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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苍何笙番外36

作者:西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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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笙皱眉,“他在?”

    王队长似乎还不知实情,他说四期项目掌控在政府手里,盛文想要接手,周部长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要过。免-费-首-发→【】

    何笙不由愣住,乔苍来市局开口竟是为了这件事,她总觉得不对劲,乔慈落在萨格手里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日子总归不好过,那样一群喝人血的亡命徒,和阎王有什么区别,他超乎寻常的淡定冷静 , 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乔苍的做事手腕,一向反其道而行 , 总是在最后一刻揭露时,才让人幡然醒悟。

    办公室里隐隐传来脚步声和挪动椅子的刺响 , 何笙下意识退到旁边饮水间遮掩自己 , 不消数秒,一身黑衣的乔苍带着秘书从门内走出,惨白的灯束将他面容笼罩得愈发俊秀 , 他举止与神色都极其平静,看不透这场会面的结果好坏 , 周容深沉静的嗓音溢出 , “送客。”

    “不必。”

    他干脆拒绝,王队长送也不是 , 不送也不是 , 只好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出了这趟走廊。

    几秒钟的功夫人影仓促消失在转角处,四下空空荡荡,只有审讯室内晃动的灯光 , 和拍案而起的警察大声质问罪犯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小姑娘。

    回廊上温度格外阴冷,弥漫着穿击人心的罪恶 , 这座城市所有不堪入目,令人悲愤的恶事,都在这里浮出水面 , 尘埃落定。

    何笙拢了拢裙衫,朝办公室走入 , 周容深大约倦了,他手掌横在额头一动不动静坐,像一樽被时光消磨了棱角 , 洗去了盛气的钟表。

    他少不经事风华正茂的岁月 , 何其所向披靡,何其迷惑人心,她想象不出二十年前的他是如何一副美好英俊的模样。她曾无比羡慕沈姿,甚至嫉妒,她拥有周容深这辈子锋芒最盛的一切,正如乔苍不说她也知道,他嫉妒周容深,痛恨他占据自己三年光阴,他花费多少力气 , 才从何笙心上把周容深的痕迹拔除,仍不能斩草除根。

    挂在墙壁的西洋钟缓慢颤抖,散出陈旧悠长的回音,窗子与门口穿堂而过的夜风,惊醒了头疼的周容深,他微微阖动眼眸,堆积如山的文件被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推开,那手的主人完全不知他清醒,直奔他肩膀而来,轻轻落下,他顿时抬起头 , 她被他吓得手倏而一缩。

    “你醒了呀。”

    他怔了怔,嗓音略带沙哑 , “我没有睡。”

    她抿唇,有些犹豫又将手伸出 , 取下椅背挂着的西装 , 披在他背上,这一刹间,他微微恍惚 , 仿佛回到很多年前,她那时刚刚跟他 , 总是千方百计讨好 , 顺从,像街边捡来的流浪猫 , 没有自我 , 没有底线,生怕被抛弃,整个世界都只有他。

    他是她黎明的曙光,是她温暖停泊的港口。

    她常常在他忘了回卧室的夜晚 , 无声无息溜进书房,为他披上衣衫 , 揉一揉肩膀,或者调暗灯火,不让他刺眼。却不肯走 , 托腮静静凝望他,偶尔忍不住 , 偷吻一下唇角鼻梁,再嗤嗤发笑。

    他是她的梦。

    她沉沦其中不愿醒来。

    不知不觉,他还是将她丢失 , 她的梦里不再是他。

    何笙站在逆光的黑暗中 , 周容深未曾等她开口,似乎知道她为难什么,主动说,“乔慈的事,我有掌握一些。”

    她一愣,“他说了。”

    周容深将灯罩掀起,顿时明亮许多,“都熬到这个位置,哪个省份没有几名心腹。即使如此耳聪目明 , 还是疏忽了这伙狂徒入境扣押的最佳时机。”

