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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蕊看着男人在昏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也知道现在自己是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她挥手跟徐崇绪告别，然后就消失在了风雪里。
今晚值得庆幸的是这么晚了回家，暂时都还没有人发现她。修蕊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然后轻手轻脚猫着身子就回了房间。
洗漱后躺在床上，修蕊拿着手机有些兴奋。她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早早就过了她生物钟睡觉的时间，但是她发现自己仍旧很兴奋。在兴奋之后，修蕊就有些纠结了。
所以，现在她自己跟徐崇绪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拿着电话，最后想了又想，发出一条短信。
而此刻，才回到自己的公寓的徐崇绪才进门，就听见了手机的提示音。男人今晚是有些疲惫的，原本觉得这可能也就是谁发的祝福短信，可拿着手机一看，才发现是修蕊发来的。
今晚那小姑娘趁着他的好心情，光明正大要了他现在的手机号码。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徐崇绪，你现在是允许我追你了吗？”
徐崇绪：“……”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会选择不看这条短信的。这叫修蕊的姑娘的脑子里究竟是装的是什么啊！明明最开始接触的时候都还是一个正常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一到了现在，就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徐崇绪果然是没有理会修蕊的短信，男人拿了浴巾转身就走进了浴室。
被徐崇绪搁置在外面的手机却在男人洗澡的过程中又频繁连续闪烁了好几下，后来这边没有一点动静，这才安分了一样。
修蕊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等到联系的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回音，不由又追加了两条。
——“你回家了么？是不是还没有回家啊！为什么你不回我短信？”
——“徐崇绪！你是不是看见了故意不回！”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修蕊太精神了，还是因为她的脾气得到了徐崇绪的纵容后变得更加固执了，在连续发了三条短消息没有得到那头的人的回音后，她直接拨通了电话。
徐崇绪刚才浴室出来，身上都还只围着一条浴巾，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了。
走到了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电话，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男人迟疑了片刻，这才接起来。
“徐崇绪？”
电话那头是小小的带着试探的声音。修蕊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在男人接起电话之前，她心里都还有些怨怼，气势汹汹地给这边的人打电话，可是当徐崇绪真的接起电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怂了。
没错，不然声音也不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
“嗯。”男人的声音倒是很寻常，不过还带着一点黯哑。
“你，睡了吗？”修蕊觉得自己是问不出来那句“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的话了，就算不是面对着面儿，她也是能够感觉到徐崇绪的那种气场的。
“没。”男人惜字如金。
修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没有睡觉那为什么还不回我短信？难道要问“你看见我给你发短信了吗”这种问题吗？
修蕊这头沉默了，徐崇绪把电话放在刚才的位置，拿着毛巾胡乱擦了擦自己都还在滴水的短发。“先不说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早点睡觉吧。”
可能是被男人的声音蛊惑了，反正修蕊在听见这话后，就乖巧地道了一句晚安，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收了电话。
虽然已经达成了自己的心愿，跟徐崇绪通了电话，但是修蕊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从那个男人那里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啊！这算是什么？
修蕊一伸手就掀起了自己的被子，然后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她觉得自己现在要静一静。
徐崇绪在挂了电话后却没有睡觉，手机的菜单栏里还显示着他有两封未读的短信。男人伸手点开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然后放下了手机。
家里的温度很高，就算是没有穿外套，徐崇绪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冷。男人站在客厅里大大的落地窗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拿起了一只红酒杯，里面的液体在这个晚上的灯光的照耀下有些摇曳。
站在几十层高的公寓最上层，这个高大的身形却显得有些落寞的男人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站在窗户跟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还有已经熄灭的万家灯火。徐崇绪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反正没有人知道此刻现在男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徐崇绪这才动了动，他从桌上拿起了另一部手机，看上去比寻常的手机都要厚实不少。拨通了一个号码，男人开口了。
“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他眼里的温度有些低，加上现在男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样子。
这个时间给人打电话，好像也没有影响到对方的睡眠。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有活力，“老大，怎么了？”
这声音，是付玖的。
徐崇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另一只端着红酒杯的手缓缓抬起，在付玖说话的时候浅浅的抿了一口，动作自然又优雅。
“没事就好，我担心疯狗出来咬人。你们最近也不要在帝都停留，到底这边没有太多的熟人，出了事情的话恐怕不是很好处理。”他既然都刻意提醒了，付玖也不是傻瓜。大家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警觉性向来都很高。
“是出了什么事情？”付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一只在暗中针对徐崇绪的男人，一想到这里，这个年轻气盛的都还只能算是大男孩的小伙子就有些绷不住了，“老大，你别怕，只要他敢伤害你，我现在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付玖说话带着冲天的义气，不过现在徐崇绪觉得自己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是有几分滑稽的。
“怎么？你在端了他的老巢之后准备做什么？被现在帝都的警察带走，然后关在监狱里一辈子？还是说，直接枪毙？”可能前面的话徐崇绪都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口气，可是后面，就是讥讽了，甚至不难听出，还有几分呵斥。
付玖坐在床上，明明现在徐崇绪都不在他身边，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那个男人跟前犯了错，恨不得跪在地上认错一样。
“老大……”
徐崇绪将手里的杯酒放在了茶几上，他已经从窗户处走回了客厅，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懒洋洋地坐回了沙发上。“阿玖，干我们这一行的，做事最忌讳的就是浮躁。现在沙源是已经睡了吧？明天早上你就告诉他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适合待久了，毕竟有些人都还没有揪出来，我不放心。”
徐崇绪不放心什么，付玖明白。既然那人有本事设计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不论徐崇绪是在什么地方，可见那人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有一定的了解。要是被人举报他们这些走私军火的人现在出现在了帝都，虽然是没有什么确凿的立刻能被关进某些地方的证据，但是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好，老大你放心。”付玖终究还是个理智的人。
第二天徐崇绪起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沙源的电话。
“崇哥，你昨晚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沙源比付玖靠谱多了，听见早上付玖的回报当即就订了返程的机票。他们这次过来就只是很单纯地想要见一见徐崇绪，又不是带着生意。现在人也见了，有情况自然是要撤退的。
“嗯，他现在想要见我了。”徐崇绪没有隐瞒。要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的话，除了从前他父母留给他的一些老人，就只是沙源他们这一群人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了。
沙源现在应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听见徐崇绪的这句话，有一瞬间恨得不赶紧停车现在就去找徐崇绪，然后结结实实地将男人包围起来，不让他受到一点攻击。
不过，那也就是想想。
“那你怎么打算的？”
徐崇绪就算是从前跟着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很少谈论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大家彼此走到那一步，生活中肯定都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不然谁愿意背井离乡，甚至是抛弃了所有的血亲？不过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从陌生人变成手足，很多事情大家都明白了，只是心照不宣。
徐崇绪看着天空上的朝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没有前些时间的灰蒙蒙的感觉，好像是万里晴空，看着叫人觉得心情舒畅。
“不想见的人自然是不见的，再说，我跟他见面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又必要还那么假惺惺地坐在一起聊个天什么的吗？”徐崇绪的声音有些冷漠，甚至在说起那个人的时候语气里都还夹杂着一股子的厌恶。
他是挺厌恶那个男人的。
沙源知道有些话就只能问到这里了，很快就聊了些别的，看着时间快要登机了，这才挂了电话。