑躬屈膝将乔苍引入后院一处林荫遮蔽的内庭,此时人山人海 , 高朋满座,可在大堂内求得一席之位 , 都是福建省跺一跺脚气动山河的名流权贵,随便拎出一个 , 报纸新闻便常见 , 丝毫不眼生,摆放的十桌筵席中有九桌都在外面围着,乔苍对这些小人物目不斜视 , 直接跨过大堂门槛,身后跟随的奔儿头扯着嗓子故意大声咳嗽 , 谈笑风生的贵宾闻声扭头看向这一边 , 乔苍左手摘掉礼帽,右手将夹着的烟卷送进薄唇 , 未曾抬眸 , 气场强劲,众星捧月之势踏入宴宾厅。

    原本热闹非凡的坐席顷刻鸦雀无声,男宾女眷都看得愣了神,主座的万爷也是愕然 , 许多年不曾见到这般英朗出众的年轻人了,风姿气韵当真称得上举世无双。

    他微微偏头 , 询问身后堂主这是谁。

    堂主常年在漳州港做生意,万爷没见过乔苍,他却打了多次照面 , 小声说,“这位就是西码头一战成名的乔苍 , 如今常爷的义子。”

    万爷大吃一惊,敢情是碰上了硬茬子,江湖帮派里的正主儿。道上早已流言四起 , 常秉尧手下的乔大公子 , 势必稳居未来南省总瓢把子的位置,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谁敢得罪,谁敢不买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万爷迷眼仔细打量,逆着阳光靠近的男子,气场逼慑,浑然天成的倨傲,眉目风流,姿容挺拔 , 长身毓秀,好一个俊俏公子哥,胜月色星辰,江河无色。

    明晚恢复9点半更新,姐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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