    何笙脸孔深埋进掌心,无助而绝望喘息着,她单薄的身子在灯光下轻颤,周容深隐隐觉得心疼,他下意识直起身,想要像从前那样,握住她的手揽她入怀中,却在距离不到一厘米之处,大梦初醒停下。

    这样的拥抱,他早已没资格给予。

    何笙哽咽说,“乔慈被绑走两天两夜 , 萨格很谨慎,她防备着所有人。江湖那一套 , 如果能用,乔苍也不会按兵不动等这么久。你和我都在金三角与她交锋过 , 你卧底两年 , 萨格的团伙有多凶残,多难以控制,你比我更清楚 , 我不敢拿她的性命做赌,容深 , 我又一次走投无路。”

    她根本不想踏入这扇门 , 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个男人,他不能看他多出的皱纹 , 不能看他生出的白发。

    她听他一声叹息 , 胜过千刀万剐。

    不论世上因果如何,别人眼中谁对谁错,她终归辜负他,逃离他 , 葬送了他背负骂名,背负唾液 , 背负失去所有而许诺她的第一段婚姻,迷失投降在和另一个男人的欲望风月中。

    她的脸被掩藏,周容深看不到她的泪痕和脆弱 , 他扯开纽扣,沉默呼吸 , 过了许久问,“你想我怎样。”

    何笙将萨格的要求一字不落复述,她小心翼翼挪开手 , 就势抹去一片濡湿 , 他察觉她的水色,却察觉不到她是否哭过。

    “你是来求我,满足她索取的筹码,救出乔慈。”

    何笙说是。

    她自己觉得好笑,是不是周容深养叼她,也宠坏了她,她像一只吸血鬼,残忍而自私利用他的权,他的势 , 他的于心不忍,他的旧情难忘,救自己和别人的女儿,她一面痛恨,一面别无选择。

    “何笙,你瞧。”

    他指了指桌角的相框,那里空无一物,相框边缘很旧,染了黄渍,染了灰尘,中间却崭新干净 , 它应该很多年头,只是裱着相片 , 遮掩了那一处。「^^首~发」

    他笑着说,“中秋节那晚 , 我反锁门 , 抽出相片,坐了一夜。将它点燃,又熄灭 , 烧了一角,到底舍不得 , 反反复复 , 就天亮了。何笙,四年前的中秋 , 我开始一点点失去你。四年后相同的日子 , 我肯不肯,也找不回你了。”

    何笙低下头,她死死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 泪水还是翻涌而出。

    若没有那个晚上,她对乔苍 , 根本动不了那样的情肠。

    他让她等结果,他会出面安排。

    她捂住唇,什么都没有说 , 那声谢谢梗在喉咙,她想 , 他一定不愿听。

    她何曾与他这么生疏过。

    她仓皇转身,冲向走廊,何笙离开后 , 一名下属从另一方向走来 , 他定格在门前,凝视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片刻,皱眉进屋,“何小姐也是为盛文的事而来吗。”

    “不是。”周容深揉捏眉心,淡淡开口,“乔慈被萨格绑架。现在危在旦夕,这风声瞒了几十个小时,该是时候戳破。”

    下属大吃一惊,“萨格 , 那位名响亚洲的泰国女毒枭?她不是逃走了吗。”

    周容深端起茶杯,“她来沿海做一笔大买卖,被乔苍拒绝。”

    下属问何小姐是来请您相助吗。

    “如果事情顺利,至多牺牲一些人,还可以端了萨格老窝,不亏本。如果不顺利,我恐怕要交出部长的职权,还要接受处分锒铛入狱。可这事除了我,谁都做不了,也不会使萨格满意。”

    下属听完这个答案,整张脸凝重到极点 , 二十二年风风雨雨,刀山火海 , 周容深浮沉在社会最阴暗罪恶危险的地域,一次次凯旋 , 一道道遍体鳞伤。副部长的职位 , 岂是那么轻而易举得来。

    “周部,您的安危半点差池都出不得,这是广东境界 , 一旦您在这里受伤,京城问责 , 省厅都要挨处分 , 请您多体恤。”

    周容深反问,“你认为我该怎样 , 她是我前妻。见死不救 , 还是凉薄回绝。”

    下属不觉得丝毫不妥,他大胆谏言,“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不理会即可 , 官场明哲保身,本就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未等他说完,周容深突然将手上茶杯对准面前桌上用力一掷 , 茶盏是琉璃镶瓷金,质地很脆,目的是用来尽快化解热度 , 能适口饮用,但在他掌下却轻而易举被震得粉碎 , 化为了点点白沫。

    下属惊惶错愕,本能朝后退了半步,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周容深办不到。

    他对任何人都能置之不理 , 唯独何笙。

    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

    他这辈子 , 也许还余下十年,也许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她的哀求,哪怕明知要他送死,他也不会拒绝。他无法面对她失落而去的样子,他无法面对她挂着眼泪,在心底埋怨他冷酷的凄然 , 他胸口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情意,是她背叛与欺骗,也不能抵消的厚重。

    次日清晨,周容深亲手批示公文,蛇口码头停运二十四小时,南港口三重关卡畅行,广东省、福建省、云南省三省,衔接101国道、137国道、159国道、196国道撤消警力,七十一条公路摄像关闭,收费口待命,对某些车辆不设防 , 不拦查,并加盖公安部第一副部长印章 , 由深圳市公安局,广东省公安厅 , 联袂发布传真到涉及相关省市执行。

    潜伏在市局门口的泰国毒贩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 通知了萨格,她正在温泉池内饮酒,对此毫不意外 , 也不惊喜,只是非常冷静吩咐手下人备车 , 去往郊外。

    马仔递给她一条毛巾 , 替她捧起垂地的湿纱,“主人 , 只要周容深放一马 , 其他条子反悔也不足为惧,何况他们根本不敢。这些听命办事的走狗,我们搞死他们,就像杀鸡一样容易。”

    萨格偏过头 , 看向玻璃罩外浓烈的阳光,她来到广东躲躲藏藏一个月 , 栖身之处哪里见得到如此美好的天气。

    难怪世人追名逐利,为权与钱,像疯子一样出卖良心 , 能够掌控所有的滋味,的确妙不可言。

    “我小看了她。让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 为她赴汤蹈火,这也算女子练就的极致本事。”

    马仔说只要这批货平安偷渡,我们就可以再度控制云南贩毒网 , 一雪前耻。西双版纳的条子 , 怎样也拐不到丽江堵截我们。

    萨格比他见过的阵仗世面多,也更冷静,“吩咐下去,不要掉以轻心,福建省的条子在我眼里算个屁,广东有周容深和乔苍,这是我的死敌,他们诡计多端阴险善变,多留一手总没有坏处。”

    午后一切准备妥当 , 市局放出消息,萨格接到后,命令手下人联络这一边,要求调遣二十名特警,一路护送,开道至广东境外,何笙一口答应。

    她迫不及待问我的女儿呢。

    “乔太太放心,令千金吃了安眠药,正在熟睡,我们主人也是言出必行,您抵达上一次的茶楼 , 我们自会见面。”

    “我们。你吗?”

    男人不解释,仓促挂断 , 嘟嘟的忙音传来,一旁刑警摘下耳机 , 无奈摇头 , “没有定位,依然是空白。”

    狡猾奸诈的萨格,到了这一步 , 仍旧防备深深。

    周容深紧皱眉头,“看来货不出境 , 萨格不会放人。”

    刑警急忙说 , “可一旦出境,周部长 , 您的麻烦就大了。只有剿灭这伙人 , 您才能平安无虞。”

    追踪陷入一团焦灼僵滞,半小时后乔苍从盛文离开,秘书打来电话询问交易地址,周容深下令配备二十名特警 , 十名狙击手,作为先头部队前往茶坊 , 另五十名刑警待命,随时出动。

    秘书等不到何笙的答复,将电话交给了乔苍 , 他低沉的呼唤传来,惊了浑浑噩噩陷入沉思的何笙 , 她朝正在点兵的王队长大声制止,“不要去茶楼!这是调虎离山。那里只有萨格的马仔,而且是她的弃子 , 根本见不到乔慈 , 萨格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将她还给我。”

    周容深问确定吗。

    拿到筹码依然撕票,是香港黑社会一贯作风,近来延续内地,十分盛行,防止条子顺藤摸瓜,也是绑匪给自己擦干净屁股的策略,当然,只有十拿九稳能逃出生天,才会撕票 , 清洗手上的累赘。

    乔苍在电话那头说了句,“给他。”

    何笙控制不住上涌的绝望,从脚底到头顶,密密麻麻压迫着她。她的乔慈,男人说出茶坊的霎那,她就知道完了。

    萨格根本不会在那一处,那里四通八达,很容易陷进条子包围圈,她利用这伙为她掩护的死士试图金蝉脱壳,乔慈会跟她上路,万一出不了广东 , 她还有底牌,一旦出去 , 她会立刻杀掉抛尸。

    这通电话仅仅维持了十秒钟,两方便同时结束。

    王队长选好了人 , 问目的地是何处。

    何笙与周容深几乎同时说出场楼。

    场楼是萨格的藏身处 , 一半几率也是她的藏货处,那边公路好走,又人烟稀少 , 横行的阻碍不多,是最佳出发地点。

    前赴后继的特警与狙击手钻进警车 , 十辆纵成数列 , 浩浩荡荡驶出市局,疾驰向郊外。

    抵达时傍晚六点整 , 茂盛的林荫遮蔽夕阳 , 斑驳的剪影,洒下昏暗一片。

    昏暗的尽处,是一辆等候许久的银色宾利,司机推开门 , 朝后面挥手,周容深与何笙走下警车 , 吩咐其余人待命,便上了那一辆。

    乔苍坐在后厢,副驾驶黄毛 , 黄毛不断输入地址定位,可在屏幕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 如同死机一般。

    萨格竟然使用了国际反定位设置,这可是造价不菲,每分钟便要数万 , 黄毛龇牙咧嘴把机器扔出窗外 , “操他妈,臭婊子,上次在金三角就该捣烂她的逼!”

    乔苍始终不发一言,直到车厢安静下来,他忽然开口,“兵分两路。”

    周容深似乎与他商量过,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递到何笙一瓶水,给她压惊,“你现在进去 , 千方百计让萨格将盛放乔慈的箱子拿出,打开拉链,放在正中央的空场。”

    他从口袋内摸出一把金色勃朗宁,将子弹壳上膛,看向乔苍,“我们各自爬上两处平房,对准箱子内的蛇射击,一枪爆头。以枪声为准,我的人,暗中包抄,你的人 , 直接强攻。”

    黄毛一听顿时炸了,“平房距离厂楼 , 大约有九十多米,瞄准人头都很吃力 , 蛇头才弹丸那么大 , 还会不断蠕动,击偏部位令它们犯了野性,会咬死小姐。万一失手误伤 , 连送医的时间都来不及,这可是荒郊野外。”

    他左右瞧了瞧 , “何况到处都是防风伏击的马仔 , 枪法,耐性 , 定力缺一不可 , 还要防止偷袭,这根本办不到。”

    在黄毛阻挠时,乔苍沉默掏出随身携带的枪,他拉动保险栓一刻 , 周容深推开车门,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 何笙知道山穷水尽,除了搏一把狠的,再无第二条路。

    步行了八分钟 , 何笙出现在场楼外,她才站稳 , 暗中所有目光都聚拢到她身上,紧盯不放,为乔苍和周容深翻身上房空出了整整十秒 , 他们相隔数米 , 面对面卧倒伏击。

    萨格站在三层破败的窗口前,发出一阵笑,这笑早有预料,又出乎意料,“果然不好骗,看来我不该让你来。”

    “我规矩办事,诚心交易,你却要黑吃黑,萨格 , 你好歹是一国毒枭,在亚洲排得上号,这么不地道的事,你也做得出。”

    她不急不恼,语气先软下来,“何必动怒,我不过逗一逗你,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败给怎样一个女人,她是空有皮囊,还是里里外外都胜我一筹,你能识破我的计谋 , 不得不说很厉害。”

    她将杯子反手递给随从,从三楼走下 , 缓慢迈步抵达一楼空场,与此同时 , 两名毒贩控制何笙 , 进入与萨格汇合。

    “我要的东西。”

    “二十名特警在羊肠小楼尽头。随时听你差遣。”

    萨格挑眉,“他们会不会反过来围剿我?”

    何笙听出她变卦之意,眯眼没吭声。

    “不如这样,送佛送到西 , 令千金在我手上再多委屈一时片刻,只要我带这批货上了公路 , 出广东边境 , 我一定完好无损奉还。”

    就是此时,最不露痕迹 , 不被怀疑。

    “我怎知 , 她现在有没有气息。”

    萨格打了个响指,保镖将原模样的箱子搬出,缓缓放在地面,虽不是正中央 , 可也没偏颇多少,里面毫无声响 , 只偶尔一下下鼓起小包,似乎是乔慈的手脚在动,何笙收回视线 , 冷冷质问,“你出边境还我 ,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已经言而无信了。”

    萨格嗤笑,她妖冶的红唇 , 比蛇蝎还毒 , “你有选择吗?她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我现在还你,我怎相信你呀?”

    房顶此时传来窸窣的声响,所有人只当风声刮过,并未留意,何笙却知道,这是他们发射的信号。

    她笑声比萨格还要猖獗,“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你一无所知就敢痴心妄想,选择权当然在我手里。”

    她话音才落 , 一声枪响从两端同时炸开,分秒不差,几处伏击的毒贩乱作一团,纷纷寻找声源,可才抬起头看到伫立房檐上的两抹人影,便直接一弹封喉,直挺挺倒地。

    地上搁置的箱子在巨大惯力冲击下狠狠颤抖,几乎从瓦砾间翻了个个儿,血浆从弹孔里喷溅而出,一阵猛烈晃动归于平稳,哭声随即断断续续溢出 , 但非常微弱,何笙毫不迟疑 , 卧倒飞速滚动逼近,躲避着从四面八方扫射下来的子弹 , 她学着记忆中乔苍的样子 , 滚动的过程和频率根据枪响而决定,枪响后的半节拍,避到相反位置 , 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否则便会漏掉 , 从而中弹。

    萨格皱眉 , 深知局面有些失去控制,倒还算冷静 , 她怒斥废物 , 有人上了屋顶都没有察觉。站立身后的马仔大惊,反手将整个箱子打开,躺在里面的乔慈被二度惊吓,沙哑啼哭 , 左右两侧的空隙处,盘旋着一对花斑纹毒舌 , 公的蛇头被打爆,母的不只头裂,子弹连眼珠子一并贯穿 , 两条毒舌维持死前对外界不妙气氛的感应和警惕,长身扭曲 , 僵硬,粉红色的信子吐出,其中一根上沾满白色的毒液 , 毒液朝乔慈的脖颈喷射 , 但是并未来得及溅落,便被一枪爆裂了蛇胆。

    乔苍和周容深的枪法简直精准到灭绝人性,九十多米的距离,肉眼都不可分辨,刺杀蛇头,远胜过正中人眉心的本事。

    乔苍从西北方一跃而入,踩着几名马仔头颅借力腾空,飞身落地,一手撂倒一个 , 解决得干脆利落。周容深从东南方持杆跃起,杆的一端支地,另一端在他掌心,长长的一条弯曲成弧形,飞渡他落地的霎那猛地弹开,直冲天际,打中了紧随其后的数名马仔,被击撞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何笙滚到了箱子旁,将乔慈一把捞起,护在怀中 , 反手掐住了偷袭的毒贩脖子,朝左侧狠狠一掰 , 嘎吱脆响,脖颈的筋脉崩裂。

    她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 , 二楼窗口接连跳下马仔 , 有的奔向乔苍,有的围击周容深,其余则抢夺乔慈 , 何笙左右躲闪,来不及寻找武器 , 只能赤手空拳 , 她到底是女人,力量悬殊过大 , 勉强打个自保。

    当她举起啼哭的乔慈 , 以血肉之躯沉下,压在马仔身上,与他一同放倒,外面的战况也偃旗息鼓 , 平复下来。

    周容深站在紧挨公路的那一边,手上是一把钥匙 , 他踩着一个毒贩的头颅,逼迫他吐出军火和毒品的藏处,这把钥匙是否可以开箱。

    乔苍与萨哥对峙 , 夜风袭袭,卷起他衣袂 , 他深邃的眉目冷厉,半点柔情与念旧都没有,这样冷漠 , 好像十二月飞雪 , 北城堆积如山的冰棱,触一下,毫发无损,却伤了人的手指。好像高高的河谷,寒霜凝成纯白的雾,雾遮掩着脚下的深渊,荆棘,猛兽,只露出海市蜃楼般的虚无幻境 , 诱惑着岸上的人,失去理智往里跳。

    萨格沉默许久,最终发出一声冷笑,“我又输了。”

    她为故作冷静自己点了一支烟,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她的彷徨无措,以及对生死未卜的迷茫畏惧,她大口吞吐着,“我似乎从没赢过你。”

    乔苍说赢我的人,只有何笙。

    她笑得更明朗,更嘹亮,有些癫狂 , “不,下结论为时尚早,我不是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吗?”

    周容深怒呵 , “放下枪,负隅顽抗只能让你死得更快 , 你应该不想客死他乡 , 远离你的故土。”

    萨格不知糊涂了,还是真的不愿葬送这里,她果然丢掉了手里的枪 , 一众静观其变的马仔见她弃枪,明白大势已去 , 互相对视一眼 , 纷纷迟疑着卸下弹匣,封锁保险栓 , 前赴后继缴械武器 , 举起双手投降,仿佛这场还没有步入高潮便仓促败北的战役,无声无息消亡结束。

    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周容深拨打对讲机命令小路外等候的特警立刻进入抓捕毒贩 , 清剿现场,只有何笙一动未动 , 她敏感察觉出一丝诡异,她是女人,萨格也是女人 , 抛开她们敌对的位置和所处不同的世界,本身并没有任何不同 , 何笙莫名意识到她并没有真的妥协或是绝望,她在酝酿最后一击,就在这根烟之后。

    隐隐的焦味微不可察渗出 , 不浓烈 , 但散开很快,楼房里面没有通风口,所有风向汇聚在大门,所以靠外的人毫无察觉,何笙用力吮吸了几下,这味道太熟悉了,金三角遍地狼烟,都是这气息。

    她仓皇之下脸色骤变,朝远处飞速逼近的条子大喊,“撤退!不要过来!有炸弹!”

    萨格凌厉抬起眼眸 , 射向识破自己计谋的何笙,她指尖未曾吸完的半支烟一转,烟蒂处缠住一根铁丝,铁丝另一端缠在了手腕,在她腕力推送之下,燃烧的烟头刮起呼啸的烈风,从空中弹飞了出去。

    明天大大大高潮!晚安姐妹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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